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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枷锁

古然平淡回应,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有一些污迹,手上也满是泥泞,只比俗世的那些老农年轻了一些。

“你以后也要来这里?”东元嘿嘿一笑,露出了里面的大白牙,问道。

“这里是杂役区?”古然皱眉,望了一眼四周,入眼处尽都是一些树木,绿意葱葱,时不时还会有一两只鸟儿飞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看起来很萧条,生活在这里几乎就与原始人没有区别。

“不错。”东元将手上的泥巴搓掉,拍了拍手掌,笑容很平和,没有怨言,实话说,古然现在是有一些情绪的,这里破旧的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东元的性子很温和,一直笑呵呵的,唯有瞳孔深处偶尔会有一些复杂的神色闪过。

片刻过后,古然跟东元一道而行,翻过沟壑,走在满是坑洼的小道上,看着四周足够数人横抱的大树,偶尔会在洞穴中伸出头的一些小动物,还是有些无奈。

“这里为什么只有一个人?”

“两个人啊。”

古然挑眉,又看了看四周,都没发现东元口中说的另一个人,在他打量的时候,东元哈哈大笑,指着他说道:“还有你啊。”

古然黑着脸,拍了拍额头,有点哭笑不得。

破旧的小屋坐落在小坡上,里面横陈着一些摆设,瓦罐都破了一些大洞,但里面很干净,没有尘土,在小屋中,还有一张小床,是由大量的木枝架出来的,一坐上去,整张床都在晃悠,随时都可能解体。

东元再次进了农田中,没有与古然说太多的话,在俗世中,古然也看到过这种人,多是一些老农,一生之中每日都会与田地打交道,唯一让他想不到的便是在这神域阁中竟然还有这种人。

要知道,就是住在中心区域的俗世中人都早已与这农田的生活分隔开了。

古然在一旁看着,东元的动作很娴熟,举手投足间带着笑容,在自言自语,古然却有些同情,说不上是对他还是对自己的,心里发闷,有些难受。

许久之后,他摆脱了这种莫名的情绪,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神域阁中,灵气很浓郁,较之赤霞门的灵泉顶都要浓郁许多,即便此处是神域阁中略为偏僻的地方,空中都有着一层层的云雾,伴着灵气特有的清香。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边的云雾发生震动,灵气被撕开,化为细线,向着这里牵引而来,随后没入古然的体内。

东元摘下斗笠,抬头看着空中那一道道被拉扯出的线条,严重惊讶,在线条的尽头处,他看到了盘坐在那里的古然。

犹豫了片刻,他没有打扰古然,而是再度弯下了腰,只是这一次手上的速度很明显的慢了许多,时不时便会用余光向古然那里扫一眼。

日落西山,天空变得昏沉,黑幕正逐渐侵染着大地,古然才醒来,双目很清明,被无数灵气滋养,令他越发神圣了,沐浴在光华中,随着灵气的消散,他的身体也归于平凡,东元第一时间凑过来,一脸怀疑的盯着他看。

“怎么了?”古然心里发毛,被一个人用那么灼热的目光看,还是第一次。

“你之前就懂得修行?”

东元面色平静,终于将目光移开,坐到他的身边,问道。

“我来自赤霞门,三流门派。”古然点头,头微微仰起,自豪的说道。

东元闻言,眉头微皱,捏着下巴,嘀咕道:“可是这种资质为什么会来这里?”他没有将古然的身份放在心上,这让古然有些好奇,东元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在听到他的来历后脸色不变的人。

没有讥笑,眼中也没有蔑视,更没有刻意的疏远,不过随后古然便想通了一些,苦笑一声,心中自嘲道:也对,能一起呆在这被废弃的杂役处,想嘲讽都没心情了。

东元不知道古然的想法,还在那里沉思,片刻过后,他突然一拍手掌,已经发干的泥土在他手上崩开,溅落四方,有几块飞到了古然的脸上,让他脸色发黑,很不开心。

“你说你来自赤霞门?!”东元站起身,胡乱拍了拍衣服,对着古然问道,在看到古然询问的目光后,他继续说道:“在那个门派,几年前是不是也有人来过?”

“秦峰!”古然提醒,东元的态度引起了他的注意,同时他的拳头也在聚力,如果东元的本意是为了嘲讽的话,他绝对要出手。

“那你是不是见过罗逢右或者齐天?”东元脸上一喜,又坐到了地上,继续问道。

“不错。”

东元挑眉,眼中有些精彩,不断说道:“难怪,难怪。”

随后,他撸起了袖子,手臂有些黑,像是放在墨水里浸泡过一夜一样,黑不溜秋的,在手臂上,有一个与这肤色极为不协调的字迹,古然抬起手,看着手背上刻写的字,与在东元手臂上的字相同,都是一个硕大的‘外’字。

“你知道这个字有什么作用么?”

“身份的象征?”古然把他的猜想说了出来,东元啧啧出声,摇摇头,说道:“对,但也不全对,这个字可以说的神域阁独特的手段,对于门中天才是象征,但对于被放弃的人,则是枷锁!”

东元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很精彩,想笑,但始终忍着,看起来很怪异。

“什么意思?”古然眉头微蹙,有些不解,他握起的拳头逐渐松开,对于东元所讲的话,有些兴趣。

“当年三流门派来人,可是在门中引发大轰动的,就是一些老家伙都有些心惊,可是在之后的接触中,却是让人心寒,那个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惜去废掉一个同门。”

古然起身叱道:“放屁!”

周围浪涛声滚滚,两片海层层叠叠,声音响亮,树梢处,有一些鸟儿惊叫着飞离,浑圆的小眼中看着站在地上的两人,叽叽喳喳的叫着。

东元被压迫的有些难受,退后数步,双手在空中虚按,让古然冷静,接着他继续说道:“这件事当初是由一名长老亲自认证的,他亲眼见到了齐天几乎被废掉的真相,同时也是他剥夺了秦峰入门的资格。”

“在之前秦师兄受到的欺辱呢!又到哪里去评?凭什么给他盖上这种帽子!”古然不悦,收回了自主外发的两片海,气哼哼的说道,东元只是在为他陈述一件事实,罪不在他。

“所以这就是神域阁的问题,消息的传达!”东元拍手,没有绕弯,直接说道。

“当初,在神域阁高层得到消息的时候,秦峰已经早就到达许多天了,在那期间,他惹到了一个人。”

“齐天?”

东元摆手,小声说道:“罗逢右。”

“罗逢右本身就善妒,妒忌所有比他天资高的人,同时心胸也很狭窄,但凡招惹到他的,从来没有一个好下场!”

“当初门中的长老得到的消息,便是经由罗逢右告知的。”

古然心中犹疑,对东元的话抱有疑问,不敢全部相信,在东元不再开口之后,他终于说道:“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东元的表情僵住了,舔着嘴唇,双手十指交叉,不断开合,他的眼神也移开了,不再与古然对视,逃离了古然那灼灼的目光。

在诡异的安静过后,他苦笑一声,说道:“当初,这一切我都亲眼见过……可是我没敢戳破。”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微红,像是在被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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