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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梦宫的解构

晚上,桑巴得到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至少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填海工程将暂停,从明天起不用替巴尔多出工干活了。父母却感到为难,因为不出工,就没有收入,生活将陷入困境。母亲给驿道清扫马粪得到的酬劳是无法应付一家三口的开支的。而且父亲的腿磕伤了,短时间内无法去找活干。

听着父母的叹息,桑巴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一些责任,为了这个家,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来到父母的面前,说出了自己想法,我要跟着鲁巴叔叔赚钱,帮补家用。

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桑巴低着头不敢看父亲,他也许会一顿训斥自己,然后说一些老生常谈的道理,带着悲愤的语气。

然而父亲却一反常态,语重心长地说:“也许我对你太严厉了,凡事都要你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你爷爷当年因为盗梦而被人谋害,为了躲避坏人,你奶奶带着我和巴赫叔叔四处流浪,乞讨为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饿死路边。所以奶奶临终前要我们发誓,以后不准去学爷爷的盗梦术,也不许将来的子孙去走这条祸害人的老路。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母亲也点了点头,赞同父亲的话。

桑巴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湖底,不过也有了心理准备,反正父亲是不会答应自己去跟随鲁巴叔叔的,还好他的语气没那么吓人。他正想开口说,我知道了,我听你的话。

父亲却露出了笑脸,说:“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你太瘦了,怎么吃都不会长肉,要你去干爸爸这样的粗活儿,也真难为你了。所以你想去跟随鲁巴叔叔,爸爸也不反对,但是你要明白,自己能不能胜任鲁巴叔叔的工作。如果不行,就不要勉强,明白吗?”

桑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他懂事那天起,父亲对于盗梦或者与梦境相关的东西都深恶痛绝,听到别人说起这些偷窥的伎俩就会露出鄙夷的神色,然而现在他竟然允许自己去干这些“偷窥”的事,桑巴不禁欣喜若狂,但他压住自己内心的狂喜,说:“放心吧,爸爸,我如果干不了,一定会回来,不会丢你的脸。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出色的造梦师,做一个正直的人,绝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父亲点了点头,这小家伙懂事了,其实能否成为一个成功的造梦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不要做伤害别人的事,这正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母亲的脸上浮现一丝忧虑,说:“孩子,你也知道鲁巴叔叔的工作是不合法的,所以凡事你要警醒,要忍让,不要出风头,不要冲动,记住,害怕才能生存,逞强没有好处。我们只是平民百姓,只能卑微地活着。”

父亲说:“你母亲说得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也不要太软弱,别人不欺负你,你不要去惹别人,别人若想伤害你,你也不要怕他。就算活得卑微,也要笑着面对你的生活。知道吗?”

父母苦口婆心的教导,桑巴其实有点不以为然,自己本来就不是那种逞强好斗的人,更不会有那种害人的心眼,只要自己安分守己,就算遇到困难,神通广大的鲁巴叔叔也会摆平的,因为从事梦境旅游的人,多多少少跟官府都有一点特殊的关系,有点后台才能开门营业。

晚上,桑巴从被窝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铅笔,白纸上面画满了各种线条和图案。这是鲁巴叔叔送给他的,六年前,当他第一次认识鲁巴叔叔的时候,鲁巴叔叔就断言,未来这个孩子将成为一个造梦巨匠。所以他开始教桑巴如何设计梦境和梦宫,桑巴是个勤奋好学的人,而且他爷爷的《鬼梦录》里也详细描述了设计梦境和梦宫的种种方法和定律,对于这些,桑巴本来就很熟悉了,加上鲁巴叔叔的点拨,他很快学会了建造梦境,而两年前,他学会了简单的梦宫构建。

梦宫,就是梦的宫殿,是白梦师为雇主打造的记忆保险箱。如果一个人害怕在睡觉的时候,被别人偷走自己的秘密,除了把门窗关紧一点,不让坏人进入卧室,就只有找白梦师建造梦宫了。当然有些厉害的黑梦师,要进入别人的梦境偷走记忆区的秘密,根本不用进入别人的卧室,甚至都不用迈进他家的门口。使用檀香就能在百米之内,盗入别人的梦境。一旦香气飘入他的卧室。

盗梦就变得轻而易举。而且可怕的是,你被人偷走了秘密,你还浑然不觉。虽然潜意识区的防御会阻止盗梦者的入侵,但是只能对付一般的盗梦者,对于黑梦师就不起作用了。

所以有钱或者有权的人,一般都会请白梦师建筑梦宫。桑不拉人素以盗梦著称,他们中的高手就成为了达官贵人高薪聘请的香饽饽。

一个出色的造梦师,首先要为雇主设计一个梦境,并且确定将梦境放在第几层梦场,从第四层往下,越深层次的梦境,收费越高,安全系数也更高。目前最深的梦境是第十六层梦境,是首席执政官腾古哈达的白梦师霍肯巴创造出来的,这位强大的白梦师是一个大师级的人物,号称“造梦第一人”,拥有奇能十三段的恐怖级别,据说没有他盗不了的梦宫,也没有他建不了的梦宫(除了影子梦宫)。既是一个顶尖的白梦师,同时也是一个顶尖的黑梦师。

梦境分两种,一种是正常的,一种是非正常的。正常的梦境呈现的景象是现实世界中有的,而非正常的梦境则呈现一些超乎想象的景象,比如倒悬的屋子,扭曲的走廊或者会唱歌的石头等等。白梦师先在草稿纸上画出梦境的轮廓线条,然后由雇主在脑海中将它填上自己喜好的色彩。最后雇主与白梦师一起入睡,由于梦境来自于潜意识区,白梦师进入雇主的潜意识区建造梦境,此时他要运用自己修炼来的奇点能量,在某一个梦场建立一个梦轴,比如在第五层梦场建立一个梦轴,他要构建一个复杂的梦境,通常复杂的梦境要耗费超过一百个奇点力,这需要白梦师的修为达到奇点能量三段或以上才能做到。建立了梦轴,就以梦轴为中心,构建梦境,这里面涉及到很伤脑筋的梦境定律和奇点力学方面的知识,诸如:三边为界取中轴,三分之一定中心,西为架构之重,东如花开之状,北筑平台,南有斜道等等。这些是构建三边形状梦境的基本定律(其它形状梦境的定律又有不同),除此之外,还要计算整个梦境大架构承重的系数和稳定的系数。由于梦场与梦场之间由红流层隔开,一个梦境会受到来自于梦场的引力和红流层的拉扯力,这些系数如果超出正常的范围,梦境就会被梦场的引力或者红流层的拉扯力撕碎。当然算出这些系数难度不算很大,只要熟读桑不拉人的一本书就行了。这本书叫《梦境的解构》,是三百年前桑不拉族的造梦祖师爷图乔墨巴所著,此书被无数造梦师捧为造梦界的《圣经》,里面详细论述了建造梦境和梦宫的五大定律和各种系数值。还有修炼奇点能量的口诀,同时对梦境出现的怪异现象,也进行了充分的解释。比如死梦之城的产生,梦宫的断层现象,梦结构的软化,奇点力对梦桥的影响,以及困在梦宫的时候,如何找到离开的出口“狗洞”(盗梦界的戏称,意为逃命的人像狗一样狼狈。)。

梦境建立之后,就要在梦境中选一个时空建造梦的宫殿。为什么说选一个时空,而不是一个地点?因为人造的梦境是由一个六维空间加时间轴构成的(从第四层梦境往下,都是人造的),梦境的时空是软化的,就像融化后的巧克力,你在它的任何一个点,都可以穿行到另一个点,而无需受到时间的束缚。比如你站在一个海边的悬崖上,你想去沙滩,现实中,你得先从悬崖上下来,才能走到沙滩。可是在梦境里,如果你懂得运用时空运行的规律,你可以一转身,穿过六维空间的缝隙——永恒洞,在同一秒时间里,到达海边。在你穿行的过程中,时间是停止的,凝固的。一般来说,造梦师或者盗梦者都懂得运用时空运行的规律进行空间上的同步转移。

为了达到最佳的隐秘性,白梦师一般都会把梦宫放置在某一个时空的点上,也就是说,你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要通过的计算才能找出来。盗梦者首先要找到梦境的梦轴,通过回力第三定律,就可以算出梦宫的奇点在哪里。因为梦境的梦轴和梦宫的奇点存在一种回力牵引关系,可以计算出来。

白梦师先选择一个时空点建立一个奇点,然后围绕这个奇点构建梦宫。梦宫里面分两个区,储存区和防御区,储存区用来安放雇主的记忆,防御区则阻止盗梦者进入。防御区通常会设置各种机关或者迷惑人的分岔口,扭曲的楼梯,没有尽头回廊等等。相比梦境的构建,梦宫的构建更加困难,一个简单的梦宫,需要花费超过三百个奇点力来建立奇点,造梦师的修为至少在奇点能量五段或以上,而且梦宫的架构很难搭建,它受到的影响来自多方面,首先是梦境的奇点力,它会对梦宫的架构产生碾压力。然后是梦场的引力和红流层的拉扯力。要搭建好梦宫的架构,必须要计算出梦宫架构的五十三个系数,而且每个系数精确到小数点后面5位数,光是这一项工作就能把人累趴。除此之外,还要把梦宫奇点与梦境梦轴之间的回力牵引的传输系数算出来,以便把雇主的记忆通过两个点传输到梦宫的储存区。

建造一个梦宫,尤其是复杂的梦宫,是对白梦师最大的考验。也是衡量一个白梦师的重要标准。然而建造梦宫还不是最难的,建造影子梦宫才是造梦界的珠穆朗玛峰,只有最顶尖的白梦师才能完成这种高度的作品。

影子梦宫,指的是梦宫之中的梦宫,也就是把雇主的记忆藏在梦宫的影子里。进入影子梦宫的最大困难是找不到它的入口,因为影子梦宫跟一般梦宫并不在同一个维度的空间里,梦宫在六维空间,影子梦宫则有可能在七维空间或者九维空间,这个要看白梦师的功力。能突破维度空间的界限,而且能进退自如,不会弄丢雇主的记忆,这需要最强大的造梦能力,对不同维度空间的解构能力和超凡的控制能力。

据说三百年来,能建造影子梦宫的人不会超过三个!因而影子梦宫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连见多识广的卡乔鲁巴也没有听说谁能造出影子梦宫,包括号称当今世上最强的造梦师霍肯巴也不敢说自己能造出影子梦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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