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岳麓山脉渐渐笼上一层暗纱,灰蒙蒙的,多了几丝阴森肃杀之气。
此时,山脉中再次传出阵阵钟响,这是宣布入门弟子登记结束的声音。
钟声响起后,山脉外层迷阵会重新启动,阻断外人进入,直至明天下午测试结束时才会再次关闭。
但关闭时间也只持续一个时辰,测试失败的青年人必须尽快离去,不然就会被困在迷阵当中,唯一脱困的机会是五年后开启阵法,前提是能在没有食物和水源的迷阵中活过五年。
赵腾二人来的比较晚,排在队伍末尾,就在钟声响起前几分钟才完成登记的整个过程。
此时,赵腾手中握着块巴掌大的木质令牌,令牌为圆形,其上刻着‘赵腾’二字。另一面没有文字,只是密密麻麻勾勒着细小纹路,看起来十分复杂。
第一峰始终掩盖在厚厚的浓雾中,只在山脚下耸立着一座两人高石碑。
石碑表面坑坑洼洼,顶部更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碎掉一角,除了碑上‘第一峰’三个字孔武有力,尚有可取之处,其余部分跟山中遍布的杂石一样,毫无特点。
石碑四周空荡荡,完全找不到入口在哪里。
山脚下的空旷地带足足容纳了上千人,已经人满为患,每个人都只能占据一小块地方供自己休息,毕竟只有一晚上,怎么着都能将就过去。
当然,也有不少人因为抢地方产生冲突,但这冲突也只表现在言语上,双方各自咒骂几句便草草收场。
因为灵泉宗有规定,凡是动手闹事者,不问缘由,一律剥夺参加测试资格。
赵腾二人穿过重重人群,在山脚最边缘处找到容身之地。紧邻二人而坐的是一位衣着紫袍的年轻女子。
女子长发披肩,瓜子脸,容貌清秀,不用任何多余动作,自然而然流露出清新脱俗之气。
二人被女子的气质所吸引,忍不住侧头望向她腰间的令牌,令牌上工工整整写着‘颜色’二字。
大概是感受到来自身旁的目光,女子微闭的双眼睫毛轻颤,霎时睁开,露出宝石般明亮的眼睛。
赵腾二人连忙移开目光,做贼心虚的看天看地,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可钱谦益红的如熟透的苹果似得脸庞将他完全出卖。
女子只是侧脸瞧了一眼,眼神中透着高傲,仿佛女神在打量**丝,完全不以为意,随即继续闭目养神。
赵腾碰了碰钱谦益胳膊,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同为男人,他看的出钱谦益对那女子有意思,不过看她那高贵而又冰冷的气质,似乎不太容易得手。
“两位挪挪地,这位置是我们的!”
三个身穿紫色长袍的帅气男子穿过人群,站在赵腾身前,语气中没有丝毫商讨余地,并且说话时眼睛不时瞄向名为颜色的女子,目光中****毕露。
赵腾扫过三人腰间的令牌,同为颜姓,与那女子似乎是一家人。不过那又如何,且不说现在人满为患,很难再找到容身之处,即便是能找得到,可他为什么要让呢!
至于钱谦益,好不容易遇见心仪的女人,巴不得再靠近一点呢,更不可能让位!
见面前二人充耳不闻,为首的颜长熊不禁怒从心生。
他堂堂颜家少爷,哪受过这等蔑视,积蓄的怒火如火山爆发,当即对着二人咆哮道:“喂,你们是不是耳朵聋,我让你们滚一边去,没听见吗!”
咆哮引来不少目光,虽然猜出颜家少爷仗势欺人,但没人打算上前制止,在他们的世界观里,见义勇为可不是什么好品质。
经三人一闹,颜色再也无法安心休息,望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厌恶,本想喝斥,却被赵腾打断。
“滚蛋!”
赵腾微微张嘴说道,语速不紧不慢,音量不高不低,像是在驱赶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随意而自然。
“小子,你想死吗!别以为在这里我就拿你没办法!”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赵腾摆摆手,摆出一副能耐我何的表情。
“你!”
受到激将,颜飞熊上前一步,看样子准备动手,却被身旁两个跟班紧紧拉住。
两人是颜家旁系子弟,为了生存,历来跟在颜飞熊身后作威作福,此刻却十分理智。
颜家再强大也只限于俗世,在灵泉宗眼里,无疑如蝼蚁,倘若颜飞熊胆敢坏了规矩,绝对立刻会被取消资格驱逐出山,而他们作为跟班,一定会受到惩罚。
颜飞熊干瞪着眼,无可奈何,只能威胁道:“敢得罪我,以后会让你后悔的!”
说完,哼哼唧唧扭头离开。
颜色对身旁二人却是来了兴趣,忍不住侧头打量起来,一双宝石似的大眼睛美光流转,晶莹剔透。
赵腾倒无所谓,只是迎着好奇的目光微微颔首。至于夹在两人中间的白面小子钱谦益,早已面红耳赤,低着头,根本不敢正视颜色的目光。
渐渐地,夜幕降临,山脚下的喧嚣被一扫而尽,留下的空白被寂静填满。
为了养足精神,绝大部分人已经入睡,东倒西歪,但也有例外。
颜色依靠着身后树干,脸庞侧歪着,呼吸均匀,看样子睡的挺熟。一旁的钱谦益完全没有睡意,干脆趁此机会,大着胆子侧起身子细细打量着面前美丽的女子。
他自幼跟随父辈去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女子,还从没有一位女子能让他如此心动。
他从不滥情,至今也只经历过一次不成功的恋爱。
家里安排的亲事也被他断然拒绝,即便惹得父亲大发雷霆。因为在他内心深处,始终坚信自己会遇见一个值得用全部真心去爱的女人。
而颜色无疑就是那个让他等待了许久的女人。
钱谦益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望着近在咫尺如天仙般的脸庞,全身血液竟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那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以及红润的嘴唇无不充斥着无穷魔力,诱惑着他不断靠近。
钱谦益舔舔嘴唇,身子忍不住前倾,直到两人脸庞距离只剩十厘米,相互间呼吸都感受得到。
赵腾懒洋洋的躺在地上,双手抱住后脑勺,翘着二郎腿,嘴里还不停轻轻咀嚼着一根狗尾巴草。
他双目直视着天空,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望着如墨般漆黑的苍穹。
微微侧头,瞥见钱谦益那欲亲又止的滑稽姿态,鄙视之余,又替他干着急,忍不住真想将他脑袋一把按下,索性亲个痛痛快快。
在徘徊了几十次后,钱谦益终于下定决心,拿出拼命三郎那不怕死的精神,为了真爱,发誓要将不要脸进行到底。
终于,他吻到颜色娇艳欲滴的嘴唇。
下一刻,颜色醒来,两人四目对视,他如水般含情脉脉的眼神,瞅着她先是错愕,继而羞愧,最终愤怒的眼眸。
“我杀了你!”
无缘无故被陌生人亲吻,颜色怎么能忍,随手拔出腰间短剑,径直对着钱谦益插去。
两人近在咫尺,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哀伤的望着面前愤怒的女子,任短剑插来。
他的心,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