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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鲁巴叔叔的画梦馆

腾古大街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街上商铺林立,小贩如云。古尔赛人依旧在表演他们的杂耍,唱着他们流浪的歌。他们好像天生就这么快乐,没有烦恼。金图人则拉起了大风箱,烧开了火炭,光着膀子在打铁,他们惯于沉默,品格坚韧,善于制造各种漂亮的铁器用品。哈拉马人头脑精明,目光锐利,在向路过的人偷偷兜售走私来的烟丝或者精制的白糖。价格比正规商家的货更便宜,他们是天生的经商者,生意人,当然,也是狡猾的走私客。所以哈拉马人一般都比较富有,衣着光鲜,腰缠万贯。塔尔木人则在路边支一个地摊,给路人占卜算命,说得天花乱坠,口沫横飞。他们善于观天象,也懂得一些堪舆学说,对于巫术也是行家里手,但在世人眼中,他们更像是一群装神弄鬼的骗子。憨厚正直的铁扎人最实在,通常他们站在大街的树下,头上插一根狗尾草,这表示他们接受雇佣,做苦力或者成为看家护院的家丁都可以。他们流着强悍的血液,又有一颗勇敢的心,最难得的是他们对雇主总是以忠诚著称。所以他们很招人喜爱,总是抢手货。但你们也别以为他们好欺负,他们爱恨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最神秘的是桑不拉人,他们精于盗梦,或者说帮人家做梦,由于官府严令禁止盗梦的行为,所以他们只能暗地里招揽一些梦旅游的活儿,也就是把别人送进奇妙的梦境,享受虚无世界中美妙的体验。当然,在世人的眼中,他们是一群偷窥者,做梦的恶棍。所以在大街上看不到他们揽生意的招牌,只有熟人介绍才能享受他们的服务。

腾古大街上除了这些人,还有来自西域地区的波塔人,拉杜马人等等,这些人一般都是冒险的赌徒,走了很长的远路来到这里,还要花钱才能进入流城,就为了来这里赌两手,发一把财。因为流城里的赌场是合法的,只需向官府缴纳博彩税就行。

这就是流城,一座貌似监狱,乌烟瘴气的城池,其实却是三教九流汇集的天堂,寻乐子的好去处。

桑巴穿过行人如鲫的腾古大街,一头钻进了一条僻静的穷巷,在一家树荫遮蔽的后院敲了敲宅门,先敲三下后拍五下,这是熟人拜访的暗号,没多久,一个胖子开了门,也不说话,把桑巴领进去了。

桑巴经过一处安静的院子,进了一座阁楼。那座阁楼有三层,青苔爬满了外墙,屋脊上也长出了野草,岁月留下了沧桑,却带不走屋里的美梦。

卡乔鲁巴四十多岁,长相丑陋,身形佝偻,行动迟缓,性格很古怪,说话的时候,嘴唇一直颤抖不停,偶尔会发出莫名其妙的打嗝声,有人怀疑他得了面肌痉挛的恶疾,他也从不否认,他是这里的造梦师,拥有出色的想象力,还有不错的绘画功底,负责为顾客设计建造梦境。

桑巴称他为鲁巴叔叔,听起来他们的关系好像比较亲近,其实不然,他们唯一关系就是他们都是桑不拉族人,仅此而已。

桑巴的祖父卡乔奎罗当年号称盗梦鬼才,因为他能建造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梦境,或者设计一些稀奇古怪的梦的宫殿,而且最远能到达第六层梦境,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一般人正常的睡眠,可以分为浅度睡眠和深度睡眠,浅度睡眠进入第一层梦境,深度睡眠则进入第二层梦境。如果有人不怕危险,他可以借助安息香,月麟香,或者檀香,将自己送入第三层梦境。常人所能达到的极限,就是第三层梦境,而且非常辛苦,风险很大,从第三层梦境醒来,需要在梦中死亡三次,醒来后会觉得头痛腿软,精神萎靡不振,就像得了病,更严重的会出现歪嘴斜眼,手脚颤抖的中风现象。所以一般的人不会去第三层梦境冒险,因为那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从第四层梦境往下走,就是盗梦者的世界了。而且它们都是造梦师设计出来的,天生不会存在于我们的潜意识区里。

盗梦者通常会在别人沉睡的时候,进入他的梦中(一般人的记忆区在第一层梦境,也有的在第二层梦境,因人而异。极少数人的记忆区在第三层梦境),盗取他的秘密信息。一般人的潜意识区会对盗梦者产生抵抗,不让盗梦者进入主人的记忆区,但是这些抵抗不堪一击,盗梦者会设计一个主人的熟悉的环境或者人,突破潜意识区的防线,轻易盗走他的秘密信息。

白梦师是负责保护主人梦境的高手,他们会把主人的记忆区放在第四层或者以下的梦境里,设计梦的宫殿,将记忆区锁在梦宫里,不让盗梦者偷走里面的信息。有钱的人一般都会聘请桑不拉族的造梦师建造梦境和梦宫,保护自己的秘密。

黑梦师则恰恰相反,他们是专门盗梦的,以诡异的方法进入别人的梦境,找到他的梦宫,盗走他的秘密信息。进入白梦师建造的梦境是很难的,你要找到梦境的入口才能进入,也就是梦渠,而离开梦境更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因为每个造梦师建造梦境的时候,都会留下一条梦桥,通过梦桥才能离开梦境。而梦桥是隐藏起来的,如果你找不到梦桥,就没办法离开造梦师建造的梦境,就无法醒来,会被困死在别人的梦境里。

桑巴来到鲁巴的工作室,也就是他自称的画梦室。这是一间不大的房子,两个巨大的书架,上面叠放着厚厚的图纸,画有各种壮观的梦境,非常漂亮。书架前面摆放一条长桌,紫檀木的材质,散发着淡淡的微香。案条的前面摆着一排梨木沙发,供顾客就坐,以便详谈梦旅游的事宜。此外,沙发的前面还有一张茶几,上面摆放着精美的茶具,以便为顾客呈上热腾腾的茶水,由于来享受梦旅游服务的顾客都比较富有,所以这些服务必须到位。

可能刚有客人拜访,茶几上的茶水还是热的,盘子里还剩有绿豆糕和苹果馅饼。

桑巴笑嘻嘻地坐在沙发上,也不客气,拿起绿豆糕和苹果馅饼就吃,狼吞虎咽一般,他真的饿坏了。每当在家里找不到吃的,他就会来找他的鲁巴叔叔,通常有客人吃剩的糕点,填饱他的肚子。

鲁巴正在埋头绘制梦境,全神贯注,突然遇到了一个难题,大声叫起来:“螺旋回廊的第六个支点,聚合系数超过了36,怎么解决?怎么解决?巴仔,你来得正好,帮我好好想想。”

“第三系数有没有超标?”桑巴笑道。

“没超,没超,还差0.57,怎么可能超了?”

“超了,过了0.5就取整数1,取1就是超了。第三系数超了,导致右翼支架出现回力不足,直接影响它上面的螺旋回廊的聚合系数,不但第六个支点的系数超标,第七支点的分割系数同样超出正常值,不信你算一下。”

“哈哈!卡乔奎罗的回力定律,我倒是忘了,你爷爷的天才想法。太好了,我明白了。”鲁巴一拍脑门,兴奋地跳起来,走过来拽着桑巴的胳膊,说:“你小子今天去干活了,是不是填海去了?”

“是啊,累死我了,那是驴干的活,不是人干的。”桑巴抱怨着,一口气喝了两杯茶,吃了三块苹果馅饼和两块绿豆糕。

“这是巴尔多的跪计,填海工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敛财的幌子,腾古家族惯用的伎俩,太可耻了。这个白痴的工程养肥了一大群老鼠,鼠岛上的大小老鼠,苦了我们这些蚁民。”鲁巴抖着胡子,瞪眼骂起来,他的声音是那么凄厉,就像一只夜枭在树林里鸣叫。

“鲁巴叔叔,你不要那么大声,小心别人听了去告状,你就麻烦了。”桑巴提醒他,这个长相猥琐的大叔比年轻人更加激愤。

“哎呀!不说这些事了,让人难受,巴仔,你不如跟了我,帮别人设计梦境,比你爸爸干苦力赚钱强多了。而且你祖父是个盗梦鬼才,你继承他的衣钵也是应该的。”鲁巴劝他,这小家伙从小就是一块跟梦境打交道的料,他祖父留下来的奇书《鬼梦录》,他早已烂熟于胸,而且弄懂了里面修炼奇点能量的口诀,他如今已经修炼到了奇能六段,盗入第五层梦境没问题,一般的梦宫设计也难不倒他。要知道,一个跟梦打交道的人,修炼不了奇点能量,根本就是空谈。因为拥有奇点能量,才能突破梦境之间的隔梦层——红流层。而且奇点能量是梦境架构组成的灵魂。没有奇点力就不可能建成梦境,更不可能建造梦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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