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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北镇奇案5-1

5-1军营怪事

自打招安后,效罗他们西路巡防部队的大营就出现了一件怪事。说起来还是去年,一九零六年的事儿。那会儿大营建设刚刚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在平整场地时,在那个废弃的村子里发现了十二具尸骨。冯麟阁和西路的军官们都赶了过来,汲金纯管带向冯麟阁和西路的其他的管带介绍说:“县里的仵作来验了,人应该是三四年前死的,大部分是中毒而亡,有两具是被刀伤后死亡。”这仵作就是我们现在的法医,古时候都叫仵作。冯麟阁围着尸骨转了几圈:“中毒而死?这么多年也没有发生过啊?”张海朋管带琢磨着:“看衣服是我们的人,不过这几年我们的人死得太多了,光看骨头确实也难说是谁。”冯麟阁指着营盘后面的山说:“既然是我们的弟兄那就厚葬吧,就在那山坡上,”他指着后面的山坡说:“在那儿就建一个墓吧,多种些树,好让我们的弟兄也别远离了大家。”

说来这一年的时间,山下的大营基本建好了。山上的山寨就留下两营人马驻扎。两个分寨交由屯兵屯管理,他们各派了十几个人看守。可这几天,屯兵屯的屯长就不断地报告:“这大营一迁走,分寨子里就闹鬼呀。”负责内务的汲金纯管带去了好几次,还在分寨里睡了两宿,啥事没有。“都是老兵了,什么没见过,人也砍死不知多少了,如何还怕起鬼来。”汲金纯把屯长训了一顿,可他一走,两个分寨就又有了动静。屯长们没有办法,向效罗这个“王参谋”报告了。冯统带也奇怪了:“这倒怪了,我这恶人在这山上也有十几年了,从来没有什么闹鬼的事。”效罗说:“二叔,我去看看吧,这反反复复的也确实很恼人。”效罗带了五名卫士,先到那个离城最近的分寨,住了下来。

要说冯麟阁的三个寨子,也是老古董了,拿出哪个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听说原来是躲匪患的,后来实在躲不过来,干脆咱也揭杆子吧,就成了山寨了。效罗一行来到这个分寨,那屯长早在门口候着,效罗吩咐:“先领着我们去闹鬼的房子看看。”这个分寨,是在山脚下,离大寨五里路。墙是拿木桩围起来的,象护城河似的外面还挖了多半圈沟,里面也放进了水。寨子大门是一个吊桥,一进来,是个三十亩地大的操场,围着操场是一圈马厩,后面就是兵舍,都是依山而建,共有三排,能容纳三百人马,也算是不小的山寨了。“闹鬼都在兵舍里,那响声可大呢,象掏山似的。”一个守卫向效罗报告说。效罗招呼大家:“走,我们去看看。”进了兵舍,一股陈年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这里每间房子都是对面铺东西向,是用木板搭建的大通铺。一个房间是十二人,一边六人。“那声音是何时响,又是什么样的声音?”效罗一边蹲下看那床下,一边问着守卫的士兵。一个少了左胳膊的老兵,右手提着刀,含含糊糊地说着:“响声一般是后半夜到黎明,那声音象走路声,也象敲墙声,敲地声,只是重得很,说不清啊。”效罗又问:“大概有多长时间了?”那老兵回答:“一个月吧,”效罗细细的询问着:“以前呢?”“以前可从来没有。”“最先是哪儿闹起来的?”“从后往前,都响完后,就再重来一遍。还有那喊声,还我命来,还我命来。”那个老兵说起夜里的响声还有些紧张,左右来回地看了又看。效罗领着人一间一间地看了一遍,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只是那硬地上模模糊糊的有些圆印儿。效罗心想:“难怪汲金纯管带发火,这也确实没有什么破绽。”效罗向随行的卫士们下了命令:“好,今夜我们就住下,等着鬼来吧。”

夜晚来得挺快,效罗安排两人住一间兵舍,房间都挨着,若真有事以备接应。这一夜效罗没合眼,耳朵也伸得长长的,生怕漏掉什么。当天大亮时,效罗走出房子,那几个老兵摇着头说:“你们这年轻人,阳气太重,鬼都不敢出来见你们了。”效罗说:“这鬼怕生人,可熟人怕鬼。那该如何办呢?要不我们就住在这儿一个月,看看怎么样。”众人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效罗下定决心,非要弄出个摸样来:“我看,那鬼也有耐不住寂寞的时候。好,调五十人来分寨,打好行装住他十天。”五十个士兵住了十天,连个鬼毛都没有,可另一个分寨就闹翻了天。效罗把人派到另一个分寨,那里又安静下来。效罗明白了:“噢,感情是鬼怕我们哪。”他把人全撤回大营:“我给他来个突然袭击,咱这叫人抓鬼,看鬼还躲不躲人。”效罗向每个分寨派了五十名卫士,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头小伙子,效罗嘱咐他们:“后半夜,悄悄摸进分寨,一有动静就冲进去,遇到可疑情况,可以开枪。”可等来的是一夜平安无事,而且就此以后也再没有动静。冯统带笑哈哈地在军官会议上宣布:“还是年轻人阳气旺盛,这不,把鬼都吓跑了。”也真怪,至此以后那两个分寨还真就没事儿了。可是没几天,这山上的大寨里,又闹起鬼了。

北镇庙山后头的山寨,是冯龄麟阁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结果,本来它和那两个分寨差不多一样,后来一再扩大,就成了现在这能容下一千人马的大山寨。别看它在半山腰,可山寨里,横是横竖是竖,布置得井井有条。进了寨门,靠山是两溜马厩,一直围着山边转,兵舍全在对面,好多栋,翘檐拱脊,盖得象庙一样,挺排场。中间就是大操场,操场的最底边是军官们的住所和议事堂。大寨里,驻扎着全营一千多士兵。可就这样,那鬼还照样闹起来。卫兵们说:“已经几天了,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山民掏石毛,也就没有理它,没想到这声音一点点的绕到前面来了。那声音就象凿山,咚咚的。”山里人管石棉叫石毛,从山里掏出来可以卖到锦州。“可我们大寨旁边没有石棉洞,这声音就奇怪得很了。”冯麟阁亲自来过问:“这是真的?”大部分士兵都睡得很沉,所以不知道,而巡逻值更的回答都是肯定的。效罗把事儿又揽过来:“统带,这事还是交给我吧。”不过他也奇怪的不得了,“什么样的神仙?非要到人多的地方吵闹?”效罗把士兵安排睡在马厩里,自己找了一个大马槽里一躺,他看着马棚顶上挂着的蜘蛛网,嘴里说:“来吧,我这儿恭候你们了。”一连在外面睡了十天,静悄悄地一点动静也没有。“怪了,难道这阳气又重了?”效罗沿着马厩绕着山转着,脚下踢起一个木制的腰牌,大约两寸长一寸宽,上写“乡勇”二字。效罗也奇怪:“这些老古董怎么能掉在这里?”他随手将它放入胸衣袋中。十天没收获,效罗只好将士兵又撤回营房内。没想到一回到营房里,外边的鬼就又闹起来了。冯麟阁嫌麻烦,下令不要再理它:“不要管它,不就是咚咚的几声响吗,只要不伤咱的人,今后就当没这事儿。”说也奇怪,那怪声慢慢就不在山上折腾了,跑到北镇城里去了。街坊里传,经常能在夜里听到恐怖的喊声:“还我命来···”还夹杂着“咚,咚,”的响声。闹得小小的北镇县,人们一到夜里,听到声音就害怕。

要说,这去年的事情就过去了。一九零七年正月,总督府下令全省巡防营勤力扫匪,务必此次让“奉天百姓安宁,不得再有绺事。”只要遇匪,力求全歼。西路留下前营管带和一队人马加紧扩大营盘建设,其余按照上面的安排,全部出发剿匪去了。这一路上,如同风卷残云,那小股的土匪,降的降跑的跑,没用了半个月,冯部连着剿灭了几股有名号的土匪绺子,刀枪和物资装了五大车,在农历二月一日那天,浩浩荡荡地回到北镇,分别进驻了新老营盘,冯统带下令休息三天。

董县令带着县里的商贾富户代表,由衙役们抬着四猪五羊敲着锣鼓,闹腾腾地就来了。他代表四乡十八村,来慰问得胜的西路巡防军。“统带指挥有方,旗开得胜,保得北镇一方平安,真是我等三生有幸啊。”董县令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冯麟阁也代表将士们三谢来宾。“只要大军要求,属县保证照办,不过统带,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董县令殷勤地凑到冯麟阁身旁,冯麟阁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是大大气气的说:“讲吧,不碍事。”董县令半吞半吐的说:“依我看,这大营的风水吗···,”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冯统带,冯麟阁有些不耐烦:“你就照直说吧。”对这个县官,他虽然看不惯那老态龙钟地献媚,可从心里讲还倒不反感他。董县令指手画脚的说着:“这营盘要有风水,诸事方能顺利。当然应该是背靠大山,两侧有水,面前是路。可现在大营是背靠大山,三面是路,路多鬼魂扰,无水则不顺吗。统带大人,依下官看此营盘,稍稍挪一下为妥。”冯麟阁听了,觉得很是有些道理,他点头称是:“此事多烦县令大人记挂,我等再斟酌一下为好。请县令大人留下饮几杯薄酒,还望董大人多给面子啊。”那董县令再三告辞而去,冯麟阁也就不强留他了。

照例农历二月二这天要炖猪头吃,大营伙房采买早就备好了一百颗猪头,装了十几个大麻袋,都堆在伙房的门口。伙房头安排夜里一更开始上锅,一早好让全营吃上热騰騰的猪头肉烩酸菜。“这龙抬头,咱也抬头,今年剿匪旗开得胜,我想以后也会样样顺利,所以这二月二要让大家个个把头昂到天上去。”冯统带兴冲冲地向所有的军官说道。

夜里,大营伙房头慌慌张张地向汲金纯管带报告:“不好了,那一百个猪头不见了!”汲管带匆匆跑到大伙房,门口的麻袋还在,还是鼓鼓囊囊的,汲金纯问:“这里是什么?”“是一堆撇列···,就,就···是大玉头菜。”伙房头急得话也说不连贯了。那撇列是一种块茎菜,是从俄国传进来的一种温带植物,扁圆扁圆的,像猪头大小,东北人跟着俄国人叫撇列,叫玉头菜倒没人知道了。汲金纯又问:“你们买猪头的时候一个一个都检查了吗?”伙房头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解释着:“大掌柜,呸,冯统带爱吃猪头肉,这我们那个不知道?当然是专门挑了又挑,挨着个地数了两遍,一百个,没错呀。”汲金纯管带敲着案板:“最后是谁检查的麻袋?”伙房头耷拉着脑袋:“我想晚上就下锅了,就不要再进库房了,天傍黑时候,我还挨个捏了捏,怕化了,谁知道···这猪头变成了大撇列!”“你的库房里还有猪肉吗?”“买猪头的时候,顺便挂了两扇,三百斤的大肥猪,还没给钱呢。”“好,什么也别说,把两扇子肉全切了上锅炖,明天早饭让大家一定吃上猪头肉,记着,要剔骨。”汲金纯安顿完伙房,又到大营门口,把下午到夜里在营门警卫的士兵全叫来,一个一个地询问,并没有放出任何人和物出大营。汲金纯琢磨:“如此怪事,何人所为?专偷猪头,还留下撇列,是戏弄还是恶意?”他不放心,又带人沿着大营的围墙细细地看了一遍,这营盘是新的,围墙高丈二,就是四米,全是原木立钉打横,没有一处缝隙。夜半已深,汲管带决意明日再向统带汇报。早上,冯统带在自己的房里,把全营的军官全叫来,高兴地说:“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咱们喝点酒,也高兴一下。”接着喊道:“亲兵,去伙房把我的猪三样拿来。”冯麟阁是出名的爱吃猪耳朵和猪鼻子,猪舌头。伙房到冬天杀猪时,总要为他单备些耳朵,舌头,鼻子什么的。那夏天要是上来瘾想吃,不管多大的猪当时也得杀,为的就是“吃那一口鲜”。汲金纯正要起立报告,亲兵把伙房头給提溜过来了。伙房头吓得直哆嗦:“报告大···大统带,今年确实没有猪三样了,···”冯麟阁还是笑着,可话里已经露出了冷气:“哈,哈,你忘了留,还是你们连夜偷吃了?”汲金纯管带连忙站起来:“报告冯统带,我大营昨晚发生蹊跷事情一桩。”他把昨夜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惊得满屋人半晌没做声。

效罗一看,冯麟阁一脸的阴沉,喝酒的兴致全然没有了。想起几天前爷爷对他的嘱咐,一直还没来得及和冯麟阁说,现在就借题发挥吧。连忙起身说道:“诸位,为这猪三样,统带要敬大家三杯酒,这第一杯酒,我们招安两年,已是官军,那就要一切行动听指挥,有纪律要正规,这就是耳朵。这第二杯酒,只吃官家的饭,永远不再走回头路,这就是舌头。这第三杯酒,我们是大清的子民,唯我中华是亲,永远记着我们是中国人,我们的责任是保家卫国,这就是鼻子。这些都是冯统带前天反复讲给我的,做为军人和下级,我感受至深。”这时冯麟阁也明白过来,接着效罗的话说下去:“效罗把我的想法都给大家说了,来我们****三碗。”效罗的话提醒了冯麟阁,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已经是官军的军官,我答应过大家,要做好人,这脾气一定要改。”接着他笑了:“百十个猪头,不要管它,只要士兵们能吃上猪肉炖酸菜就行了。”人们散去,冯统带把汲金纯和效罗留了下来,问道:“你们如何看待此事?”效罗认真地说:“我看此事所为,可能是他人逗你我开心,但今后要注意防范。”汲金纯边想边说:“我昨夜查了大营,询问了营门卫士,并无什么破绽。”“那就只能是飞贼了。”冯麟阁一言即中。他回过头来对效罗讲:“这事先放下,今后每年二月二,都要进行这个三样发誓,效罗把文词整理一下,写出来,下午全营千人起誓。”冯麟阁严肃地布置起工作来,“是,二叔。”效罗高兴的答应着。

下午,全营一千三百人,在大营操场上,由冯统带亲自领读,做了三样誓词的宣誓:“我西路巡防营无论军官士兵,今后均以誓词为我等行为准则。一、唯我中华是亲,牢记中国之身。二、做人要走正路,牢记我是官军。三、守营纪服官律,牢记听令再行。”冯麟阁对着大家讲:“为什么叫三样誓词,这三样也就是我们二月二吃猪头吃出来的,就是猪鼻子,猪舌头,猪耳朵,那猪鼻子每天拱地,他离不开我们脚下这块土地,那猪舌头是告诉我们只能吃官家饭,那猪耳朵就是让我们听令而行,大家要牢牢记住这里表示的意思,听清楚了吗!”全体官兵的回答,那真是震天响。冯统带感觉好极了:“我这带领的,才是真正的士兵呢。”

门卫向效罗报来,山上主寨出了怪事,一百个猪头用棍子顶着,栽在山寨的门口。跑来报信儿的士兵向效罗说:“那猪头下面还写了字。”原来,大营修好后,山寨留了两营六百人,山上的房子大部分是木头盖的,很多都能用,冯麟阁留了一手,他想把队伍扩大到三千人:“人多了,总得有个地方待呀,妈的,他张作霖的人马都快四千了,我也不能落后。”效罗叫上汲管带,飞身上马,向山上的大寨奔去。老远就看见山寨门口密密麻麻插满了棍子,上面顶着一个一个的猪头,呲牙咧嘴的,“这不整个一个猪头阵吗。”效罗哭笑不得,走过来看,最前面的猪头下面的棍子上插了一张纸,上面写道:“冯麟阁,还我弟兄们的命来,把你的头暂且留在项上。”汲金纯肯定地说:“这就是我们丢失的那一百个猪头。”效罗拍着脑门:“噢,我明白了,今天为龙抬头之日一顺百顺。有人要我们难堪,不想让我们今年顺利呀。”汲管带说:“我们把猪头拿回去,再吃一次,有何不好!”营兵把猪头装到袋子里,把木棍子也收起来,统统运回大营内。

营盘里又热闹起来,这二月二一天吃两顿肉,把个全营的弟兄们可乐坏了。冯统带也很高兴,他对效罗说:“你看,要不丢这点东西,也想不起宣誓,他想恶心恶心咱,我还得让大家高兴个够。二月二这龙抬头抬得好,今年这西路巡防营,一定会人强马壮事事顺利。”高兴归高兴,冯麟阁还是布置负责内务的汲金纯,加强大营巡查,帮带以上军官对辖下人员的特殊举动要密切注意。夜里,冯麟阁和效罗爷俩分析着昨夜发生的事:“效罗,你说这事可能是何人所为?”效罗想着:“二叔,这事肯定冲着咱们来的,要说玩笑也可,要说恶心人也对,可此事发生于龙抬头之时,再看那纸上所写内容,就是与我们结过仇有恨之人所为了。”冯统带鼻子哼了一声:“想毁我冯麟阁的名誉,败我的声望,扰乱我的大营,放倒我的旗帜,没那么容易。我拉杆子多年也是仇人无数,可碰上这虎头捋须倒是头一回呀。”冯麟阁对这龙抬头之日出的怪事耿耿于怀,都过去好几天了,他又把效罗叫到屋里商量起来:“效罗,你说那事情是不是金老二干的?这小子上次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那气能出得去?”效罗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要是这样,他和我们不是仇更深了吗?他金寿山黑白两道臭不可闻,那张作霖恨不得把他剁成肉酱,再得罪咱们,这小子不想活了?”冯麟阁想:“也是呀,不过这盲人骑瞎马,无路可走时也未必能想得开。”

时间过得真快,大家很快就忘了二月二的事儿了,转眼间,清明节又到了。农历三月初三的早晨,人们忽然发现大营操场上旗杆那三面营旗被人换成了白布,白布的中间被写上了一个大大的金字。仔细一看上下还有字,是“还金来”。汲金纯吓得直抖,要知道军队的旗帜,那就是队伍的魂哪!他跪在冯麟阁面前:“统带,卑职罪该万死,将营旗丢失,请重重处罚卑职。”不要说汲管带,就是全营弟兄都震惊无比,上下议论纷纷:“何人大胆,莫不是被剿的小绺子们在捣乱?”“哪个绺子敢在冯爷名下捣乱?说不准真有鬼魂呢···。”“早就说这儿的风水有问题,这不就······。”“还金来,是什么意思?哎呀,正着念是还我金家的东西,要倒着念不就是来年金老二要回来?那金老二不死心哪!”这风传最凶的,还是白廷和凌夷那两队人马,弄得人心乱纷纷的。你说这时,冯统带倒镇静了,他叫来了汲金纯:“汲管带,将白布撤下,把新旗升上,另外再加做十面营旗,十面帅旗,中间标个大大的冯字,我倒看看这鬼呀,什么毛贼的,还有什么本事。不过,这大营的风水吗,真值得考虑一下了。”汲金纯管带又特意在旗杆下加了卫兵,再三嘱咐:“你们注意,丢命也不能再丢旗啦。”一个月过去了,大营开始恢复夏季操练。像其他队伍一样,一早各管带带着自己的队伍练徒手武术硬功,然后是刀枪器械,下午则是刺杀,瞄准,隔一天安排马术,士兵们情绪可高了。该操练马术了,可一千多匹马,有一半口吐白沫,拉开了肚子,卧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营中兽医检查后,“饲草中的苍耳中毒,无关大碍,两日内即好。”“这草料决无问题,是我一袋一袋地检查的。”这汲金纯管带快崩溃了,“何人与我做对,叫我抓来,管叫你身首两分。”冯统带这回可恼了,他非要出出这口气不可,他把目标死死的瞄住了金寿山:“不管是不是他搞的鬼,咱们让他也难受难受。效罗,你们照猫画虎就是了。可有一条,不能出纰漏。”效罗警卫队的二百多人,个个都是效罗亲自挑出来的武功高手,身体矫健年轻气盛,完成这事儿没有多难。正好效罗也想探探金老二的底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效罗挑了五十个人,由白廷帮带领路,黄昏十分,马队就出发了。金寿山的北路巡防营,队伍驻扎在彰武,效罗一行人直接向北疾行。每个士兵都是紧身短打,便服束身。效罗把他的两支手枪,一双燕子镖带上,冯麟阁又特意将自己带着红穗的匕首插在效罗的绑腿里,对他说:“带着吧,多一件宝贝多一条命。”三月正是下春雨的季节,这雨说下就唰啦啦地下起来,效罗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发愁:“人们让这雨淋的都湿透了,可千万别误了大事。”这一行人催马扬鞭,很快就过了黑山,渐渐的雨变小了,慢慢地就停了下来。效罗他们一身湿透,夜里凉得人直打哆嗦,他们咬紧牙关加紧赶路,半夜,马队到了金寿山的营地。

金寿山的营地设在彰武县城的东门外,离城还有二里地。“你们十人把他的营旗换成白布,看好,那布中间有个大大的命字,上下还写着拿来两个小字,就是拿命来。你们十人去到马厩里放苍耳,再十人随我和白帮带寻找金寿山,留下二十人营外警戒看好马匹,若有枪声进营接应。”效罗布置完后,各队人员嗖嗖地就翻身过墙,执行任务去了。效罗和白廷带着十个人,直奔金寿山的住房,白廷悄声指点着:“他的屋子是一进两开,西面住人,中间是开会的,东面是接待人的。”从外面看,三间屋子都点着灯,白廷说:“看来有人,金老二在。”十几个人悄无声响地奔上房顶,揭开上面的瓦,往下看,没想到这房子还糊了一层顶棚纸,这在东北叫仰层。效罗用房上的木条把西房顶棚轻轻扎了几个眼,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音,只能看到金寿山侧着身子抽大烟的样子,其它就看不到了。效罗趴在房上认真地听着屋里的对话。“金爷,这又招了二百多人,该向沈阳要饷了吧,咱们锅都揭不开了。”“那张老头子盯住我了,什么事都认真的不得了,这钱給也不会多。”“那怎么办呢?就咱们这开销,兵饷都欠了半年的了,这回买烟土得您老自己掏腰包了。”“妈了个巴子的,老子现在穷得擦屁股都用手扣,我去哪找钱?”“金爷,别生气,我看再去道上整点钱吧,要不和你那岳父老爷子···”金寿山皱着眉头说:“小舅子让人打死,这老爷子就恨上我了,哪能要上钱?要做上几票,这上下又盯得那么紧。现在可不是前几年啦,要捅出漏子,可是就要一堆脑袋垫底的啊。”“咱们既要办事,又要人不知鬼不觉,就瞄住北镇这地方,一有什么事,就把这屎盆子給他冯大扣上,这北镇咱还有内线。”这时白廷悄悄的对效罗说:“这个说话的是他的亲信,管带董二。”效罗这回明白了:“看来北镇发生的事,真和金老二有关!”接着听到屋里金寿山在和几个人说着什么,可声音变小有的听不清了,听到的是些断断续续的半句话:“你们切不可大意,咱绑票···”“···那要怎么办?”“···一个内线太少,还得找几个。”“冯大这几天正闹鬼呢,北镇都吵遍了。”“真好啊,是他活该···。”“都说他定营盘,没看好风水,是冤鬼闹事呢。”“哈哈,他也吃吃苦头。这些日子咱合计合计再说。”这时金寿山笑起来:“弟兄们那,北镇可有宝啊,那冯大十几年的积蓄不知藏哪了,咱得找找,听说有人在打他的主意。不过,你们先看看窝边草,不行就溜溜那些王爷的边。现在冯大还好对付,这张作霖才是我的克星呢。”效罗一听:“这么看,北镇的事多少是和你有关系了,不管怎样,先唬唬你再说。”他招呼着白廷:“白帮带,领几个人去大伙房,看有什么东西,最好也有猪头,我们随后就到。”白廷几个人在伙房找了半天,又到它的库房里看了看,都是空空如也。白廷感慨得很:“这还能养住个兵,饿也饿跑了,亏得我们脱离得早。”他想了一下,把伙房的三口小锅拿出来,找了三把铁掀栽在旗杆下,把锅翻过来扣上,“就算祭旗了。”效罗看看:“好了,我们撤!”几十号人,又从围墙上蹦过来,清点完人数,效罗下令返回。悄悄离开金寿山的营盘有一里地后,马队开始哗哗地跑起来,清晨,效罗带着队伍返回了大营。效罗向冯麟阁报告:“这金寿山是脱不了干系的,他在密谋一些事情,好像是和我们有关。”冯麟阁对效罗说:“那就要盯着他了,切切不可大意。这样,从屯兵屯选几个老兵,派到彰武,专门盯着金寿山这个老狐狸,一有动静,飞马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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