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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赴京报捷

刘震一惊,赶忙搀起戚继光。“总兵大人,当兵吃粮,杀敌报国,这是我等本份。”

戚继光点点头,回到座上坐定,又问:“你们这个小旗的其他人呢?”

李胡子回答道:“剩下的弟兄,全都折了。”

刚才刘震说话,李胡子一直没有插话。他知道,插话便是抢功。他佩服刘震的勇毅手段,绝不会跟他抢一分的功劳。所以他补充道:“这次烧敌营,斩将夺旗,具是刘震兄弟的谋划、指挥。”

戚继光赞赏的看了看二人,而后正色下令道:“刘震在济南府一战中斩将夺旗,勇冠三军,升亲卫营副千户!李胡子辅佐有功,升亲卫营百户!马上报兵部备案!另外,此次济南大捷,斩杀倭寇万余,必须立即向朝廷报捷!就由你二人代表我们济南三卫前去京城报捷吧!”

戚继光话音刚落,大帐内的所有人俱是一惊。倭寇这次虽然主将被杀,补给被烧,可哪来的什么斩杀倭寇万余人啊!戚总兵这不是欺君冒功么?

大帐之中,也许只有刘震能了解戚继光的良苦用心。

入夜,戚继光召刘震进入大帐之中。

戚继光对刘震说:“此次报捷,事关重大。我知道你肯定跟诸将一样,质疑我为何会说我们斩杀倭寇万余。。。。。。”

刘震抬头看着戚继光,说道:“总兵大人不必解释,小的明白您的用意。”

戚继光问刘震:“你倒是说说看,我是什么用意?”

刘震回答道:“自嘉靖朝以来,我堂堂大明,泱泱上邦在与外夷的战争中就从来没有胜过。到如今,万里河山被占了大半。想必朝廷之中的诸位大臣,已经是谈外夷而色变。今天总兵大人向朝廷奏报我们斩杀倭寇万余人,是为了给为数不多的主战大臣们一个希望,给我们大明军队一个希望,给皇上一个希望。”

戚继光颔首:“真想不到,你能有此等见识。刘副千户,你勇武善战,又见识过人,今后前途不可限量。来,过来,我给你一样东西。”

戚继光拿出一个锦盒,锦盒之内,竟是一张十万两的银票。

“知道这钱是用来干嘛的么?”戚继光问刘震。

“如果卑职猜得没错,应该是用来孝敬朝廷内各位大臣以及宫里的诸位公公的。”刘震对戚继光说。

刘震对于明史烂熟于心。他知道,戚继光既是大明的悍将,亦是一位干臣。他深谙处世之道。他也克扣军费,但克扣来的军费全部用来搞好跟朝中重臣的关系。嘉靖年间,为了自己北御蒙古的方略得到内阁的同意,戚继光给当时的首辅张居正送过金银、美女,甚至还送过天然玮哥海狗肾。

可戚继光做这些不光彩的事,为的是大明的社稷,边关的安定。在戚继光卸任回乡时,他带回乡梓的只有两箱旧书。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横戈马上行。这边是民族英雄戚继光一生的写照。

戚继光对刘震这个年轻人生出了一丝恐惧,这个年轻人似乎能洞察自己的内心。

“哦,你是个明白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银票下面是一张名单,排在名单前三位的,分别是内阁首辅张四维、锦衣卫指挥史朱希孝、司礼监掌印太监陈矩。进入京城后,你拿出两万两购买古玩字画,给张首辅送去。锦衣卫朱指挥史那里,不用送古玩,直接到钱庄兑两万两白银给他做贽敬。至于陈公公那里,却有些棘手。此人虽然也爱财,却从不主动接受下属的贽敬。你想些办法,也送过去两万两。剩下名单上的人,你按照品级看着送吧。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戚继光细细的交待道。

外国穿越者带来的蝴蝶效应,让前任张居正提前两年一命归天。此时的大明朝廷中,张四维、朱希孝、陈矩三人可谓是一手遮天。戚继光竟然将当朝三个把持朝政的人的喜好研究的如此之透,这出乎刘震的意料。刘震心里明白,这钱如果不送上去,那战胜的功劳,会被这三个人说成是战败的罪过。是非功过,无非是权力金字塔顶端几个人红口白牙的几个字。

戚继光送走刘震,开始写报功奏折:“圣明天纵,无过皇上。济南大捷,首功当属皇上恩泽庇佑、三卫将士用命。次功乃首辅张四维、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孝、司礼监掌印陈矩运筹帷幄。另有亲兵营副千户刘震,率十余人斩将夺旗、火烧敌营辎重。。。。。。”

刘震和李胡子二人,带着报捷的奏章、敌酋宫田次郎的首级、军旗、印章、还有戚继光给的十万两银票六百里加急赶往京城。终于到了京城。奏章递给兵部,兵部又一层层递到首辅张四维案头。张四维见后大喜,约着朱希孝和陈矩,一起到万寿宫给万历皇帝报喜。

万历皇帝已经有一年多没上朝了。自帝师张居正故去后,就再也没有上过朝,整日沉迷酒色。此刻,他正在万寿宫内搂着几名美貌嫔妃饮酒。

“陛下!济南大捷了!”张四维等三人笑着对万历说道。

“大捷?什么大捷?”万历一脸奇怪的看着张四维。

“济南大捷!斩杀倭寇万余!”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孝跪奏道。

“这是皇上的天恩浩荡,老天开眼!”陈矩这个马屁精在一旁敲着边鼓。

万历接过报捷的奏章,大笑道:“哈哈哈,这真是祖宗庇佑!自先皇起,我大明与外夷作战就没有败过!可如今,竟在济南打了个大胜仗!哼,谁说大明朝缺了他张居正就不行?没了他,朕照样打胜仗!”

万历皇帝高兴的说。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明日,不,三日后,朕要上朝,论功行赏!”

张、朱、陈三个马屁精又是一顿恭维,而后散去。

张四维回到家中,管家禀报:“济南府亲卫营副千户刘震求见。”

张四维冷笑了一声:“如今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求见本大人。堂堂的首辅官邸,又不是他家的菜园子,一个小小的副千户,也敢进这个门?让他走。”

管家领命刚要走,张四维叫住了他。“刘震,刘震,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哦,想起来了,不是戚继光报捷的奏折里那个斩将夺旗、火烧连营的刘震?戚继光把这人夸成了赵子龙,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叫他进来见我。”

刘震进到府内,拜见张四维。张四维打量刘震,人高马大,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心中想:“此人器宇不凡,看来还真是个人物。”

张四维笑道:“你就是那立下大功的刘震?果然是英雄气概,仪表堂堂。”

刘震拱手回答道:“小的那点功劳,只是匹夫之勇。与张首辅运筹帷幄、谋划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大功劳相比,实在是微末之功。我家戚将军总说,大明朝廷中,张首辅是擎天之柱。六部衙门,北五省,全靠张首辅一个人撑着。就算是那些个不可一世的外夷,见了张首辅也要畏惧三分!张首辅实乃我大明栋梁......”

刘震在穿越前可是经过心理学教授的专门拍马屁课程培训,一顿马屁拍的张四维好不自在。

刘震觉得马屁拍的差不多了,该拿点实惠的东西出来了。于是乎,刘震拱了拱手说道:“戚将军听闻张首辅酷爱字画,这可是一桩雅趣。于是费尽周折,为张首辅觅得宋徽宗的墨宝一幅、王羲之的真迹一件。敬请笑纳。”

“宋徽宗的墨宝?王羲之的真迹?在哪里?快拿来!”张四维着急的说道。

“放在贵府门房处了!”刘震回答。

张四维让管家到门房拿到这两件价值连城的字画,带上西洋镜足足鉴赏了半个时辰,鉴赏完毕,张四维大笑道:“果然都是真迹!你们戚将军费心了!”

刘震又答:“也只有张首辅这样的大家,才配拥有如此珍贵的字画!”

刘震在穿越前四十个课时的拍马屁专业课程没有白费,他嘴上就像是抹了蜜糖,直夸得张四维合不拢嘴。

临走时,已经被马屁拍上天的张四维问刘震:“锦衣卫朱大人,司礼监陈公公那里,你去拜会了么?”

刘震回道:“正要去拜会。”

张四维笑道:“我教你个巧儿,朱大人最近喜欢上了倭国的长刀。陈公公嘛,每天伺候完皇上,必定要找人打两个时辰的麻吊。”

刘震拜别张四维。又转到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孝府上。

朱希孝此时正搂着一房美妾要行那周公之礼。下人报道:“济南总兵戚继光帐下副千户刘震求见。”

朱希孝不耐烦的说:“去去去,告诉他本大人正忙着呢!没空见他!”

这下人似乎颇了解自己的主子。他隔着门回道:“是大人。不过此人来时,抬了三四口大木箱。。。。”

朱希孝是何等贪财之人?一听这话,一把推开小妾。“去去去,来人啊,给我更衣,我要见见这位副千户!”

朱希孝更衣完毕,传刘震进来。刘震心里清楚,朱希孝这种视财如命之人,拍再多的马屁也不如一锭银子实惠。不过,这次他给朱希孝带来的,可不是一锭银子,而是整整四大木箱两万两纹银!

刘震开门见山:“我家戚将军听闻朱大人第五房小妾最近过寿,特命小的送来白银两万两,全做寿礼!”

其实朱希孝第五房小妾早就得了肺痨一命呜呼了,哪里还能过什么大寿?朱希孝倒是来者不拒,点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震又说:“小的斩杀山东倭寇首恶宫田次郎时,缴获了其所配家传宝刀。本来是想自用的。可一想,如此稀世宝刀,只有朱大人这种万夫莫敌的英雄才配用得。所以特地将此刀献给大人。”

说完刘震将一个楠木长盒双手托给朱希孝。

刘震说了一半假话,一半真话。这刀的确是宫田次郎的。只不过当时是李胡子拿了,准备私用的。听闻朱希孝最近喜欢日本的宝刀,刘震答应李胡子回去请他喝三场大酒,这才从李胡子手里硬要了过来献给朱希孝。

朱希孝虽然贪财,却是个习武之人,对于宝刀自然爱不释手。打开长盒,拿出武士刀,从剑柄中抽出宝刀,仔细的看了看。说道:“真是难得的好刀啊!你费心了。对了,你刚才说,你斩杀了宫田次郎?我说呢,原来你就是戚继光报捷奏折里说的那个赵子龙一般的勇将啊!好好好,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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