六门之中,出现了惊人的变故,六座青山同时暴动,山中老树破开了结界,向着外界逃窜,只留下了一个个闪烁着幽光的洞窟。
无形中,似乎能够听到一些细微的喘息声,众多负伤的门中弟子跌倒在一侧,眼中充斥着绝望,他们想不到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无端的灾祸。
黑暗森林在扩张,十凶地的门户也被开启,已经吞没了无数疆域,黑雾席卷诸天,将要完全掩盖大地……
神域阁内,灰袍老者嘴角咳血,最终也没有守住,被一根枝干抽飞,血液喷洒,汇入了这漫山的血海中。
“咳,一切都结束了,黑夜终将来临,只是这一次已经不再会有光明了。”灰袍老者双目无神,跌坐在地上,看着山脚下的狼藉,望着远方,黑雾化作大军,正向着这里压来。
山脚下,有人在哭泣,怀中抱着自己的亲人,嚎啕大哭,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孩子,眼眶通红却没有水珠滴下,他呆呆的看着远方,心绪突然平静了下来,许久之后,他微微笑着,喊道:“妈妈。”
下一瞬,他被黑雾吞没,连带着这一片血海,还有那些正在不断哭泣的人们。
不知过了多久,整片世界都沉寂了,没有了哭喊声,也没有了争吵的声音,黑雾仿佛一滩死水,毫无波澜,世界中的万物都已被吞没。
突然,黑雾一颤,竟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哭声,她幽幽的哭着,在这漫天黑雾中凝聚出了一道法身,是一个女子,可是却被黑雾笼罩,什么都看不到。
她踏着莲步,逐渐脱离了黑雾,立在高空,她呜呜的哭着,望着六座青山中冒出的白光,一步步走了进去,白光在冲刷着她身上的黑暗,逐渐显出了原本那白净的身体,没有衣衫庇护,沐浴在这白色的圣光中,逐渐消失。
随着她的消失,原本那漫天的黑色浓雾也在收缩,露出了原本的世界,只是这里已经变为了一片死地,没有生机,也没有那熟悉的叫喊声,整片世界都是那么的寂静。
“术儿……术儿……”突然,一块巨石之下,传来了微弱的喘息声,但这种声音不过持续了片刻便再度消失了,无法见到声音的源头。
不知过去了多久,整片世界依然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原本挂在高空的圆月已不知何时消失了,像是从天地中抹掉了一样。
“为什么,我还在?”一片混沌中,出现了一声轻喃,如同闷雷,在天地中响彻,可是却无人知道究竟来自于何方。
长久的平静过后,又是一声低喃,但这一次他的声音变的雄浑,像是天地主宰一般,一股恐怖的气势在青山中爆发。
“你是谁?为何在此处?”
黑雾被震散,连隐伏在黑雾中的生物都被震成飞灰。
“镇封龙脉,截断天地气运,阻人成仙,你好大的本事。”回应他的是一个清冷的声音,没有情绪。
“我……只想要沉眠啊……”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四周,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没有半分亲切感,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那个不着衣衫的女子,叹道。
“放下你的头冠,饶你不死。”女子继续说道,如同一个女王,在吩咐手下的人。
“若是以前,你现在已经死了。”男子看着眼前的女人,目光渐冷,有着淡淡凶光显露,但随后他的目光便缓和了下来,缓缓走到了远处,直接盘膝而坐。
“万载前没做成功,没想到时至今日还要做上一遍。”他幽幽说道,唇齿开合间,有着淡淡佛号传出,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在片刻间大盛,光芒吞噬了一切,六座青山在这一刻轰然倒塌,露出了原本藏在其中的符号,白光吞没了这名女子也照亮了这片天地。
他的身体化成了光雨,在寸寸龟裂,肌肤已经裂开,却没有鲜血流淌。
女子站在远处,冷冷看着他,那平静的双眸如今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一声龙啸响起,自那个男子的头顶飞出,绽放出无边的瑞霞,随之出现的是各种各样的上古瑞兽,它们绕着男子飞行,眼中竟涌现出了点点晶莹,在悲鸣。
“该去了。”男子直视着前方,与眼前的女子对视,说道:“你是黑暗之主,一生都无法称帝,不若随我去吧。”
突然,原本围绕在男子身边的那些瑞兽直接跟随着男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最为关键的是她的身体竟然也开始解体了,被动的化道!
“你想要拉我去死吗!妄想!”女子大喝,身体涌现出了黑雾,在抵抗这恐怖的化道力量,可是周遭的瑞兽在低鸣,道道瑞霞扫过,将黑雾全都击溃。
“为了一个虚名便让生灵涂炭,值得吗?”男子在笑,看着眼前的女子,似是在看以往的他,只是他可能要幸运许多,没有跌入黑暗,这片天地依然没有抛弃他,在协助他镇压眼前的女子。
“万载之前你将我抛弃,万载之后你却还想再绝情一次吗?!简直痴心妄想!”女子大吼,脸上白光飘舞,因为化道的原因,之前的面孔在消失,露出了原本的面容。
男子止住了笑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女子,想要开口,可又止住了,化道进入了最后关头,他将要消失。
“对不起。”在他消失之前,只说了三个字,女子冷笑,眼角已不知何时挂上了泪水,她在龟裂,化道已经无法阻止,即将走入终途。
“我要成帝,我要成仙!”她低吼着,竭尽全力运转自身的力量,在她的身上,诞生出了一只只大手,在抓取男子化道之后的那片片光辉。
同时她也在与这恐怖的化道之力做着对抗,一只巨龙在天际浮现,张开了金色眼眸,鼻息微吐,向着下方飞去。
另一处一只赤色火凰从火中诞生,望着此处,扑闪着翅膀飞来,其他地方不断有着瑞兽出现,落在地上,俯首臣服!
“我是仙!”一个女子凄厉的喊声自青山洞窟中响起,浑身沐浴着七彩光辉,身穿赤色长袍,向着洞外走来,她的脸上挂着笑容,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看着四野之中俯首的众多瑞兽,只想仰天长笑。
万载的等待,她终于迈出去了这一步,成帝化仙!
可是,让她想不到的异象发生,原本已经止住的化道还在继续,始终不曾停过!她的双手变得虚无,化成点点碎片在消失。
原本围在周围的瑞兽看着这个满身都化作光雨的女子,心中不解。
“天地不可逆,化道也无法解,对不起。”她的耳边出现了一个声音,那是男子没说完的另一半话语,她刚想说些什么,却已经化成了碎片,散落到了各处,而她体内雄浑的灵力也重归天地间。
瑞兽离开了,回到了各自的归处。
只剩下这片陷入死寂的世界,不知多久之后,才会有生灵诞生,也不知多久之后,才会再有人族出现……
悠悠岁月走过,一个圆球状的生物出现,大眼莹莹,在地上滚动着,它口中不时会出现一些朦胧的话语,像是在说:“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