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忙碌中又平静的滑过去十日,安谙每天忙着看书练字,还有就是继续自己的布偶和画片的生意。
这天辰时,杂货铺的小伙计找上门来,安谙此时正凝神细思,如何简单的把事物或人物线条化,卡通化可爱化,不愿分心,便直接让桃红去见了。
桃红过了一会儿回来,拿着一个木匣子,满脸的喜悦。安谙问道:“怎么这么开心?”。
桃红把木匣子拿到安谙面前,抽开来取出里面的银票,说道:“小姐啊,没想到这半个月就赚了五百两的银子了!天呢,简直跟做梦一样!”。
安谙也笑了,补充道:“是三百六十五两,里面还有房租佣金什么的费用没有扣除出去呢。”
因为生意需要人手暂时增多,安谙前些时日果断的让安义又去杂货铺后面租下了一间民宅,目前绣娘等人已被安置在那里工作,为了防止货品有仿制的出现,安谙决定每半个月便更换一批设计,连布料也开始甄选起来。
桃红见小姐这段时日几乎足不出户,忙碌不停,也有些担心,小声问道:“小姐也要注意身体啊,这些天吃的也不多,又瘦了很多,安婶每天都要问我,小姐今儿个想吃什么呢?见我没有主意,常常被安婶叨唠着,哪里像个当丫鬟的,主子要吃什么都搞不清楚!”
安谙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笔,笑着回道:“最近委屈小桃红了,记得前几****跟柳绿说过糖记又出了几种糕点,不妨去买些回来尝尝吧,给大伙儿都分一些,最近跟着我都挺疲惫的。”
桃红爽快的答应了一声,刚要转身出门又似想到了什么看着安谙,犹犹豫豫的说道:“小姐要不要一起出门看看呢,您这近十日没有出去了,会不会闷坏啊?”。
安谙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肩腿,应了一声:“也好,你先去安排吧,午时就在府外吃完再回来!”
“好嘞!”桃红高高兴兴的去办了。
街上依旧繁华热闹,安谙带着桃红和安义,此时顺着街边一路走了过去,心情像此时的阳光一样明朗,偶尔遇到感兴趣的铺面,几人走进去转一圈再出来,安义或桃红的手上也许就多了一个小物件,安谙也很开心,有钱的日子生活确实美妙,起码更可以随心所欲的买买买了。
“小姐,那边就是京城最有名气的‘霓裳阁’了,里面的衣服全部要提前半年订制,而且衣服也出了名的贵呢,就连丞相府的千金王芊芊一年才得一两件,您要过去看看吗?”
安谙迟疑了片刻,决定还是过去看看,虽然现在买不起,但可以开阔一下眼界。
霓裳阁,店如其名,店内铺陈高贵大气,前堂就是一个高级会所的风范,有两名专门接待宾客的丫鬟,有檀香木椅可供来客休息饮茶,甚至进门处还有一人多高的整面银镜。
因是女客,安义便留在了大堂等候,安谙带着桃红进了内厅,内厅也与想象中多少不同,有展列的柜台,一件件成衣便摆放在外供人参照,全部是最新的款式,布料也罗列的整整齐齐。
可以自己随意翻开布料,也可以由一旁的绣女帮忙挑选,里间也有试衣屋,构思巧妙设计也贴心。
店里此刻除了安谙外没有别的客人,也许是名声在外,间接阻止了一般百姓的步伐。
安谙没有购买新衣的欲望,只是想借鉴一下别人开店的风格和思路,此刻却看到了一件薄若轻纱般的羽衣,真是轻若蝉翼,无风便可扬起,关键是那一层层的裙摆处绣制着上百只雀鸟,朝着空中的凤凰飞起,随着轻纱那一层层的晃动,好似真的飞翔起来一般,安谙看的简直入了神,可以想象穿在身上的那一刻震撼。
绣女看出了安谙的心思,便说道:“此羽衣也是我们阁的镇店之宝了,布料便是西域进献上来的金中蚕吐的丝纺织而成,不说那工艺复杂精细,便是那金中蚕也是极难驯养的,一只蚕一年不过吐丝一钱而已,这一件羽衣要上百只金中蚕两年多的蚕丝,而且金中蚕只吃茴香和桉树的叶子,这两种树在我国也是较难种植的,然后又集聚了三十年以上蜀绣精进的绣娘十四名,赶制一年半方才完成,所以此件羽衣也可以说是无价之宝了。”
安谙听了心中震撼,真是大开眼界了,这比现代博物馆里陈设的衣衫要鲜艳灵动多了。
目光正待移向别处,此刻,另一位绣娘走进内厅,招呼安谙:“不知贵女来临,不妨随意看看,如有喜欢的可以上身试穿。”说到此刻,仿佛才看见安谙站在了霓虹羽衣前面,便笑道:“小姐也有缘,我们正待把此件羽衣收拢起来,今日便是最后一日摆设,不如这样,小姐喜欢的话上身试穿一下可好?”
安谙有些犹豫,虽然很想看看上身的效果,但此衣太过贵重,如有万一,真是赔付不起,刚想拒绝,谁知绣娘又说道:“不妨事,我让两名丫鬟陪着小姐,中间如有事,也是我们的责任,说实话,此件霓虹羽衣制成以后尚未有人穿过,我也想在收拢起来之前一尝愿望,如小姐这般容颜和身段的已是难见,小姐意下如何,便让我们一睹风姿?”
安谙被说的一愣,这绣娘真是好口才,明明是自己一眼相中了这件霓虹羽衣,人家反而求着你一试,自己再矫情也不太合适,总归万分小心吧。
安谙步入里间,在丫鬟的服侍下小小心翼翼的试穿,穿戴后才发现,此羽衣原来比想象中柔韧很多,并非一撕就破的。
丫鬟也说道:“奴婢听师娘说此羽衣柔韧异常,甚至刀划都不破,奴婢一直以为是吹嘘,今日托着小姐洪福才近观碰触,原来看似薄如蝉翼,却柔韧至斯,虽然不敢真的拿刀来划,奴婢也是信的了!”。
安谙穿戴好后步出了里间,绣娘和桃红此刻转头看来,顷刻间便是一幅惊呆的模样,桃红更是小嘴微张,一幅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安谙自己走到的镜子前面观赏,果然,也被镜子中的自己狠狠的惊艳到了一次,自己尚未化妆,但就此刻的自己,真的宛如那天上的仙子一般,惊鸿一瞥华云轻柔,仙阙飘兮,荷衣欲动,纤腰楚楚,回风舞雪,冰清玉润,若风飞扬。
绣娘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啧啧称奇:“我今日才得知什么叫天仙下凡,今日一看,才晓得不见得是霓虹羽衣衬托了小姐,倒像是小姐成就了霓虹羽衣一般!”
桃红也赞叹道:“是啊!小姐一直就很美,此件霓虹羽衣仿佛定身量值一般了,不可能有比我们小姐更适合的了。”
安谙听了有些好笑,心道再怎么夸赞,自己也是买不起的,就算买下来,也没处穿去,还是脱下来的好。
绣娘看着安谙这般着急的又脱了下来,心底涌动着丝丝遗憾,刚刚那一刻,霓虹羽衣仿佛才是真正的羽衣,活了一般的灵光闪动,而不是摆放着的一件死物了。
安谙不管别人怎么想,带着桃红和门口的安义便走了。
桃红还在回味着小姐刚刚那瞬间的惊鸿一现,却见小姐自己却像无事人一般张罗着午膳去哪里吃好的问题,不由得佩服感叹,小姐果真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人。
安谙其实在心底也是非常的喜欢那件霓虹羽衣的,就因为这样,才赶紧脱了下来,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不要产生惦念才好,以免徒增困扰。
安谙挑了一个铺面虽小但异常红火的饭堂来吃饭,点了店里的招牌菜,果然味道也很令人赞叹,桃红赞道:“这里虽小,但味道一流!热闹一点吧,但吃着也没那么多的讲究,还能多吃一些,看来奴婢果然不适合那高等的饭堂吃饭,嘴巴张不开手脚也没处摆,吃的是什么都觉的没有滋味了。”
安谙一笑:“既然如此,以后便多多带你来此等地方吃饭,你可乐意?”
桃红一乐:“乐意乐意!能跟小姐出来蹭吃蹭喝的,哪里还能抱怨啊!简直就是人生一大美事!”。
安义白了一眼桃红:“瞧你这出息,整天就知道吃喝,还能有点正事不?”
几人在说笑中吃完了午膳,安谙又去糖记买了糕点便准备回府了。
回到府中,柳绿便急匆匆的赶来,递给安谙一张请柬,有些慌张:“小姐,您晌午前出门后没多久,便有人送来了帖子,奴婢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让对方先回去了,您看看这是怎么处理?”
安谙打开一看,原来是那日踏青节认识的清荷派人递过来的请帖,约后日出城赏花,并于辰时马车来接。
安谙安抚柳绿:“无妨,只是一张请帖而已,以后但凡有人送帖子而我不在府中时便可先收下,等我回府再定。”
柳绿一听这才安下心来。
安谙正准备回屋梳洗一番时,花明又着急慌张的跑了进来。
“小姐,刚刚您不在府中时,有人送了件箱子过来,要求您务必亲自打开,奴婢不知如何处理?”花明的声音里还带着喘意。
安谙:“拿过来,我看看!”
一个四方的千年橡木箱子,略带芳香,箱子本身便是一件贵重物品了,不知里面装载的何物。
“可是说送于我的?”安谙略带疑惑的问着花明。
“是!是!那小厮说此物是交给宝文阁录事之女安小姐的,咱们府上也没有第二个安小姐了,您要不先打开看看,看看何人送的?那小厮未说一声,交待完便离去了。”
安谙心头疑惑,打开箱子,一看,一旁的桃红已惊呼出声:“怎么霓虹羽衣在里面?”
安谙也眉头微蹙,确是霓虹羽衣没错,也没有任何纸张标注写明何人所送。
安谙想了想,派遣安义去霓裳阁:“你去问问,刚刚的霓虹羽衣还在不在?”谨慎一些,不要慌张。
等了半个时辰,安义跑了回来,回禀:“霓裳阁的绣娘说被一贵人买走,说是送人用的,至于送谁了,她们也不知道!”。
安谙疑惑万分,谁如此庞大手笔能买下此物?又如何会送给自己?
心中隐约有了点苗头,但不愿意去深想了,对桃红说道:“此衣你便保管好吧,任何人都不要取动,等以后知道了是谁送出的还要还回去,知道了吗?”
桃红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责任庞大,如何的放置这一件宝物啊,真是伤脑筋。
安谙此刻像不愿去多看一眼这霓虹羽衣的样子,回房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准备小躺一会儿补个午觉。
很快,一天的功夫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