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无阻,不论春秋。
吴旭辗转数国,渡百川,踏千山,露宿荒野,穷游八方。
寻找二弟的影子,如同大海捞针,镜中水月。
时间一晃就是三年,这三年里,那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少年,早已不复往日容颜。
高头大马,体态矫健,虽身着一件素衣,却显得分外俊朗。
由于时常露宿荒野,皮肤显出几分黝黑,外露的肌肉,紧致强壮,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威迫之感,似塞外游牧民族,特有的豪迈。
天边夕阳荏苒,吴旭举目四望,狂风卷地,黄沙乱舞。
一人一马走在无尽荒原,自己也不知,到了那国地界。
“扑”
吴旭吐出嘴里叼的草芥,脚下用力一踩,直上九天祥云。
待他极目远眺,四方除了黄土和流沙,没有任何生命遗迹。
“看来今日要露宿沙漠了。”吴旭一脸平静,对这样的安排,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正想就此找个地方,突然,起了大风,呼啸急促,凛冽异常。
不多时,四方沙土并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驾!”
吴旭一声长喝,策马扬鞭,骏马在其胯下,奔腾疾驰。
无尽荒原,流沙漫天,遍地没有一丝水分。
风一吹,尘烟直上九天,大气磅礴,铺天盖地,遮拢日月。
风啸声,呼伦炸响,如恶鬼讨命般,响彻四方。
“驾!”
吴旭赶时逐日,所过之处,连成一线,原本清晰的马蹄印,不一会儿,再次被流沙湮没。
此情此景,不可谓不壮观。
“驾……”
狂风卷地,沙浪滔天,一人一马,足可踏遍天涯。
雾霭中,吴旭不知行进了多久,待到风暴停歇,他隐约看到前方有微弱的荧光闪烁。
近前一看,果是一处客栈。
客栈由沙呸堆砌而成,上下两层,占地广阔,因为常年经历风蚀,墙壁参差不齐,棱角全无。
距客栈六尺的地方,斜埋着一块断壁,上书两个古青大字,子云‘龙门’
举目四望,一片荒凉,廖无人烟,唯此处一家客栈。
吴旭牵着马,立于门前,‘咚咚咚’敲了三下。
“小白,接客!”
“哎,来喽!”
吴旭隔着门板,听见里面传出一声吆喝。
出门相迎的是一位店小二,二十左右,玉面如霜,长得颇为白嫩。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白接过马匹,询问道。
“住店。”
“十两,一晚。”店小二伸手就要现银,
吴旭顿时就愣了,表情夸张,道“十两!黑店啊!”
他也不待对方回答,径直往客店里面行去。
谁知店小二一步上前,挡在了他身前,道“本店概赊账,客官如果觉得贵,可以另寻别处。”
“寻你丫的头啊!外面黄沙满天,一片漆黑,你让我去哪儿?”吴旭心里暗骂,鄙视的眼神盯着小白看了很久,也算是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随后他一把推开店小二,道“马都押给你了,大爷还会差你几个钱儿,先给大爷上桌好菜,再收拾一间客房。”
小白早有预料,吆喝道“好嘞,大爷里面请,饭菜马上就来。”
“咯吱……”
房门推开,热流喷面,让他没想到的是,店内高朋满座,方圆不过五、六丈的前厅,桌椅齐满,竟黑压压坐着不下三、四十人。
看他们的样子,形态各异,有些身着奇装异服,打扮的一点不像中土人士。
众人表情冷漠,见吴旭入内,个个投来异样的目光。
酒香四溢,茶饭留香,吴旭扫视四周,也不理会众人,向那唯一闲置的桌椅行去。
一番腥风血雨,狼吞虎咽,满满一桌酒菜,已被吴旭饥食,剩下的残羹剩菜,看上去分外狼藉。
众人见他吃相夸张,平凡无几,也不太过在意。
吴旭却觉得奇怪,满堂高坐,剑戟佩身,在场众人有修士,宗门,教派,胡人,蛮夷,来自四面八方。
众宾客彼此留意,茶饭间,竟无人言语。
吴旭观其神态,嗅到几分诡异,他没心思追究其中秘密,吃过饭菜,正想看看漠北的夜空。
这时,客栈又迎来两位宾客,嚷道“老板娘,我要两间上等客房!”
一直敲着算盘的微胖妇人,见眼前二位,锦帽貂裘,碧玉霞帔。
观其面,肌如白雪,凤眼柳眉,虽一副少爷打扮,但在其眼中,一看便知,是个女扮男装的美人胚子,假装道“哎呦!两位爷,真不好意思,小店已经客满,就连那马槽,也没有多余的了。”
“放肆,我家少爷叫你准备,就赶紧去准备,哪儿这般婆婆妈妈!”一旁的随从甚是欺人,‘蹬蹬蹬’丢下数块元宝。
老板娘财眼放光,她很想将银锭收入囊中,只是店内的确没有空房,心下无奈,只得推脱道“两位爷,不是我不爱财,店里最后一间客房已经租给那位爷了,实在没有多余的了”
胖妇人向吴旭所在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继续道“龙门客栈向来以诚信为先,纵使你给我一座金山,此刻,我也找不出两间客房给你。”
“你!”随从受了闷气,俊俏的脸上怒气冲冲,不过她还算聪明,没有动手,又抛出几锭元宝,道“这下满意吧!赶紧让小二去准备。”
老板娘见那大银锭子,足金足两,光泽纯正,实在诱惑不住,委婉道“两位爷,客房实在没了。如果两位愿意,可与其他客官拼房,委屈一宿,待明日,客走房空,再给二位重新安排如何?”
“什么?你叫我家少爷跟其他人拼房睡,这怎么可以!”随从叫嚣着,甚是不可理喻的样子。
那少爷气度不凡,眉宇间,神采奕奕,清秀俊朗,回眸一视,迷倒万千少女。
一举一动,率直豪迈,若不是身形瘦弱,真像个铮铮铁骨的汉子,止住随从,道“老板娘,就这样定了,麻烦你安排一下。此事安排的妥当,还有重金相谢。”
“好嘞!”老板娘喜不自禁,不过同一时间,笑脸又拉了下来,有些神秘的样子,附耳低声道“不过……客官是要和男客拼房,还是和女租客拼房?”
那少爷强装淡定,以为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粗声道“这还用问!看不出本少爷是男的么!”
老板娘阅人无数,能在荒漠中,开店数十载,一枝独秀,暗藏的实力,不可小觑。
处事风格,更是周到圆滑,无可挑剔,她没有拆穿,笑着道“好勒,这就给您安排。”
老板娘查过账簿,房客中只吴旭单人匹马,而且这家伙还没压定金。
“于情于理,都是你了。”老板娘合上账簿,引二人来到吴旭面前,一通好说,软硬兼施,先礼后兵,威逼利诱。
吴旭静坐一旁,只连连拒绝,他可不想和陌生男子,同屋而眠。
周围其他房客,留神注目,戒备之意,甚重。
“小哥,没空房啊!既然人家不愿意,不如我收了你吧!”蓦然之间,一位体态丰满,妩媚多娇的女子****道。
那女子分外妖娆,柳眉蛇腰,红衣贴身,尽显其鬼魅之姿。
但见她倚门含指,媚眼轻挑,逗的众人贼眼放光,邪念心生。
“兄台,既无心与在下拼房,那在下也不与勉强,就此告辞。”少爷一身胆气,也不理那残花败柳,话语间,无丝毫欺压之意,抱拳施礼后,转身就要离去。
身边的随从却一脸担忧,道“少爷,外面天已经黑了,这鬼地方怪冷的,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男儿坦荡荡,行走江湖,自然以天为被,地为床,何须为这些小事神伤。”
老板娘见她二人要走,一脸的丧气,煮熟的鸭子飞了,这怎么能行,赶紧上前劝住两人。
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
最后老板娘亲自站出来,喊道“我说各位道上的朋友,这两位小兄弟今日露宿到此,实在不易。这个时节,外面的情况大家都知晓,若真让他二人露宿在外,只怕命不保夕!那位朋友,房客宽敞,且暂容他二人歇息一晚。”
“谁不知,在场的大家都是来寻宝的,夜间疏于防范,若被贼人陷害,岂不功亏一篑。”
“就是,异象再现,迫在眉睫,那可是万年难得一见的机会,谁也不想在此刻出点差错。”
“我宗门人口众多,连自己都安置不下,那有闲地方安置他俩!”
“……”
窃窃私语声不断,像苍蝇蚊子的聚会,可就是没有人站出来。
那红衣女子,媚眼轻挑,环视四方后,很是浪荡,笑道“小哥,你就从了我吧!看这满堂才俊,那个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看来今晚,你注定是我的了。”
“多谢姑娘好意,在下心有所属,还请姑娘自重。”那少爷抱拳,再次向外行去。
“等等。”
吴旭声音很小,不过满堂皆闻,个个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个出门不看黄历的小子。
“还真有人敢收留,不会是串通好的吧!今晚咱可要戒备仔细。”
“真是个不知道人心叵测的家伙,活该自己找麻烦。”
“……”
议论纷纷,百口一说,都不赞成吴旭的做法。
“那个,我改注意,看你俩也不像坏人,晚上大家挤一挤,应该很快就过去了。”吴旭搔了搔头,极不情愿的道。
那少爷止住脚步,秀肩微微一颤,随口道了声“多谢”,便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上了楼。
老板娘白花花的纹银,流入口袋,暗地里,窃喜的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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