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这东西不是我能制造出来的。”顿了顿,阎罗补充道。
莫枉察觉到了阎罗这句话与之前的一字之差。
“你没有制造这种生物的能力?”他皱眉问道。
“除了能力之外,还有资格。”阎罗解释道,“我如果要制造新种类的怪兽,所采用的手段无非就是人工诱导某个物种突变、进化,或是将复数个物种的遗传信息杂交在一起。探究根源,总是能追溯到地球上原有的生物物种上来,因为我毕竟不是什么造物主,没办法凭空制造新的生命。而在您所提供的情报里,单是拥有高度发达的逻辑智慧这一项便是我无法做到的。想要让生物诞生灵智可不是单纯依靠外界刺激都能短时间促成的,至少我没有发现除了长时间的自然进化之外还有别的办法。毕竟作为人造智慧体,我是被禁止自主研究、制造其他完全智慧体的,这是基本的规则。”
“无法人工让生物产生灵智,也就是说只能通过改造已有的智慧生物来生成新的智慧生物了?地球上已有的智慧生物,不就是人吗?!”莫枉试图将人类和那个怪虫的形象联系在一起,但除了让自己毛骨悚然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收获。
“改造人类同样是人造智慧体无法进入的禁区,所以说这种生物不可能是我的造物。而且‘无法人工让生物产生灵智’指的只是我而已,不代表别人不行。请放心,从遗传因子上看,这家伙和人类,准确的说是和任何已知生物都没有关系。”
“不是你,还能是谁?”确认了那些丑八怪和自己不是同类,长松一口气的同时,莫枉疑惑地问道。
“还用问吗?这地球碎片上只有我的怪兽和人类两股势力,不是我,自然就是人类喽!身为人类的他们自然不必遵守这些禁令,只要胆子够大而且没被别人发现,他们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人类中从来不缺这类狂热分子。而且从这些怪兽的各项特征来看,它们针对的显然就是人类自己。所以说我搞不懂人类心理中的阴暗面啊,都什么环境了,居然还有人想要争权夺位、自相残杀的那一套?!”
莫枉尴尬地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无言以对。
“啊,这其中当然不包括您,身为被我认可的管理员,魔王大人当然和那些人类不一样。”回过味来了阎罗立刻开始试图用马屁来挽救局面。
“说的就好像我已经不是人了似的。”莫枉苦笑道。
“我是说,当然和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以您的高洁品格,当然是与众不同的了!你说是吧,村长!”
“这有待观察。”不会说客套话的村长淡定地说道。
“你……”阎罗顿时被这一句噎得说不出话来。
“行了,别说了。”尽管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再加上那次所有剥夺了所有人类竞争生命之水管理权限资格的脑部改造,莫枉只能接受了阎罗的说法。他的心底不由得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丑恶就是丑恶,就算叫嚣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或是讥讽他人的观点是伪善,这种人性的阴暗面还是不会被基本的善恶观、审美观所接受。而在这末世之中,在其他人绽放着人性的光辉共度难关的时候,这份丑恶越发的显眼了。莫枉真想抓住幕后黑手的脖子,质问他还有没有留下一丝良心。
受坏心情的影响,莫枉一夜未眠,好在强壮的身体也没有产生什么疲劳感。第二天一早,他主动联络了伊万和贝琳娜,探听关于怪虫的最新的进展。
贝琳娜那边也是彻夜未眠,在一众科研精英的高效协作下,对于怪虫的初步研究已经告一段落,它被正式定名为“异种虫族”,各项数据已经被摸得一清二楚,下一步的研究目标就是如何破解它的意志屏障和坚固甲壳。其中短时间内破解它对弦能力的免疫可能性不大,因为涉及弦能力方面的研究始终进展缓慢。而且通过探究原理,这种释放意志屏障的能力移植到其他怪兽身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将屏障范围扩大化需要的思维波强度异种虫也不具备,因此,科研工作者们将主要目标放在了研制能够有效杀伤异种虫的专门武器上。
而另一方面,军方的进一步侦查却是毫无收获。知道事态严重程度的侦查部队甚至不顾自身安危,深入怪物活动区域进行反复侦查,或许达不到地毯式搜索的详尽程度,但也不应该落得个毫无收获的下场。
但是一次次侦查的结果就是毫无收获。莫枉甚至主动报名参加了一次侦查工作,借此机会联络上了阎罗的主体,让其给人类的工作提供便利的同时也发动全体怪兽进行搜寻。这回可是当之无愧的的地毯式搜索了,在人类不知情的情况下,地球碎片上的两个势力通力合作,对整个地球碎片表面进行了全方位、各角度的排查,但是异种虫族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甚至连它们的踪迹都没有找到。
人类以为这是魔王发觉情报暴露后将秘密武器掩藏了起来,但知道实情的莫枉却是心中忧虑更甚。这黑手隐藏得如此之深,所谋所求必不会小。他到底在图谋着什么?他的真实面目又是谁?重重疑惑困扰着莫枉。
但是时间永远不会停下自己毫不动摇的脚步,莫枉一边时刻关注着关于异种虫族的调查,一边让村长和阎罗渗透网络监控着人类社会中的变动,同时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和忧虑,每天照常地和蕾娜训练,修炼弦能力,以及恶补在曙光学院收集到的知识。时间就这样在毫无波澜的日常中流逝了,抓不住头绪和幕后黑手的尾巴的莫枉只能以不变应万变,静候那终将到来的突变。
而不知不觉间,他首先迎来的是抵达中心区后整整一年的纪念日——也是曙光学院此届学员毕业的日子。经过一年的开放性学习,学员们将迎来导师的挑选,绝定日后人生的轨迹。
而和普通的毕业日比起来,这一届的毕业日也意味着新一代的勇者、王者和贤者成熟起来了,已经可以接过前任的担子,肩负起引领人类继续前进的职责了。
这也意味着老一辈的领袖们迎接人生旅途终点的时候到了。一直肩负着重担默默前行的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