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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发雷霆

从东岳楼酒家出来,虽然吴子健父亲还是走在最前面,可脸色比去的时候更加难看,他母亲也默不作声,只顾埋头走路,吴子健的心情变得十分忐忑。

在酒桌上,父亲一改往日在家时喝酒细斟慢饮的风格,而是面对胡梦菲父亲的劝酒,来者不拒,每次都是一饮而尽,让一旁的胡梦菲父亲连声叫好!可每一杯酒下肚都让吴子健的心里很不好受,好几次他拿起酒杯站起来想帮父亲挡酒,却都被他挡了回来。

包房里热热闹闹的气氛,让吴子健看了很不是滋味,他悄悄把胡梦菲拉了出来想问个究竟,可话还说没两句就被她母亲“热情”地请了回去。

胡梦菲的怀孕让他喜出望外的同时感到纳闷,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自己这个当事人事前一点也不知情?不过从胡梦菲脸上的表情来看,怀孕确有其事。吴子健来不及追究,反正现在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就算父亲再怎么样,看来结婚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只是怎么让父亲转过这个弯来,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没有底。

一家三口一路上无语。

回到家里,吴子健父亲气呼呼地往饭桌旁他的老位子上重重地一坐,然后拉开卡其色外套上的拉链,喘了一口粗气,见儿子换了鞋要回房,于是大声喊道,“你别走,给我坐下!”

吴子健知道此时的父亲心里一定极不痛快,本想尽快避开免得挨骂,打算等他酒醒之后心平气和些了再试图说服,可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爸……”他转过身,瞧了一眼怒目而视的父亲,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什么事?”

“还问我?瞧你做的好事!”父亲瞪了儿子一眼,然后用手指着他骂道,“你这个没出息的!坍台啊,坍台!今天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母亲见老伴教训儿子,关上房门赶紧跑去灶台旁沏了一杯茶,然后走过来,满脸笑容地劝解道,“老头子啊,事情既然这样了,你发那么大的火也没用!好好说。”她手捧茶杯给儿子使了一个眼色。

“都是你从小惯的!”父亲又瞪了老伴一眼。

吴子健赶紧上前两步从母亲手里接过茶杯,恭恭敬敬地双手端到父亲面前,乖乖认错,“爸,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

父亲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了儿子一眼,叹了一口气。吴子健把茶杯放到父亲面前,然后笑了笑说:“爸,他们也只是跟我们商量,你不是也没答应嘛!”

“你……你让我怎么说你!”父亲用手又指了指儿子,皱着眉说道,“你就那么沉不住气,给我惹那么大的麻烦!这是商量吗?哪里有半点商量的意思?”说到这里,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可是刚沏的茶太烫,他又喝得太猛,茶刚喝进嘴里,舌头被汤得受不了,本能地一口喷了出来,喷得满地都是水。

父亲把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放,瞥了儿子一眼,“现在人家是要让你去当上门女婿,你就这么甘心?”

“她爸不是说了嘛!这件事情还是可以再商量的。”吴子健笑呵呵地解释道。

父亲“哼”了一声,“孩子本来就该姓吴,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呢?难道就仗着他们家有几个钱,就能欺负人吗?”

母亲拉开椅子,让儿子坐下,自己也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帮他说起好话,“今天他们确实做得有点过头,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们子健的错呢?难道她菲菲就没有半点责任?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说责任,两个人都有!”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父亲瞪了老伴一眼,“只会马后炮!”说到这里,他瞧了儿子一眼,教训起来,“你也是的,平时瞧你做事蛮有分寸的,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就那么糊涂?在这节骨眼上,哎……本来我们家的条件就不如他们,现在倒好,还被他们抓住小辫子了!”

父亲拿起茶杯,一想起刚才被烫了嘴,又把杯子放下,“不行,说什么我也不答应,我不同意你们结婚!”

“可现在菲菲已经怀孕了呀,不让他们结婚怎么行呢?总不能将来孩子没爸吧!”母亲缓和了一下语气,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我看呀,不如让他们俩先把婚结了,至于孩子将来姓谁家的姓,我看到时候再说。”

“你这算什么话!”父亲听了顿时急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现在我要是答应他们,就等于同意了让子健去做上门女婿,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到现在还护着你儿子!”

母亲实在无计可施,满眼焦急地看着老伴,“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你说怎么办?”

“爸,要不,你就同意了吧,不管将来孩子姓谁家的姓,总归是你的孙子嘛!”吴子健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父亲。

“屁话!都不姓吴了,还是我孙子?”父亲气得直摇头。

吴子健现在一心想跟胡梦菲结婚,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事情,什么上门女婿,孩子将来姓什么,这些问题都可以忽略不计。

“男孩女孩现在谁都不知道,说不定是女孩呢?”胡梦菲的怀孕,让他在跟父亲说话的时候明显多了底气,讲起话来也显得理直气壮了起来,他满面笑容地说,“孩子姓什么真有这么重要吗?要是女孩的话,就算现在姓吴,可等她将来结婚了,她生的孩子不是照样姓别的姓?”

“你还有理了!”父亲叹了一口气,摇了摇手,又瞪了儿子一眼,“先不说这事,你瞧瞧今天这顿饭,吃的什么呀!原来我以为带的钱肯定够了,没想到居然要三千八!我……我……真是被你气死了!”说到这里,他用埋怨的眼神看着儿子,“我说你……你不是带卡了嘛!为什么哆哆嗦嗦的动作那么慢,买个单还被人家抢风头!”

“爸,这不能怪我啊!这服务员……”吴子健感到委屈,很无奈地看着父亲。

母亲为儿子打抱不平起来,“你也别怪你儿子,本来说好了是她家请客的。”她摇了摇头,叹息道,“只是可惜了这桌菜,还剩那么多都不要了。”

父亲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看着儿子,态度坚决地说:“不管怎么说,我不同意你去做上门女婿,这个婚不能结!”

“爸,事情都这样了,不结怎么行啊!”原以为胡梦菲的怀孕是让父亲点头答应的最好砝码,没想到父亲居然这么说,让吴子健感到诧异,他着急起来,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父亲。

“这个容易啊!”父亲冷笑了一声,“把孩子打掉不就行了?”

“爸……”

父亲腾地站了起来,转身朝自己卧室走去。

见父亲态度依然坚决,吴子健只得向母亲求助,“妈,你帮我劝劝爸吧。”

母亲看着儿子,摇了摇头,“你呀你!哎……今天的事情也不能怪你爸,其实我也蛮生气的,你不是自己也看见了嘛!她妈说话的语气,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她皱了皱眉,“听上去蛮客气的,可每句话都说得那么狠,说好听点是跟我们商量,说不好听,就是下命令!你爸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本来肚子里就窝着一肚子火,一开始是菲菲没说真话,骗了我们大家那么久,我好话说尽,你爸才想开些,可现在倒好,饭桌上被他们这么一说,面子都没了!”

“妈,这些我都知道。”吴子健摇了摇母亲的胳膊,“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好,是我错了,可现在光发火也没用啊!退一万步讲,就算我跟菲菲不结婚,将来菲菲不就成了未婚妈妈了嘛,这件事情我总得负责吧!”

“你怎么负责?你就真乐意当这个上门女婿?”母亲瞥了儿子一眼,“你让亲戚邻居怎么看?”

“那你说怎么办呢?妈!”吴子健用焦急的眼神看着母亲。

母亲叹了一口气,瞧着儿子,“你小的时候盼你快点长大,现在长大了又希望你快点结婚,趁我们身体还行,想帮你带带孩子,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情。”她苦笑了一声,“原来是娶媳妇,现在变成嫁儿子了。”

“妈,你别多想了,什么嫁呀,娶了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结婚不都是买房搬出去住的吗?”吴子健见母亲发愁,笑着安慰道。

“可你结婚就上她家住,不是嫁儿子,那算什么?”母亲皱着眉说道。

“这不是为了方便照顾菲菲嘛!再说了,这也是暂时的,以后我们买了房子,还是要搬出去自己住的。”吴子健说到这里,拍了拍胸脯做着保证,“妈,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

“要是你们真的结婚了,到那时候该怎么办?你让我们的孙子姓人家的姓,别说你爸了,我也有想法!”母亲说出了心里话。

“妈,我是这么想的。”吴子健暗吸了一口气,开始分析起来,“今天之所以她妈会那么说,完全是因为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他们一时气不过。你跟爸听说了不是一样也很吃惊吗?”

母亲不像父亲那么冲动,至少在态度上要明显和气许多,所以吴子健比较容易跟母亲沟通。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于是接着说,“今天她妈这么说确实有点过头,我觉得可以理解,不管怎么说,菲菲未婚先孕。”他看了一眼母亲,笑了笑,“假如我是女儿,我碰到这种事情,你们也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不过她爸妈平时蛮客气的,很讲道理,等他们慢慢气消了,我想一定会改主意的。”

没想到母亲听了,依旧满脸愁容,“人心隔肚皮!你就见了他们一次,就这么肯定?”她摇了摇头,“我看不见得。”

见无法说服母亲,吴子健乞求道,“妈,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母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站了起来,“不早了,快去睡吧!”

吴子健看着母亲朝卧室走去,仰头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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