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到那边…无事…圣女那边已经…”
“这样子…般地…她会的…”
隐隐有人语的声音传来。夜很静,然而有风,将原来便轻微的声音吹的支离破碎。
因为好奇,她越凑越近,摇曳的灯火照在她脸上,显得鬼魅。
“九月初十,带着信字辈…”那个清雅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猛然的抬高:“谁!”
子桃一惊,紧忙抛开了灯笼向更深的树丛钻去。悉悉索索满身灰尘。
数个闪着深蓝色光芒的分针在风中嗡嗡鸣叫!
可能是踩到了灯骨,整个宫灯噼啪一下子亮了起来,瞬间塌陷。照亮一张苍白到诡异的脸。
子桃眼睛睁的大大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果不其然,这个质子有鬼!就知道,一个敢只身前往般地丛林的质子怎么可能从表面看去那么简单。
尽管知道毒针打不到自己,然子桃还是快速的一偏头,树丛顿时发出噗嗉噗嗉的声音。
那张苍白的脸听到声音,瞬间看了过来。
瞳孔中一片漆黑,无星无月,一片苍白死寂。就如同行尸走肉。
她愣住了,一声惊呼溢出。那个人反应极快,直奔着子桃的面门取去,刀刀毙命。
她慌了神,拿着琉璃色的匕首胡乱的挥着,心跳一声一声的加快。
毫无章法。
门突然打开,发出暗哑的摩擦声。子桃在四面楚歌中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了质子冰冷的眼神。
那个样子,仿佛她只不过是死人。她心肝猛地一颤,手上的动作也不知不觉地停滞了。臂上受了一刀,一阵刺痛。
这刀口有毒!
子桃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捂住伤口,直愣愣的看着台阶上,月色下神色一片冷峻的质子。
其实质子看起来同之前明明是一样的,连衣裳也是眼熟的可怕。之前他们都看不顺眼外来的质子,所以在衣食住行上没有一项不排挤质子。那衣裳,不过是粗布制成,连王宫的下人也穿得起。
当时,明明给质子安排了很多随从奴隶,虽然宫中人不是出自真心,然而毕竟表面上也看的过去。然而这么辉煌的事情,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被打破。那些所谓的忠心奴隶,除了最早几个意外死去的,毫无全尸,剩下的那些要不就是背叛,要就是主动离开。
当然,离奇失踪的也不在少数。
解梦花的事情过去了很久,子桃也差不多忘记质子当时的举动,反正他都因为自己的原因学习了箭术,这恩也报的差不多了,一向喜欢新鲜事物的她怎么可能将目光集中在一个冷脸无趣的质子身上?倒是有时候见到了她会很认真的和质子打招呼,让质子体会到所谓的他国的温暖?
毕竟子梅很看好质子,然而质子却是和他身边的那个书童全然不同的冷然。然而质子却从来不会明面上的拒绝什么,只要算好了时间,计划好了方案,就可以在子梅刚刚想出办法的时候及时反击。她就是喜欢看子梅被气到跳脚的样子。
姬郁的目光明显有些吃惊,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慢慢的移开了视线,子桃可以感受到他身后更加强大的力量,似乎只要她一有轻举妄动,等待她的怕就是生死不知。头已经开始发晕。子桃强撑着却感觉天地越来越乱。
“退下。”
白面人瞬间隐没。
“解药。”
他神色动了动,微微侧脸。书童在后。
一旁上前的书童没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抬起头很庄重的看着主子,神色中既没有疑惑,也没有听从。
“夜深人静,谁也不知道她的到来,经日之后不过又是王宫中莫名失踪罢了。”
顾承眀手中握着瓷瓶,一动不动。
他是打定主意不听从了。在这王宫,谁都好,可是谁都没有对主子好,连这个王女当日也不过是表面功夫,实则不知送了多少杀手暗探。
该杀!
若不是平日里君王王后将她保护的太好,此愁早已雪!
姬郁终于转身认真的看了顾承眀一眼,“不行。”说罢取了顾承眀手中的瓷瓶大踏步的走到树丛边上。
子桃一个人在里面瑟瑟发抖,唇色乌青。见到姬郁走过来,她下意识往更深处缩了缩,却因为一树的刺划破皮肤,流下深黑的毒血。
在月色下格外的明晰。
姬郁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出来。”
子桃惊怕的看了他一眼,神色中皆是防备。但是对上了他暗色的瞳孔,傲娇脾性上来,哼了哼,头晕不知处,硬撑着不按照姬郁的话。
被强行的拖出来,灌下了药,子桃照旧腿软脚软。直直的盯了姬郁半晌,确定了什么似的,小心的绕过他往另一边歪歪扭扭的跑去,还没走了几步,突然眼前一黑。
顾承眀再次赶上来,看了看周围偏僻环境,示意了一个杀人灭口的手势,却是决心不改。
“只此一次,下次作罢。”姬郁蹲下来,子桃精致的脸上血色全无,嘴角还有一抹逃离成功而露出的笑靥。
伸出手不自觉的抬高她的下巴,小巧精致,手上一片温润滑腻的触感。姬郁神色猛然一变,突然松了手。
“小七,带四王女下去,随意的丢在一个显眼点的地方。”
“记得掩藏自己的行踪。”
说罢此事,他站起,抿了抿唇,“继续讨论先前之事。”
子桃醒来已是深夜将至黎明,,身上皆是些潮湿水滴。
手上的血洞结痂,光线太暗却是看不真切。她伸手过去按了按,厚厚的一层,大约算不上严重,可也不会太轻微。
身上密密麻麻的刺疼,木刺太锋利,割进了血肉。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左右警惕的看了看,才晃悠悠的往寝宫走去。
趁着没人溜回到自己的寝宫,子桃才猛然发觉,自己所带宫灯落下,却是再寻不回了。
回宫惊魂未定,再回想之前听到的事情,愈发的查觉到了质子的可怕,子桃下意识的觉得该离姬郁远一些。
确实下不了将质子此事告诉他人。
自己身边的女侍均是母后的人,若是她们知道了,父王母后自然也会明白。
至于子梅,子肖,子墨怕是更不会放在心上。
她所想不过是子梅继续殷勤,子肖子墨同自己继续同流合污。
然而她却是有些止步不前。
唤醒沉睡的雄师最可怕的方法便是恣意欺侮。她不但见到了雄狮,还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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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点求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