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云峰奇特的地势,造就了一方仙药宝地,巨峰巍峨,险峻无常,攀登遥望,只能看见突出岩壁的怪石,但若居高临下,俯瞰众生,却又是另外一种奇景,晚霞灿灿,倾洒四海,碧浪万里,一片祥和,山岭间,野鹤争鸣,麋獐抢食,惊险万分。
许多珍贵的药草,生长在岩缝中,非常隐蔽。
一路走来,灵云峰十里一亭,百里一殿,空荡荡,早已无人问津许久,但其庞大的规模,却足以说明昔日的辉煌。
道音茫茫,缥缈久远,既像远古神灵的暗语,又像西域古佛教传承下来的咒文,断断续续,悠然跌宕,洗涤着每一个踏足此峰的修士。
“铛……”
钟声响起,万佛朝宗,空灵之感,近乎于道。
“老二,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吴旭听着悠远的钟声,好奇的问道“这座孤峰中难道有沙门中人?”
“没有!”小风埋头采药,一点不觉得奇怪,此峰没落千年,后来的修士,未能得其传承,这种苍苍之音,自始至终都有,很多来此峰的修士,都曾听到过。
而且,每个人听到的声音不尽相同,有人听到过哭声,有人听到过战乱,还有人听到过诅咒……。
最为玄妙的说法是,曾有修士在此峰听音明道,与远古的神灵对话,悟透生死,参破红尘,飞升了仙界。
更有经书明确记载,黑孚圣地的一位绝顶天才——暗黑圣主也曾有此峰感悟,当时之景,颇为壮观,九天散下祥瑞,将此峰禁锢,化为永恒,东海之上,九龙飞升,狂风暴雨接连下了九九八十一天。
暗黑圣主登天之日,满天星斗罗列,天地空明,简直就像洗过一样,不沾染任何尘埃。
“太奇妙!”吴旭静心闭目,双臂张开,近乎一种拥抱自然之感。
这种悠远的声音,越往峰顶,越发的清晰,直击心扉,似一把钥匙,可以轻易的叩开心灵的枷锁。
“大哥,快点吧!没时间了。”小风急于寻药,一路上,催促不断,除了药草外,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人在屋檐下,有太多的不易,吴旭看着二弟匆忙的背影,心中一阵发酸。
若不是土库岛的这群妖魔,二弟怎会变成如今这般胆小怕事,唯命是从。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为二弟报仇,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全力医治好小风体内的魔毒。
“老二,这几****教你的运气之法,修习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新的进展。”吴旭赶到前去,询问二弟最近的情况,担心他再受万虫噬心之痛。
“别提了,你教我的运气法门和他们传授的方法截然不同,每次运气都会与根基相冲,十分的难捱。”小风扫视四方,不放过每一株成熟的灵药,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完成任务,免受于刑。
“毒老头给的丹药还够不?如果没了,提前跟他讲,我看那老头健忘的很。”
“习惯了!”小风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清秀的眸子,隐隐浮现出一抹暗伤,充斥着无奈、痛苦、心碎、彷徨、无助……
他自幼跟随大哥走街串巷,日子虽辛苦,但从没有心里阴影。但自从被库天霸抓来这里,一切都变了,变得更加难熬,苦不堪言。
小风的失神吴旭看在眼里,那一刻,他从二弟的眼中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少年。
隐忍,愤怒,阴狠,毒辣……
“放心,以后有大哥在,库天霸的老命迟早要落在我手上。”吴旭拍拍小风的肩膀,郑重的道。
“大哥,我信你。”
“……”
也不知过了多久,兄弟二人总算满载而归,各种奇珍异草,血玉灵芝,绝对超额完成了任务。
轻舟划海而过,夕阳如火,晚霞灿灿,一眼万里,碧波荡漾。
“站住!”吴旭两人回到土库岛,迈步鸳鸯湖畔,正前往善药堂交差,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冷喝,道“小奴,多日不见,怎不见你来白虎堂做事!”
“小人见过堂主,岛主免了我奴隶……”小风俯首就要跪拜,谁料吴旭反手提着二弟,愣是让他没跪下去。
陈刚——十八金罗将之一,排名第九,白虎堂堂主,在土库岛颇具威名,年青一代见他如见鬼,一把通天弓杀人于千里之外,威名赫赫,四方皆惧。
吴旭认得此人,当日他与妙珊,安雅三人参加圣地初选时,眼前之人曾在背后放冷箭,射杀过他。
这种阴狠的角色,他记忆深刻。
小风被大哥控住,原本想好的说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胆怯的低着头,不敢直视。
吴旭不言不语,脑袋转向另外一方,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之人一样。
陈刚作为一堂堂主,纵使岛主训话,也得敬他三分,十年来,还没有下层修士敢如此轻慢于他。
“找死。”陈刚深邃的眸子,射出两道阴狠的毫光,一席黑袍裹身,让他看上去分外的诡异。
“碰”
吴旭一手捏诀,与陈刚对打一掌,踉跄倒退了数步,方才停下,道“陈堂主,失迎失迎,天色昏暗,未能瞧见您老人家,还请见谅。今日我二人奉命采药,五毒圣老还等着炼药,还请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
陈刚冷笑一声,虽看不到表情,但足以表明心中的不悦,反问道“你觉得你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陈堂主,言重了,我等位卑势小,纵使一死,也不能污了你老人家的手。”吴旭话语轻薄,丝毫感觉不到他做错了什么。
“赐你一丈红,自行了断吧,下次再让我碰见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不给你留全尸。”
一尺黑布飞来,落在吴旭身前,陈刚也不待对方回答,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大哥,这下糟了,得罪了陈堂主那就等于惹了阎王爷,我们还是带着三妹跑吧!”小风手心冒汗,双腿发软,根深蒂固的吓怕,趋使着他不由自主的后退。
“茨”
一尺黑布被吴旭斩为两段,抛向空中,他活着没有什么比尊严更可贵。
“这厮无耻,怕他作甚,若来犯我,斩之即可!”吴旭弹掉身上的灰尘,不以为意,倒是天色渐暗,恐误了晚膳,他也不听二弟啰嗦,自行向善药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