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时候过得很快,可以用飞逝去形容,时间有时候也很慢,一日三秋足以说明。
陈方还是在那个座位上,看着清晨阳光,阳光下在机场中散落的丧尸,他在这里观察了半个月丧尸,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或者说机会,没有看见能让机舱内幸存者逃离的时机。
这一天已经是他所乘坐飞机跌撞降落在雪梨市国际大机场之后的第二十,二十天实在太难过了,过得太慢了。
机舱内众人的心绪从惧怕到平静,然后沉默,沉重,慌乱,恐慌,到如今众人看着舷窗外,从众人的脸上只能看到无助,甚至绝望。
二十天真如二十年般。
二十天时间,幸存者在机舱困了整整二十天!
在第一天,幸存者们发现手机无法拨出,那么也就无法联系到外面救援,只得被动的等待营救。
一众人将休息的椅子收拾干净,也在机舱内寻找了食物,众人还是齐心协力希望能度过这段时日。
然而,人心毕竟善变,任谁处在这个环境中都会改变。
到第五天时,众人无所事事的在机舱内待了五天,也没人站出来指示众人的未来方向,人心开始浮动,开始不安起来,以王锦为首的几人经常聚到一块述说着往后恐怖的日子,人心开始惶惶。
虽如此,众人心中毕竟还在想着可能是局部发生的灾难,雪梨市政府正在极力抢救,只是还没来到这里而已。
有这么一个想法,也可以说是信念,支撑着幸存者在等待。
还有机舱众人都意思到了自身力量的增加,至少增加了一倍之多,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力量虽能让自己增加些许安全感,但更多的是茫然。
到第二十天,这股不安的情绪更加凝重,压得众人都感觉喘不过气来。
以王锦为首的,到了今天已是以韦特为首的六人,开始骂骂咧咧,每一天从他们口中出来的都是负能量,这些负能量的堆积速度极快,快到就要溢出王锦等人的承受能力范围,如此下去想来也不需多少时日他们便会自己受不了了。
齐康放下小刀,他前面七八天时间一直在打磨卷刃小刀,从磨刀的声音就可听出他情绪的变化。
前五天时间声音非常平缓匀称,预示着他心中的平静,他的想法显然和众人一致,但是随着时间流逝,随着机舱内其他人心绪的变化,机舱内气氛的变化,他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
于是,他手上的动作变得不稳,打磨声音自然没了节奏,也就变得难听了些,之后一天比一天心情烦躁,最终已无心打磨小刀,对于他这个爱刀的人来说,看见刀刃有损而不去打磨实在是异常之事,甚至是难以想象之事,这也恰恰说明他此刻的急躁心境。
心境不平,何以磨刀?
他直到此刻才终于明白了教授他刀道的老师说的这句话。
但是三天前他又开始打磨小刀,这并不说明他心境恢复平静,而恰恰说明他心境越加浮躁,他需要以打磨小刀这件事来缓解心中的躁意,他希望能有所缓解。
机舱内还有一人与陈方一样安静,甚至比他还要静些。
她不是江柯儿,更不是阿尔杰,而是李书昀。
自从吴姐死去的那天开始,她既没再流过泪,也没再笑过,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也就是说,她平均一天说的话不到一句。
她就那么安静的坐着,安静的睡觉,然后安静的醒来,安静的看着天空日出日落,安静的看着天色由白转黑,再转白。
一切都那么静谧,又都那么诡异。
至于江柯儿,这些天下来,她与王锦一帮人没少斗嘴,她很乐在其中,这就是欢欣了。
想到江柯儿,看到舷窗外地面上游荡的丧尸,无由来的,他想到了第一天刚发生变异之时的那个晚上,想到那个晚上她所讲的两个字,是关于丧尸的两个字。
魂魄!!!
人有无魂魄有怎么会与丧尸有关呢?
丧尸不是病毒感染引起的吗?
江柯儿那天晚上似乎没将话讲完整,应该还有后文,却被突发情况打断,便没了后文。
陈方收回望向舷窗外面的目光,一眼便看见正在与王锦等人拌嘴的江柯儿,她好像很喜欢看他们一副紧张烦躁,带着点对未来的茫然与恐惧,这些情绪集合在一块出现在脸上的表情,她觉得很好玩。
陈方起身,来到她身边,说道:“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说点事。”
陈方的声音不小,又站在她身边,她当然可以听见。
但是,不知她是在忙于与王锦等人斗嘴寻找乐趣,还是怀怨于那天她想了解陈方和陈方的吊坠时,陈方的态度不够好,不够热情。
反正此刻,她像是没听见陈方说的话是对她所说。
直到陈方在旁边站了会儿,王锦等人看见他一直在等着,逐渐停住了声音。
江柯儿没人可以说话了,这才转过头,仿佛这才看到陈方是在找她。
她显然知道陈方找她所为何事,直接道:“跟我来吧。”
两人来到通向驾驶室的通道站定,确定所谈的话其余人无法听见,江柯儿说道:“什么事呀?”她这句话是明知故问,她早就知道陈方会来找她询问,也知道他要问的内容,她只是没有想到陈方过了那么多天才来。
陈方很直接,开门见山道:“那天深夜,你所说的人的魂魄是什么意思?”
陈方从来都喜欢直入主题,那些绕来绕去转几个弯之后才讲到重点实在不是他所喜欢的方式,而且那样的方式很累,也很耗时间,不止耗了别人的时间,也耗了自己的时间,虽然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只有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时间,但他依然不喜。
“呵呵。”江柯儿轻轻的笑了,她那天夜里颠颠的跑过去述说陈方却认为她在胡说八道,今天却是陈方主动说起,她觉得有趣便笑了起来。
既是有趣的事情,一般人都比较愿意配合,江柯儿不同,越是她觉得有趣的事,她会想办法让这件事更加有趣。
于是,她开口说道:“那天夜里,你认为我在胡说八道?”
陈方一时缄默不语,因为当时他确实认为江柯儿所说的话像是一个有精神病的人说出来的话,但是十五天下来,他多次的想到当初她的话语,结合自身身体力量突兀的变化,这些天依旧在增加,他好像抓到了什么,突然觉得江柯儿那些魂魄说法也许并不是那么虚无缥缈。
极有可能就与当下丧尸异变存在极大关系。
“你认为是个神经病才能说出那番话。”见陈方不言不语,江柯儿再次道。
被对方说中心中所想,而这所想还是骂对方的话,陈方多少感觉不好意思。
“对不起。”
于是,陈方诚恳道歉。
陈方的道歉让江柯儿觉得有趣的表情顿时噎住,她觉得很无趣。
陈方本来就不是个有趣的人,自然也无法说出江柯儿认为有趣的话,陈方只是认为自己的行为不好,于是道歉,很自然,很诚恳。
哪里会了解女人的想法,特别是江柯儿这么个女人,她所想就更难让人猜测了。
既然是无趣之事,她便不想理会,转身想要回去,继续去斗嘴寻寻趣味,她虽然想看陈方的吊坠,但以昨天陈方的态度来说,显然是不可能。
但陈方毕竟是陈方,他毕竟是个直接的人,他毕竟不是个笨人,在此之前他已经想好怎么去应对,于是他下一句话就让江柯儿止住回转的娇柔身躯。
“那个吊坠你可以从今天白天看到晚上。”陈方说了这么句话,看见江柯儿停下脚步,接着道,“前提是,把你所知道的一点不落的告知我。”
“真的?”江柯儿果然又很感兴趣。
“当然,还有个条件,不能把吊坠损毁了,哪怕破损一小块都不行。”陈方道。
“好,成交。”江柯儿听到吊坠眼,秋水般的眼眸流转,很爽快的说道,“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