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详细情报的渴求，也对艾玛那副狂热姿态心中没底，莫枉将此战的情况和格雷特说明之后，带着蕾娜来到了艾玛的研究所。
“你来啦？我正要提交初步报告呢。”见莫枉他们出现，艾玛放下手头的工作迎了上来。
“这么快？”莫枉对于她的效率感到吃惊。
“能够采用的手段有限嘛。”艾玛说道。莫枉能听出她的语气中带有些许不满，看起来一个充满谜题的生物摆在自己面前而不能大肆研究对她来说着实是种煎熬，不过好在她还知道顾全大局。
“那就说说你们依靠有限手段得出的情报吧。”
艾玛点点头，然后反问道：“在你眼中，生物是什么？”
“呃……”莫枉一愣，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印象，“有血有肉，能呼吸能动能思考……吧？”
“是吗……”艾玛诡异地笑了笑，“那恐怕你眼前这个例子要打破你对生物的看法了。严谨地说，生物是指的具有生存能力和繁殖能力，对外界的刺激做出相应反应，能与外界的环境相互依赖、相互促进的物体。在你眼中，这位应该算是一个生物吧？”
“那当然。”莫枉毫不犹豫地回答。天使与异种虫之间的追击与逃亡被他看在眼中，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个跟人类差不多的智慧生命吧？
“但是，她没有呼吸和心跳，也没有血和肉。”艾玛笑着通过思维连接在莫枉的视野中展示着研究的结果，“透视结果显示，她的躯干里不存在内脏，甚至不存在骨骼、肌肉、血管，整个躯干均匀的就像一个铸成的雕塑一样。”
“她是个机器人？！”莫枉惊道，然后很快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不对，她能够使用弦能力——没有思维活动的机械无法复制这种能力。”
艾玛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莫枉视野中的虚拟屏幕顿时一变。
“大概是身体构成与我们人类不同吧。这是她的断臂伤口处的放大录像，能看出什么吗？”
既然艾玛这么说了，那么这看上去只是静态图片的录像一定有什么特异之处。凝神关注片刻，依靠过人的观察能力，莫枉发现了异常。
“她的胳膊……在生长？！”
“没错。”艾玛点了点头，“这已经超出了伤口愈合的范畴，而是完完全全的重生。物质不会凭空诞生，这种肢体重构肯定需要从外界摄取什么资料，所以我对其身体和周围环境做了详细侦测，猜猜看我发现了什么？”
艾玛没有多卖关子，没等莫枉回答，他眼前的虚拟屏幕再次发生了变化。
“我在其身体周围人工制造了一个高能量环境，并观测能量流动，你现在看到的就是观测结果。”
“她……在主动吸收附近的能量？”
在那图像中，能量像是潮汐一样涌入天使的身体中。虽然时快时慢，但从未停止，这种行为具有着某种固定的韵律，就像是……
“呼吸。就像是我们人类需要通过呼吸摄入新陈代谢必须的氧气一样，这个未知的生物利用目前原理不明的方法从周围的环境中吸收着能量。无论是电磁波，还是热量，都在她吸收的范围之内。而随着外界能量浓度的提高，她断肢重生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这可真是……令人吃惊。难道说她的身体是由物质化的能量构成的吗？”蕾娜惊讶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莫枉忽然意识到蕾娜的猜测很可能就是真相——他想起了天使的断臂燃烧成光，将异种虫吞噬的场景，那手臂转化为能量的过程像是自发进行的，所以无法被异种虫的意志屏障阻挡。
“接下来的话，可能引起您的反感，但职责所在，我还是要说。”艾玛的话吸引了莫枉的注意力，那种严肃的表情和语调让莫枉呼吸一窒。
“你说吧。”莫枉皱眉说道。
“这种生物吸收游离能量的能力可以说是一种本能，几乎不受任何影响和限制，而我想将她们体内蕴含的能量引导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综上所述，她们，是一种理想，不，是近乎完美的能量源。”
“你的意思是……”
“掌控这种生物，或是不加修饰地说：奴役这种生物。毫无疑问，这对于人类来说是受益最大的选择。”艾玛面无表情，毫无语调起伏地说，“当然，我知道这也是一种违背道义的选择。但作为一个科研人员，发现对种族进步更有益的技术是我的职责，而决定权，在您。”
莫枉一时间沉默不语。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感受到一个领导者肩负着的重量。这种选择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贝琳娜，那个被他否定的女人和她做出的选择。
就在莫枉陷入深思的时候，一声惊叫响起。
“检测到思维活动！指数逐渐上升中！她可能快要醒了！”
所有人一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静躺在实验舱内的天使脸上。在人们的注视中，她的双眼颤抖了一下，然后猛然睁开！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在苏醒后，她似乎是回想起了失去意识前的场景，下意识地猛地一动，然后立刻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拘束住了。眨眼之间，光芒大盛，刺眼的光辉在她的右手中化为利刃，莫枉能感觉到在她的附近，整个空间都在咆哮，向其他人宣泄着怒意。
附近的研究人员没有什么防护措施，莫枉连忙释放出否决之域，将沸腾的弦扰动镇压下来。
自己的攻击被人轻易抹去了，天使显然一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怒意地瞪视着莫枉。
“放轻松，我们没有恶意。”莫枉连忙劝说道。
“呃……她大概听不懂我们的语言吧。”艾玛提醒道，“而且也不知道她的思维波频率，再加上她的敌意，建立思维连接也很困难啊。”
“那就先用行动消除一下敌意吧。放开她的拘束装置，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意外。”
艾玛很干脆地点了点头，操控装置解开了天使的束缚，并打开了实验舱的舱门。
听到莫枉的话后，天使又愣了愣，自己走出实验舱后，她突然张嘴说道：“原来如此，你们就是人类吗？”
字正腔圆，标准的人类通用语言。
这让一群人类全都陷入了震惊之中。眼前的可是前所未见的物种，难道说人类的语言恰巧和宇宙的通用语一样？这是何等无视概率学的巧合啊！
“初次见面。”天使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一礼，“我为你们带来了天界的消息。”
好吧，天界的使者，这还真是个天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