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些字眼,林夕发疯一般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两个纠缠她的醉汉,跌跌撞撞朝前跑去。
才跑出去没几步,又被醉汉和狗仔队团团围住,醉汉高声嚷嚷着:“臭**,刚才不是还很兴奋吗?收了钱事儿还没完就想跑,现在知道要脸了……”
熟悉的镁光灯在眼前不停闪烁着,林夕惊惶失措,步步后退。一只脚踩到了后面恰好出现的一只空酒瓶,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后倒。
她已经退到江边护栏处,收势不住,身子翻出护栏,坠入了夜色中的滔滔黄浦江。连挣扎都没有,瞬间便被奔腾的江水淹没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狗仔队愣了一愣,旋即马上反应过来,这可是第一手的大新闻,顿时兴奋起来,拍照的拍照,拟稿的拟稿,还准备来个现场报道……
那两个醉汉见出了人命,早就乘乱溜之大吉。
林夕被彻骨的寒冷,无尽的黑暗和恐惧所吞噬,渐渐失去意识,眼前似乎出现了明天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
天才剧作家雷宇皓和国民女神李梓彤大婚,前妻林夕在街边***,闻讯跳江自尽!
林夕终于在悲愤和不甘中解脱了。
死亡,究竟是意味着终结?还是新的开始?
……
林夕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眼前是一片光亮,身体感觉温暖而舒适。自己不是死了吗?她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环顾四周。
眼前是一间粉白色调,布置得精致而又温馨的女孩卧室,这不是原来故乡靖城家中自己的房间吗?
镜子中的自己,青春靓丽,身材铰好,脸庞稍稍有些婴儿肥。只是眼睛红红的,眉宇间有些憔悴,像是哭过。穿着黑色牛仔裤和白毛衣,鬓边赫然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正惊骇间,听见屋外楼下传来隐隐地哭泣声,夹杂着说话的声音,说些什么听不太清楚。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灌进大脑,过了好半天林夕才勉强镇定下来。清理了一番思绪,总算是明白了,死亡让她重生回到了六年前。
再早一些就好了,这个时候她还在念大学,家中已经破产,爸爸刚刚因车祸去世,正是一家人最艰难的时候。
爸爸生前本来准备了一笔资金,用来应对危急情况,安置家人的生活。谁知他死后,这笔钱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一大堆的债务无力偿还,就算将工厂、房屋和家里所有的私产全部拿出来拍卖,也还不够还债。
林夕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一时承受不了,才在爸爸的葬礼上晕倒的。
按照前世的记忆,明天法院就会送来申请破产令,并强制执行,一家人将无家可归。还是小姨厚着脸皮去找前夫借了点钱,勉强在城中村租了间房子,一家人才安顿下来。
而自己处理完爸爸的后事,就一个人回到华夏最繁华的大都市沪城继续上学。还在那里结识了雷宇皓,在他的帮助下进入娱乐圈,成为一名演员。两个人也在工作中相识、相爱,后来还结了婚。
家人也跟着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事业如日中天,生活幸福美满,要不是因为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谋定而动的恶毒闺蜜李梓彤……
回忆到这里,林夕浑身冰冷,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前世后来的一切,太可怕了。老天爷给我机会重活一世,万万不能让悲剧重演,还有一些事情一定要查清楚,可是要怎么做呢?
敲门声打断了林夕的思绪,小姨无精打采地推门进来,“小夕,醒了吗?好点儿就下来吃饭。”
林夕的小姨杨柳,十几年前也是当红的女演员,长相非常漂亮,林夕不太像妈妈,倒更像小姨。
林夕闻言,进洗手间用冷水擦了把脸,来到楼下餐厅。
妈妈杨惠正在摆碗筷,餐桌旁坐着小姨杨柳和大哥林鑫。林鑫小时候顽劣,上树抓鸟摔下来,摔坏了脑袋,有轻微智障,智力和情商只相当于十岁左右的孩子。
弟弟林恺这个时候还在美国念高中,一切都如前一世一样。
“妈,你没事吧?怎么还起来做饭了?”林夕觉得有些奇怪,上一世妈妈得知救命钱没了,气得一直在床上躺着起不来。
杨惠用平静地口气说:“还能怎么样,不做饭怎么行?遇上再大的事,人总是得吃饭活着。”
妈妈的话,给了林夕一些力量,看来这一世妈妈的性格有些改变,变得更坚韧乐观。上一世母女两个不太合得来,一直到妈妈脑梗瘫痪之后,林夕才后悔没有能在她身边好好尽孝。
杨柳低着头,把拉着碗里的米饭,不时唉声叹气。林鑫只要看到饭菜就很开心了,这会儿已经把破产丧父的悲痛丢到了脑后,大口大口吃着饭。
杨惠叹了口气,说:“家里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家里的现金都花在林夕爸的后事上头了,我手头还有些首饰和奢侈品,明天一早我和小夕去卖东西,筹钱找房子,杨柳你在家应付那些讨债的,林鑫看好家里的东西,先就这样吧。”
见杨惠安排的井井有条,一家人都像有了主心骨,心情放松了一些。
林夕也隐隐放心,至少以后遇到事情,有了一个出谋划策好的帮手,不用什么难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着,想了想问:“林恺那边怎么办?”
杨惠淡淡地回答:“先不要告诉他家里的事,他一个高中生也帮不上什么忙,回来反倒添乱。上个月刚给他汇去了半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暂时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一家人都没有再说话,沉默地吃完了一顿饭。
重活一世,眼前的这些困难林夕并没有太在意,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把家人全都带在身边一起生活,这辈子决不让她们再因为自己而受苦了。
院子外面传来急促的门铃声,正坐在客厅发呆,各怀心事的一家人都吓了一跳。
林夕通过可视门铃,看见外面站着一个打扮时髦花哨,其貌不扬,流里流气的小个子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