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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各位同志大家好!”常检处处长带着几个副处长坐在圆桌的对面,望着王白甫那边的几个人摆着一副官腔说道,这句话说完,他习惯性的停顿了一下,等待大家的鼓掌,在座的基本上都是老员工了,对他的性格有着大概的了解,都没有然他失望,呱唧呱唧的鼓了几下。

常检处处长中等发胖的身材,长着一张白里透红的圆脸,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使他和同龄人比起来要小上几岁。他脸上长着点红红的鼻头和脸蛋,头顶有些稀疏的毛发,让王白甫总感觉像视屏上喜剧小丑的形象。平时这个处长很少在外检组露面,王白甫直接触过也就寥寥几次,每次说话都一板一眼的很正式。

今天他穿了一身和平常一样的正装,说话前很习惯的伸了伸手臂,露出白色的衬衣袖口,袖口上别了一个很精致的扣子,他放下手臂,分开支撑在身前的桌面上,听到大家的掌声,满意的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今天把大家集合到这里来,主要是基地总司令部直属纪检组要对大家进行一次特殊的谈话。谈话的具体情况,我在这里也不方便透露。对于这次谈话,希望大家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积极配合纪检组同志的工作,不要隐瞒,但也不要夸大……”

王白甫晚上根本就没睡觉,收到陈月莹的信息后,心情放松才下来。现在他的精神是特别的疲惫,听到这么啰嗦的话,头脑立刻就发晕,眼睛开始酸痛,眼皮使劲的往下坠,刚才一不注意就闭上了,他自己根本感觉不到过了多长时间,忽然一个激灵警醒过来,他赶紧把眼睛睁开。没办法啊,开会的人太少了,王白甫进来的时候除了领导就只看到7个人,他就坐在自己组长的直接上司对面,距离不过3米,对方的眼睫毛都能数清楚,自己什么小动作哪能逃得出领导的眼神。王白甫感觉一阵困意袭来,哈气马上到了嘴边,感觉实在憋不住了,赶紧偷偷的低下头,装作眼睛不舒服揉掉了眼角的眼泪,接着使劲眨了眨眼睛,又若无其事的抬起来。

“这怎么办啊?”王白甫一面装作认真的听领导讲话,一面祈祷讲话快点完。这次谈话太突然了,王白甫来之前大家都在上班没的碰到别的人,他还偷偷到自己组长那打听消息,结果也是一无所获。蒙金毅没有说太多话,只是让他和纪检组的人照实说就行了,问什么说什么,不用任何准备。

“…………你们代表整个常检处,希望你们顾全大局,一切从实际出发,顺利完成这次基地总司令部交给的任务……”

“终于完了!”王白甫把手的位置先摆到准备结束鼓掌的位置,心里琢磨着一会找个角落稍微眯一下。

“……下面我简单讲几点要求,希望大家注意听。第一点……”处长顿了一下,伸了伸手臂,继续说道。

“我的神那…………”王白甫欲哭无泪。

谈话一直进行到纪检组的人快进屋才结束,处长在秘书的提示下,非常抱歉的看着大家说道:“时间比较短,本来想请各个副处长说一下重点要求的,那么咱们准备欢迎纪检组同志的到来。”

随后处长热情的起身,带着其他领导,将纪检组的两个人从门外迎了进来,并招待坐下。大家欢迎过后,处长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是向大家示意由纪检组的两个人主持会议。

“谢谢,大家好,我是江大卫,这是我的同事魏超,咱们直接开始吧!”纪检组的人礼貌性的谢过了处长的迎接,也没有一点废话,直接进了会议室的一个小套间对王白甫8个人分别进行的谈话。

轮到王白甫谈话的时候,内容并没有什么特殊,纪检的两个人拿着王白甫以前提交的问题报告,仔细的询问了一下其中每一个细节。两个人对技术方面显然不是完全的外行,一些模糊的地方他稍微一解释,对方也就明白了。还有个别一些和实际工作联系比较密切的地方比较复杂,对方没有深究,只是详细的把王白甫的话记录下来,看来是准备回去再请专业人员分析。

谈话完以后,两人很客气的将王白甫送出屋,并让他随时等候通知。王白甫出来以后,被几个常检处的几个人带到另外一个房间里,把刚刚的情况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才放他离开。因为纪检组的人并没有让他对谈话内容进行保密,他对外人也没有隐瞒什么。

等王白甫回到宿舍都下午两点了,疲惫的身体让他什么也不想干什么都不想想,和组长请了个假,就躺倒床上沉沉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半夜1点多了,王白甫感觉精神好多了,看看通讯器陈月莹没有来过任何消息,到是有几个朋友发来了十几个通讯请求,自己的智能辅脑都一一回复了“休息中,有事请留言的。”的文字信息。他想了想时间实在是太晚了,就没有给陈月莹发送信息。喝了点水,润了润发干的口腔和嗓子,又躺回到床上。王白甫翻来覆去的没有睡着,心里想着前两天好像发生了好多事,“张亚北、白紫欣、陈月莹、纪检组。”这些事情反复的在他的头脑里打转,让他迟迟不能入睡。过了一会,他无奈的睁开眼睛,打开了智脑的显示器,随意的在网上翻看着,想了解一下最近有什么新闻。

“贪腐——这个时代不应产生毒瘤”、“李才成——即将陨落的‘英雄’”、“社会制度将何去何从”、“李才成落网始末”,资讯页面上铺天盖地充斥的全是关于建造研发中心主管李才成的消息。王白甫算了算,从他被纪检中心带走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天,作为基地总司令之下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他落马的事情格外引人注目。这七天里,事情不断发酵,各种小道消息漫天飞,基地总司令部从开始只是做了简单的解释,要大家耐心的等待事情的调查结果,但这种官方式的解释并不能满足人们的好奇心,现在网络上分为两派,第一种多数派为司令部的行为叫好,认为他们伸张了正义,将社会毒瘤李才成除掉了。另一种少数派认为这是政治阴谋论,李才成是整个新型基地的创始人之一,为整个基地的研发建设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高层对他有了戒心,想编造罪名把他拿下。两种声音不断在网络上互相攻击,但是多数派毕竟人多势众,将少数派的人死死的压在网络的深处。而且网络上主流媒体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基地总司的做法,当然绝对也不缺乏一些小型的媒体为了博人眼球写的一些八卦消息。

王白甫想到白天的谈话,看来纪检组在为广泛收集证据,坐实李才成的罪名努力着。

王白甫没想到这段时间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最近正完全沉浸在个人的世界里,对外界社会上的事情几乎没有接触。他又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各种消息,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七天前,李才成按照惯例到基地总司令部召开每月一次的例行会议。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在总司令的示意下,纪检组和直属警卫团的人进入会议室,将李才成围在中间。副总司令当场宣布基地总司令部将李才成立即逮捕的决定,李才成有些激动,其他的与会人员也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场面一度有些混乱。但是在总司令的指挥下,大家很快安静下来,李才成被带离了会议室,囚禁在总司的特殊监狱里,他的助手和秘书也被分别关押起来。与此同时,纪检组的人带领着宪兵队在总司令部的秘密命令下,突袭了建造研发中心和几处重要的工厂,封存了全部资料,并带走了三个副主管和大大小小官员200多名。消息传出,整个舆论哗然,而这只是一个开端,此后纪检组更是行动不断,带着警察和宪兵在基地、舰队和天宫市四处秘密抓人,现在网络上对于被抓的人数都没有确切的数字。

两天后,基地总司令部宣布李才成及其相关人员在夸父六号基地建设当中存在渎职、贪腐等问题,将接受无限期调查,给火热的舆论上又浇了一桶油。

王白甫从事了多年的基地外壳维护工作,自己很清楚的知道夸父六号确实有问题,设计参数和安全性应该很高的外壳才运行30多年就出现了如此多的问题,这样的结构怎么能有2200年的使用寿命呢?王白甫没有建造研发中心的基础数据作为参考,只能凭着自己的能力和经验进行了简单的分析,并写成一份报告,上报给常检处。后来随着经验的不断丰富,发现的问题也越来越深入,写的也越来越详细,竟然成了自己业余生活中的兴趣爱好。可是这些报告从来也没有回复过,他自己只是个基层技术人员,除了打报告,其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和同事们在天天抱怨工作的辛苦。

贪腐真是一个很有历史的词了。贪,在人类还没有拥有了自我意识之前就存在。每一个生命的个体为了达到自我生存,自我优化的目的,总会在自己能力的范围内聚集优质资源,这种本能会被后来产生的社会道德所约束,是人的理智行为操纵了本能,也成就了人类和社会。但是无论社会怎么发展,在群体中,贪却不能完全根除。而贪腐,只要有人类社会的分级制度就会存在,它是权利不能被有效约束而产生的,有些人会任由自己的本能所驱使,利用自己的权利来赚取利益。贪,可以很小很人性;而贪腐,就可以很大很残忍,所以贪腐是人类社会道德所不能容忍的。

在这样发达的时代,王白甫从记事起就没怎么听到过这个词。只是偶尔在八卦网络上看到过一些,内容无外是天宫市下属区政府里一些办事员和某些私营业主勾结排挤其他人正当权利的消息,不过现在科技和资讯太发达了,这些人都会很快被处理。

李才成行政级别是凌驾于副总司令之上的存在,建造科发中心也是宇航基地的国中之国,除了总司令没有人能够直接管理。李才成在这个位置上待了近百年,位置根深蒂固,关系网可以说遍布整个宇航基地的人类社会。中心内部部门齐全,还拥有自己的舰队和部队。李才成虽然在这个年纪又没有牢固的军方背景,很难成为总司令,但是这个职位什么都不缺,怎么会产生贪腐呢。而且在超级智脑管理下,整个基地每一项异常的资金和行为都会被记录下来,并传送到总司令部的相关部门。

王白甫躺在床上,看着屏幕胡思乱想,越琢磨越是想不明白了。这也难怪,高层的事情普通老百姓谁猜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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