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中年男子的关心没什么好感,因为他永远是嘴上说说。之前,莱城最大的游园举行,开幕式的时候需要选几位小朋友上去跳支舞,当时没有任何舞蹈功底的女孩还有一些小朋友都被选去了,当时还有演员名单发下来,这个中年男子听说后,也是眉飞色舞,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来探班看看女孩排练。
“厉害吧,我女儿上去跳舞,我去端茶送水嘛!到时候租一辆漂亮的马车,来接你,肯定拉风爆了。”
排练的空隙女孩都会有意无意地看向底下的空地,可是中年男子那辆拉风马车一次也没有出现。倒是“家里”的黑色马车隔三差五趴在那儿,司机老黑穿一件黑袍子,满脸保镖的样子,人前人后叫女孩“小姐”,搞得排练人人对女孩侧目。
更别提临近女孩九岁生日那天,对于女孩来说九岁的生日算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但又恰逢“爸爸”和妈妈的结婚纪念日,他们已经去了冰蓝帝国游玩去了。但“爸爸”为了表示他的歉意,特意吩咐别人买了一个特大的蛋糕给女孩,弥补女孩。但是女孩想了很久,给中年男子说要不你过来吧。中年男子也是很高兴,又有些犹豫,说那你妈和你那后爹不知道吗?我怎么进去。女孩沉默了很久说你就说是我叔叔吧。中年男子嘿嘿地答应了。
结果生日那天女孩是一个人守在一个偌大的蛋糕前,不知道无从下口。三个小伙伴是后面才来到的,之前是没有一个人在她身旁。
那一年,她觉醒了灵力,本来想让那个中年男子知道。
“唉唉,我真的没忘,那天那家老爷忽然说有重要的人要过来,他们准备要在房里深谈,叫我一定仔细看好这件屋子,不要让陌生人靠近,我说了我女儿生日,她在家里等着我,但是人手不够,老爷非要我盯着,直到他们出来,我才能离去。本来估计还能赶上的,谁知道他们一谈就是第二天早上……”男人哼哼唧唧地解释。
女孩隐隐约约知道中年男子的“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是很有势力的一个人。有一次女孩路过那里,那栋房子装饰得和帝皇皇宫一样的门脸下面,七八个短裙恨不得短到腰胯低胸恨不得低到胸以下的女孩浓妆艳抹地站在门口,各式各样的豪华的马车下来各式各样的大叔辈人物长驱直入。女孩默默地站在远处看着那门脸,想着黑夜里中年男子的老爷和那些叔叔辈的人在里面花天酒地,男人靠在他引以为傲的“帝宫”里,数着几个钱,烟雾弥漫在黑夜里。
他这种人,也就这种人生了。
“冰蓝帝国不好,”男人还在哼哼唧唧,“出去人生对不熟的,万一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你说怎么办。而且去冰蓝帝国有什么好的,能学到什么东西?莱城多好啊,虽然地方不大,但起码这里的人挺亲切的啊,再说了莱城有好几家学校,并不比外边的差,你以后也是要在莱城生活下去的,在这里多了解莱城的文化,多好啊。到时候,再叫你后爹在商会里给你随便找一个职位当当……”
“叫你后爹在商会里给你随便找一个职位当当”这句仿佛一根针扎在女孩胸口,叫她透不过起来。做人可以有点尊严么?别那么无耻行么?
“你闭嘴!”女孩像只小豹子那样低吼。
“什么?”中年男子没听清。
“你闭嘴。”女孩冷冷地重复。
“你这孩子真没礼貌,我都是为你好。”中年男子愣住了,“你要多听大人的意见……”
“听你的意见有用么?听你的意见我将来能找个男孩结婚又不离婚么?听你的意见我能过来及时参加孩子的生日吗,听你的意见我能准点接送她上下学么?还是说觉得小孩子的梦话随便敷衍一下就过了,当不了真。难道听你的意见,是想让我像你一样,连自己的女人都弄丢了,最重要的话永远不说出口,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己一个人颓废走下去吗?原来,叫我听你的意见我只是要去叫后爹帮我随便找找职位。”女孩的声音很平静,一点起伏都没有。她从火花里看着中年男子的眼睛,心里有点快意,期望看到他的反应。
这样该可以了吧?每一句都像针一样扎他的心一下吧?这样她就报仇了。
屋外的雨依旧很大,屋里靠门的一侧,已经被大雨洗礼过了。中年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接着火堆的火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吐出一轮烟雾。但好像才发觉女孩还在这里,他又把烟给灭掉了,一直沉默。女孩把目光转向别处。
“你将来就明白了。”中年男子忽然说。
女孩一愣,中年男子总是说着这样的话,说“你将来就明白了”、“你还小不懂”、“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骗鬼”,六岁的时候这两人离婚,女孩哇哇大哭觉得仿佛末日,中年男子就安慰她说“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虽你和妈妈只是暂时到别人家去住上一段时间”、“不用多久,爸爸就会过来接你们回来了”、“星期天还和妈妈一起带你出去玩”之类的话语。女孩居然相信了,那时候不知道离婚的概念,相信家里还是这个男人那个女人以及自己三个人的家里,虽然妈妈带她搬到另一个人的家里,但还是原来的一家三口。结果跟着妈妈进了新家的门看见一位叔叔梳着分头穿在华丽的衣裳,下面露出两条毛腿彬彬有礼地开门,女孩不知道此人是何方神圣,大惊之下就把手里的棒棒糖杵他脸上了……没想到这一住下,就是住了三年。
这么些年了....还骗鬼呢
“明天进了莱城,我就一个人回去,你不用送了我了,免得爸爸不高兴。”女孩冷冷地说。
“哦哦。”中年男子毫无心肝地说
女孩实在无可奈何地呼出一口气,她太幼稚了,小看了眼前男人的脸皮,她针一样的话扎下去,针尾都不见了,可是还远没有触及真皮层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