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肃杀,星月暗沉。
忽然间,妖异血茧一阵轻微的颤动,开始缓缓的没入武穆体内。
武穆的意识十分清醒,也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但他的身体却被定格在血茧中,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
既然起死回生的奇缘都能够被他碰上,体外的妖异血茧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想到这里,武穆索性完全放开,任由血茧没入身体。
如此一来,血茧的涌入速度更加快了三分,很快便完全没入武穆体内。就在血茧完全消失的瞬间,尸坑中的武穆陡然睁开双眸,眼底两道赤芒一闪而逝,仿佛只是错觉。
武穆死而复生,虽不知为何会发生如此妖异的变化,但他能感觉到体内奔腾着的强横力量。
修武之路,始于体武。
体武境共有九重,熬皮、炼肉、易筋、锻骨、燃脏、叠血、化髓、转脉、凝丹。亘古传说,九重之上,还有被称为禁忌的第十重境。
但传说毕竟是传说,未曾听闻有谁成功过。
武穆握紧双拳,脸上挂着微笑,他已经发现,虽然未曾修炼,但他现在的力量,竟然不弱于体武三重。他的皮肉好像被重新锻造过,细密紧致,散发着莹莹的光泽。
更重要的是,他那天生破碎的丹田,竟已被彻底修复,这代表着什么,武穆自然再清楚不过。
但是,也许是过于激动,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武穆并没有发现,在他的丹田之中,悬浮着一方金页,金页上一头远古巨兽,似要吞天噬地。
武穆的丹田,天生有缺,无法修炼,被称为天弃之体。
原本在他父亲武红尘的庇护下,武穆即便不能修炼,地位和待遇也不算太差,但自从他父亲被人暗算之后,他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暗中,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推动这一切,即便武红尘带着他远离家族,他也未能逃过被投入死役营的厄运。
他总也忘不掉爷爷的无奈,作为武家支脉的家主,即便他再不愿,也不得不忍痛将儿子和孙子驱逐出家族。
而这一切的祸事,皆因一个人而起,一个主脉嫡系的第一天才。
望着那犹如凶兽巨口般的要塞,武穆的双眼平静而深邃,但却蕴藏着无与伦比的狰狞和凶厉。
“等着吧,再见时,便是你们彻底付出代价之时!”
武穆暗自低语,声音冰冷犹如地狱的鬼泣,随后他便不再停留,迈步往要塞走去。
因为有死役炮灰的身份,他很容易便进入要塞,甚至守备军士连仔细查探一下的意思都欠奉,这让武穆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无奈。
当然,重回要塞,并非是他眷恋死役炮灰的残酷生存,而是此地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唯一的活命和快速提升实力的场所。
……
死役营内,一片肃杀!
中央的较场之上,一群身穿灰衣的死囚,身上绑缚铁链,正不停的奔跑,哗啦啦的铁链撞击声,混合着粗重的喘息声,仿佛演绎着一曲死亡的交响乐章。
“你们这些人渣,都给老子爬起来,只要没死就得训练!”一兵士恶狠狠的骂道,手中的棍棒来回挥舞,仿佛下一刻就会砸落下来。
“妈的,这群贱骨头!”
“嘿嘿,不过操练这些贱骨头,倒也有趣的很!”
监督的兵士,一边操练,一边骂骂咧咧,污言碎语不断,完全不将这些囚徒当人看。
时间不长,便是有不少人,承受不住残酷的训练而晕倒,随即被军士们扔到一旁,犹如丢垃圾似的。
“妈的,这些垃圾,修为这么差!”
“嘿嘿,垃圾终究是垃圾,怎能和我们这身经百战的人相比!”
“这样的垃圾,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你们都给老子精神点,赶紧跑!不然就和那些垃圾一样!”说完,指了指那些被随意丢到一边的死囚。
对此,武穆早已习惯,只是军士们的轻蔑和怒骂,让他内心一直燃烧着一团愤怒的火焰。
训练终于结束,大多的囚犯,都累的像条死狗,那一个个疲惫惊恐的模样,就像被强奸了几百遍似的。
“废物们,你们最幸福的时候来了…….”说完,那些军士眼中,闪过浓浓的戏弄与嘲讽。
“嘿嘿……”
其他几个军士,仿佛也想到了什么,一个个皆是不屑的大笑,武穆知道,这也是军士们每日训练后,唯一的乐趣所在。
这时,杂役伙夫正推着几个大木桶,缓缓过来。
远远的,众死囚闻到饭菜香,累了一天,饿了一天的他们,立即眼睛冒光,不过此时却没有人敢胡乱争抢。
每个人都是很少的一碗饭和一点菜汤,根本不可能吃饱。
如此一来,想要吃饱,便只能争抢,想起以前,以武穆那瘦弱的身体,基本上都是被抢夺的对象。
“嘿嘿,这些废物,当真是像疯狗一样!”
“是啊,只是一点点残羹剩饭,便能让他们彻底疯狂!”
“每次看到这些废物拼命争抢,都让我觉得热血沸腾,比去一趟军妓营还要过瘾……”
……
军士们一个个大声的吆喝、调笑、嘲讽……仿佛在看一出表演似的。不过这也是死役营规,只要不闹出人命,不致人残废,没人会过问。
武穆冷眼看着纷乱的一幕幕,心中沉闷。
虽然他早已知道死役营的残酷,但仍然为死役营之人,感到悲哀。
武穆并未加入争抢的行列,即便死过一次,年少的他也无法只为了活着,便随意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力。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武穆不抢,不代表别人放过他,在所有人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所有人都要比他强大。
此时,十几个凶悍死囚站在武穆面前,眼神轻蔑的望着他。
为首之人,满脸凶横,左脸上一道刀疤,几乎横贯了整张脸,更为其凶悍平添了几分狠厉。
此人乃是仇天霸,仗着有体武境三重的修为,在死囚当中蛮横霸道,不少人都被他欺压过,但这人也有几分眼力,比自己强的他绝不招惹,倒也成为了死役营的一霸。
若是以前,见到仇天霸一伙,武穆自然会乖乖的交出食物,但今天吗,他只是轻轻瞟了一眼,便自顾自将食物送入口中。
“嘿嘿,小子,你很好!”
见状,仇天霸不由狞笑,牵动脸上那如蚯蚓般的狰狞伤疤,若是胆小之人,怕早就被吓得浑身颤抖。
“难道你们食物吃不完,要孝敬小爷?”
武穆不语则已,一言惊人。
仇天霸一时间呆愣当场,纷乱的校场,更是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安静的让人压抑。
“靠!这小子今天脑袋抽风了还是咋的?”
“我看没准是在战场上被吓得神志不清了。”
“很有可能,想想昨天那场战斗,当真是惨烈啊!”
“唉!可怜啊,这下怕等不到下次战争,这小子便要交代了。”
死囚们议论纷纷,看向武穆的目光,有不屑,有嘲讽,有幸灾乐祸,但唯独不见丝毫怜悯,而这便是死役营,只有杀戮与死亡。
“给我废了这小子!”仇天霸再次狞笑,他身后众人便迫不及待的冲向武穆。
然而,事情总是出人意料。
砰!砰!砰.!
十几声闷响,夹杂着断骨之声,十几个囚徒,来得快去得更快,眨眼便被武穆击飞,犹如破布袋似的砸落在地,只剩下遍地哀嚎。
一瞬间,众囚徒陷入诡异的安静,就连那几个军士,也颇为意外的多看了武穆几眼,不过很快便不再关注。
“想不到你小子倒真是隐忍!”
仇天霸自以为武穆一直都在隐忍,但既然他这般误会,武穆自然乐得轻松,倒是省去了被有心人关注的麻烦。
“接下来就只剩下你了。”武穆未答,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轰!
这一刻,武穆犹如一头出闸的蛮龙,身形爆射,一拳直奔仇天霸,那霸道的劲力,似要将空气都撕裂。
砰!砰!砰!
一眨眼,两人便交手十几招,拳拳到肉,狂蛮凶横。
狂暴的劲力,将不大的场地冲击的一片狼藉。一众死囚个个狡猾如狐,见势不妙,早早便躲到远处,到是没人被波及。
“仇天霸,今天小爷要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
感受着体内狂暴的力量,武穆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那是一种渴望的轰鸣,仿佛他体内所有的细胞都在渴求着战斗。
他没想到,死而复生之后,他的身体竟然这般强横,完全碾压体武三重。
一时间,武穆战血沸腾,出手更加狂暴,但仇天霸却恰恰相反,每一击他都感觉好像被蛮龙撞击,郁闷的他直欲吐血。
突然,武穆拳出如龙,他的整个身体都仿佛随之化成狂龙,狂暴的力量尽数倾泻在仇天霸身上。
轰!
一声惊天轰鸣,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仇天霸再也无力抵挡,如死狗一般砸落在地,剧烈的疼痛让他脸上的伤疤都扭曲到了一起。
“以后你们的一半食物归我所有!”
武穆不慌不忙收走仇天霸等人的食物,便不再理会,只是他那霸道的言语,却震慑在众人心头,无人敢出言。
一众囚徒也都知道,今天过后,死役营的天也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