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可以说是天下巡捕的神圣地。青砖红瓦,映衬着朱红的大门。门上高悬着“六扇门”的牌匾。衙门口砌着七层大理石石阶。石阶旁有两只威武的狴犴,象征着六扇门的公正与威严……这些无不诉说着六扇门的悠久历史及不可亵渎的神圣。
陆霁南还在感慨六扇门的雄浑之中时,那个锦衣卫却于此早已习以为常。像巡守的六扇门巡捕说明来意后,那巡捕便带着陆霁南去了此行的目的地——铁狱,而那个引路的锦衣卫则回锦衣卫指挥衙门去了。
那个巡捕步履如风,好在陆霁南的武功也不弱,不多时,铁狱的大门便出现在了眼前。
铁狱,并不是说这个监牢是由纯铁打造的,而是象征着六扇门在这里设下了如同钢铁般坚不可摧的防御。自六扇门成立以来,这个监狱不知收押了多少声名狼藉的亡命之徒。曾有人尝试要去劫狱救人,但却从来没有人劫狱成功,反倒是徒增一具尸骨而已。
所以,六扇门铁狱的名声,也就这么传了开来。
铁狱门口处,站着八名铁塔般的汉子。陆霁南打眼一瞧,只见那几个汉子一身的彪悍肃杀之气,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知道内功修为已炉火纯青。除了门口这八个铁汉之外,陆霁南隐隐觉得后背有着丝丝冷意,心下不仅凛然,暗忖这监狱守备如此森严,果然不负‘铁狱’的称号。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之言,并非虚妄。
只见那巡捕行至门前,对值守的人出示了身份令牌后,指着陆霁南说道:“这个人是锦衣卫带来的,说是贾启元佥事的朋友,特来探监。”
为首的一个汉子点了点头,示意同伴打开监狱大门,陆霁南道了声谢,刚要进去,却听那汉子洪钟般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子,到了这里最好老实一点,不该听得别听,不该看的别看。待会我们会把你的眼睛蒙上送到贾佥事的监牢,希望你能配合。”
陆霁南耸了耸肩,说道:“这是铁狱的规矩,我自然会遵守。听而不见,视而不闻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那汉子又开言道:“我们也会封住你的穴道,让你一个时辰之内不能使用内力。这一点,也希望你理解。”
陆霁南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还能说不同意么?兄台,请动手吧。”
汉子目中露出一丝赞赏神色,赞道:“好一条汉子,有机会一定要和你好好地喝上一顿。兄弟,得罪了!”说罢,汉子便点了陆霁南的几处大穴,又用黑布蒙住了他的双眼。
陆霁南全程只是闭目,任由大汉在其身上施为。只听大汉的声音传来:“好了。你们两个,送这位兄弟去锦衣卫贾启元佥事的监牢吧。”
听到了应答的声音,陆霁南便感到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搀住了自己的双臂。陆霁南任由他们带着自己行动。也不知走了多久,转了几道弯,终于,狱卒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好了,到了。”
紧接着,陆霁南便感觉蒙在自己眼前的黑布被解了开来。陆霁南眯起了眼,准备适应起地牢的光亮来,只见它已经被带到了一个监牢的门口。在陆霁南打量着四周环境的时候,只听那狱卒说道:“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时间宝贵,快些进去吧。”
陆霁南闻言再不迟疑,便上前推开了监牢的铁门。
进入监牢之内,只见一身囚服的贾启元正被铁链锁着,正在与一个捕快说着话:“我说李兄,下次你来送饭能不能给我带点梨花酒来?没有美酒,我嘴都快淡出鸟了!”
被称为李兄的巡捕笑骂道:“你这个痞子,都进铁狱了,还挑这挑哪的。你就该在这儿好好的长长记性。”
贾启元还待辩解,却是一怔,盯着监狱的大门,难以置信的叫道:“陆兄?”
见到朋友无恙,陆霁南不由得松了口气,但还是嘲笑道:“我还以为你在铁狱里会遭到怎样的蹂躏呢,现在看来你的日子过的还是蛮滋润的嘛!”
贾启元苦笑道:“陆兄,你就别嘲笑我了,任凭是谁,在这铁狱中关着,想必都是不好受的,还好有李兄照看。”突然,贾启元一拍头,说道:“哎呦,你瞧我的记性,来来来,我为你们引见一下。陆兄,这一位是六扇门名捕,李逝远;李兄,这一位是陆霁南,是唐门的夺魂堂堂主,你们可都是我的好兄弟,可要多多亲近才是。”
陆霁南和李逝远互说了一句‘久仰’之后,陆霁南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贾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才三天的时间,你就进了铁狱了?”
贾启元说道:“陆兄,别提了,这真的是一言难尽了。”
于是,贾启元就像陆霁南说起了他们分别之后的经过:
“与你分别之后,我想着左右也是无事儿,就想着去烟波阁听点小曲打发一下时间。于是,我就去了烟波阁。”
陆霁南一愣,问道:“这烟波阁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被人打断回忆,贾启元不由得有些懊恼,还没待贾启元开口,李逝远就已经接过话头:“陆兄,烟波阁可是京城里最有名的风月之地啊。”
陆霁南恍然,心下暗想,出没于烟花之地里寻花问柳,倒也是贾启元的风格。想通了这一点,陆霁南便示意贾启元继续说下去。
贾启元继续说道:“京城的人都知道,烟波阁里的萍儿小姐,弹的曲子那可真称得上是人间绝响。在京城混迹多年,我也算是烟波阁的常客了。于是我便找到了萍儿姑娘,让她为我弹起了一首她自创的琴曲‘烟波吟’。”
“我点了一些酒菜,一边吃菜喝酒,一边听着萍儿小姐的琴声,不知怎么的,我却感觉越来越乏累,于是,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但是我却发现,萍儿姑娘竟是倒在了血泊之中,不知道被谁杀了。而我的绣春刀,正插在她的胸口之上!”
“我脑子一片空白。但是马上我就意识到,这是有人在嫁祸我,但是,一切已经晚了。不知道何时,东厂的人已经出现在了这里,我就被带走了。”
“东厂的人想要把我带到东厂的诏狱,但幸好被刘指挥使带人拦住。刘指挥使要把我带回锦衣卫的天牢,但是刘瑾那阉狗竟是以锦衣卫会包庇于我为理由拒绝了这个要求。于是两方越闹越大,甚至闹到了圣上那里。最终,在六扇门诸葛神侯的从中协调之下,我被带到了铁狱。”说着,贾启元抬了抬绑在手上的手铐,叹了一口气,道:“想我堂堂一个锦衣卫指挥佥事,竞沦落到戴着这个劳什子,还得待在铁狱里候审。真是天大的荒谬,天大的笑话啊!”
听完贾启元的这一番话,陆霁南沉思半晌。忽然却是一阵冷笑,意有所指的道:“东厂的人,可真的是鞠躬尽瘁,恪尽职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