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柳尘盘膝端坐在地，双目紧闭。
一柄三尺淡蓝灵剑绕体飞旋，矫如游龙。
剑器疾飞，不过三五丈方圆的石室，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影。
道道剑光，更汇聚成了一条条炫目匹练，寒光慑人。
小小的石室内，剑鸣之声不绝于耳。
纵然先天武者侧耳倾听，若不配合灵识，也难以分辨剑器真实位置。
毕竟，此刻秋水剑的速度，已然隐约超越了音速。
而听声辨器这等武道范畴的技艺，前提本就是剑器速度逊色音速一筹。
十几个呼吸之后，柳尘一脸疲惫的睁开了眼睛。
“咻~”
秋水剑迅如闪电，在柳尘睁眼的刹那，一个激射的到了其前尺寸之地。而后，去势戛然而止，剑身轻颤中，又一次发生清脆嗡鸣。
剑音如若丝竹，悦耳动听。
柳尘轻嘘一口气，依旧端坐，但却随手一抓，握住剑柄。
秋水剑微蓝灵光一敛，沉寂下去。
“这灵识御剑，威力果然不小的样子。但，可惜的是，对灵识消耗太大。纵然以我如今炼气期二重天后期的灵识力量，也难持久，至多只能坚持五十息。而且，倘若对敌之中，五十息之内还没有以灵识御剑将之斩杀，那么，我的处境怕就堪忧了。”
柳尘轻抚剑身，叹一口气道。
沉浸众多仙籍一段时日，柳尘早已知晓灵识对修仙者的重要程度。
尤其是对敌之时，无论攻防，灵识都必不可少。
灵识力量虚弱，与敌对攻，十有八九都会因准头不足而无法伤敌，徒耗真元。
防御之时，更是凶险异常。一个不察，被对方所趁，轻则重伤，严重了，性命就此交代都大有可能。
从此，以往种种努力，都付诸流水。
“平常对敌，十息。至多，二十息。若还不能拿下，就换其他手段。”
柳尘暗自告诫。
十息到二十息的御剑灵识损耗，对他来说，还是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
至于其他手段，于如今的柳尘而言，自然就是《水月经》中附载的一干法术了。
法术应用，这本就是任何功法都有的篇章。
“这还只是最基础的灵识御剑，若是更高级一些的剑气分化、剑影惊鸿，不知道还要难到什么程度……”
柳尘低喃。
灵识御剑，只是《万剑气图》中最基础的御剑法门，可以说是入门级。但即便如此，这灵识御剑也足足耗了他两个多月，方才炼成。
“如今，我的修为进度缓慢，因灵识力量桎梏，这一式御剑术的威力，也只能到这种程度。想要修成剑气分化、剑影惊鸿那等高级剑术，只怕至少都要到炼气中期。现在，想要让御剑术威力再进一层，看来，也只能炼化秋水剑上的禁制了……”
柳尘心中明白。
所谓禁制，实际上乃是一种炼器手段。不过，这种炼器手段，乃是在器物炼制成型后，方可施展。
准确言之，禁制便是一种提升器物潜质、品级的炼器手法。
修界之中，筑基期、炼气期修者所用，多为灵器。而灵器又有极品、上品、中品、下品之分。其中，下品灵器、中品灵器因炼制简单粗糙，多半潜力有限，很少有能够晋升上品灵器的。就算偶尔有例外，成功晋升上品灵器，但也多半只是上品灵器中的下流货色，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而且，下品灵器、中品灵器，不单晋升困难，绝大多数的，更是根本不能晋升。在其上，根本无法布下禁制，更有可能因此而将灵器损坏而就此威力大减。
反观上品灵器、极品灵器，因其在炼制之中，本就不同程度的融入了一些稀有炼器材料，所以，晋升空间反而是极大。
不少上品灵器通过禁制祭炼，都能晋升极品灵器。就算不能晋升，但每多一重禁制，也都能让灵器威力大增。
至于极品灵器，更是因先天不凡，晋升潜力极大。事实上，一些丹道修士，都有使用极品灵器。
似上品灵器，在其上反复叠加出三十六重禁制，就能晋升极品灵器。而极品灵器，叠加出三十六重禁制，便有机会化为法宝雏形。经过高阶修士不惜以元气长年累月的温养，就能化为真正的法宝。
而一成法宝，便也有了真正的灵性。
况元遗嘱中，曾提及，深以秋水剑未能化为有灵而遗憾。便是指其终生祭炼，也只是使秋水剑成就法宝雏形，却因境界只到假丹，而不能使之真正有灵。
秋水剑，本是极品灵器，经过三十六重禁制催发潜能，经久培育下，成就了法宝雏形。
不过，那只是曾经。
如今的秋水剑，只有十三重禁制，而且，第十三重禁制也隐约不稳，有了溃散之意。
毕竟，仙周时代，距离如今太过遥远。
就算不说那些大大小小、如江河之鲫的仙国，其中，至少还隔了一个罪唐。
孽商、仙周、罪唐，三大仙朝时代，那是无数仙国中至为耀眼的大世！
每一个大世，都可用无尽岁月来形容。
那是至少都足够凡俗大陆如九州等，改朝换代千百次的久远。
秋水剑纵然本质乃是极品灵器，辉煌之时，更是法宝雏形。但再不凡，也经不住岁月侵蚀。
一重重的禁制，渐渐崩溃消无。
而今，只剩下略有残缺的十三重禁制。
这一切，确切的说，只是柳尘的揣测。
但，柳尘确定，这应当也就是真相！
甚至，柳尘可以想象，若不是他无意之中的机缘闯入，只怕在未来的无尽岁月后，秋水剑终究会所有禁制彻底崩溃。就连剑器本身，都会最终消散所有不凡，化为凡兵。
直至有一天，与这洞府一样，化为腐土。
不过，即便秋水剑威能在无尽岁月中大为削减，但依旧不是柳尘这样一个小小炼气期二重天的修士可以轻易炼化。
柳尘所炼化的，只是秋水剑的本体剑器罢了。
剑器上十三重禁制，柳尘连一重也没能炼化。
严格来说，现在柳尘只是基本掌握秋水剑，可以驱使杀敌而已。
唯有其将秋水剑十三重禁制全部炼化，才算是真正掌控秋水剑，可以彻底发挥秋水剑真正威力。
禁制的炼化，并不容易。
提升灵器的禁制手法万千，如若不知根底的一味强行炼化，难度至少要强上十倍。
不过幸好况元所留仙籍之中，有完整的禁制手法。
相对而言，难度小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以柳尘如今境界而言，想要炼化哪怕一重禁制，只怕都要费去大量时间。毕竟，况元虽是仙周微末小吏，但也是货真价实的筑基九重大圆满，号称假丹的修士，柳尘与之相比，直如云泥之别。
堂堂假丹修士凝出的禁制，又岂是可轻易炼化的？
仙籍中所载的禁制手法，柳尘都已牢记。
三十六重禁制，重重不同。
叠加融合，爆发奇力，可使极品灵器脱胎换骨，蜕变成法宝雏形。
每一重禁制，又都有数以百计的变化。
而这一切，也就造就了纵然柳尘清楚禁制变化，但妄图掌握，依旧无比艰辛。
炼化禁制的艰难，柳尘在最初炼化秋水剑之时，就已切身体验。
也正因此，柳尘方才退而求其次，先一步炼化本体剑器，修成灵识御剑。这才反过头来，全心全意的炼化禁制。
石室中，柳尘依旧盘膝端坐。闭目中，秋水剑横放在双膝之上，一丝灵识已然注入其中。
灵识进入秋水剑之中，柳尘识海之中，立即映射出十三重虚实不定的复杂图影。
这一重重复杂图影，正是秋水剑中的一重重禁制。
柳尘凝神静心，认定一重图影，灵识游曳而去。
柳尘认定的，正是剑器中第一重禁制。
十三重禁制，自成一个序列。要炼化，需要循序渐进。
灵识渗入第一重禁制之后，柳尘立即感到眼前画面再变。
自己仿佛置身一处巨大的迷宫之中。
所幸，这迷宫的所有变化，尽在心间。
在迷宫中游荡了三天，柳尘只觉得筋疲力尽。}
刹那之间，眼前一花，迷宫消失。
柳尘一睁眼，灵识退出秋水剑，回归现实。而后，其只轻叹一声，就开始蓄养精神。
一天之后，灵识注入柳尘再次出现在了迷宫之内。
这一次，柳尘依旧处在迷宫的起点。不过，行进飞快，比上次快了无数。
须臾之间，柳尘便回到了上次于迷宫的消失之地。
而后，再度举步维艰的开始前进。
转眼之间，又是三天。
柳尘再次回归现实，蓄养精神。
……
转眼之间，三个月一晃而过。
疲惫不堪的柳尘，终于在迷宫中行进良久后，走入一条笔直甬道。
甬道的尽头，有一丝朦胧光亮。
柳尘难抑心头激动，心潮澎湃。
那是第二重禁制的入口！
第一重禁制，即将彻底炼化！
加快脚步，柳尘直奔光亮而去。
就在走过甬道，即将踏入光亮的刹那，柳尘耳畔一声嗡鸣，再一次意识回归现实。
炼化第一重禁制之际，柳尘灵识之力也消耗殆尽。
“嘘……”
柳尘轻嘘一口气，兴奋异常的睁开双眼。
不容易啊！
但好在，第一重禁制，终于炼化成功！
静下心来，柳尘开始蓄养精神，恢复灵识之力。
许久之后，柳尘蓦然睁眼，心念一动，秋水剑鸣。
上下翻飞之间，漫天光影。
“嗡……”
剑器轻颤，一道三尺长的紫光惊虹，自剑锋犀利而出。
虹光一卷，漫天光影消散。
整间石室，都瞬息充斥肃杀之意。
第一重禁制炼化，威力倍增下，秋水剑已然可以幻化剑虹。只是，因只是一重禁制叠加，威力有限，不能及远。
但，就算如此，这一式灵识御剑的威力，仍旧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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