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到这里，林凡的眼眸不觉微微眯起，坐直了身体，如同猛虎一般望着庄碧泉，目光幽幽，眼眸深邃，“那女子可是姓林？”
庄碧泉点点头，笑道，“客官也听说过这段传说么？不错，那女子正是姓林。没有人知道她师承何处，也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只知道她似乎是认定太祖皇帝才是真龙天子，所以特地赶来江陵，相助太祖皇帝。”
“太祖皇帝本来在十八路反王之中，并不占优势，但有了那女子相助，却是势如破竹，直入京城，金炀帝招揽的九位宗师全都挡不住那女子三拳。”
“传说中，那女子后来单枪匹马，持一根青竹，闯入皇城，三千铁甲都不能挡，逼得金炀帝不得不放开东城，引闯王刘秀入城。”
“那闯王刘秀当时在十八路反王之中，可以说是占尽了绝对的优势，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已经打下了半壁江山，本身也是宗师级高手，更有当时隐约为天下第一人的大宗师张道宗相助。所有人都以为他进了京城，便能定鼎江山。”
“结果却被那女子当着千军万马的面，先杀张道宗，再一拳打死刘秀，半生基业毁于一旦，震惊天下。”
“正是因为此人，本朝太祖皇帝才能坐稳江山，定鼎天下。可惜那女子当真如神龙一般，来也突然，去也渺渺。几乎让人以为只是世人传说而已。不过奴家倒是听说，当初太祖皇帝建立六扇门，就是为了能够找到那女子的下落。”
“可惜还是没有。因为这个女子，太祖皇帝相思成灾，抱憾而亡，只在位十年就驾崩了。”
……
庄碧泉幽幽说着，声音如泉水叮咚，却将一件不知是真是假的江湖旧事说得荡气回肠，便是陈寻都听得入迷了，此刻听到庄碧泉说完，就摇摇头，笑道：“庄姑娘说的我几乎都要信以为真了。这世上若真有那样的女子，让我等男儿岂不是汗颜？”
庄碧泉笑了笑，没有理会陈寻，美目流转，落在林凡身上，“也许吧。不过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京畿一带还是有着关于那女子的传说流传，因为世人不知道她的名字，所以就只是称一句林无敌。”
“一个女子，竟然叫林无敌？还真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陈寻摇摇头，还要评价几句，就听见林凡幽幽道：“好一个林无敌，当真是寂寞如雪。无敌最是寂寞。世人只知道她的无敌，又哪里明白得了那寂寞如雪。”
“寂寞如雪么？”
庄碧泉眼睛眨了眨，似乎没有想到林凡竟然会给出这样的回答，细细品味一下，却又觉得这句话中的韵味实在是几番滋味，不觉有些痴了。
林凡也不说话了，只是望着窗外运河，一杯又一杯的喝酒，虽然庄碧泉口口声声说的只是一段传闻，但林凡对照林胧儿给他的资料，就知道庄碧泉应该说的是真事，而她口中的林无敌，除了林简薇，还有何人能当？
“只不过说什么姐姐觉得太祖皇帝是真龙天子，才出手相助，却是后人妄言了。以姐姐的性子，恐怕是已经准备离开这片天地，想在离开之前给家人留下一些好处，之所以会选择太祖皇帝，也许只是她恰好遇见而已。”
林凡心中低喃，试图从这段以讹传讹，早已经不复当年真实模样的传闻中复刻出最真实的历史。
“太祖皇帝得了姐姐的帮助才坐稳江山，这是从龙之功，福泽连绵，只要赵家不倒，那姐姐的那些家人自然就可以代代富贵。”
想到这里，林凡不觉叹息一声，这才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比起林简薇来说还是差了许多。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他和林简薇走的路不一样，林简薇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就已经无敌天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然是如神仙一般飘渺，逍遥。
而他却是从社会的最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一路上自然恩怨不断，杀伐难停，他又不肯委屈了自己，平白在红尘俗世中蹉跎性命，就只能一步不停，勇猛精进。
“林兄。”
陈寻打破了沉默，然后发现林凡和庄碧泉就都望了过来，目光幽幽，让他不觉得缩了缩脑袋，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
他么的。林凡我不清楚底细，瞪我也就算了，你个青楼女子也敢瞪我？！
陈寻反应过来，有些羞恼，抬起头，向着庄碧泉瞪了过去，我看，我看，哇，好大，好白。
陈寻忍不住流了口水。
庄碧泉连忙拉了拉领口的衣服，恶狠狠的瞪了陈寻一眼，站起身来，歉意道：“奴家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陈寻急了，“我们又不是不给钱，你去哪？！”
庄碧泉不理他，只是看着林凡，林凡喝了口酒，摆摆手，“去吧。”
庄碧泉这才盈盈一拜，拿着琵琶走了出去。
“走了也好。我和林兄你谈谈诗词，指点江山，有个女人打扰也是不方便。”
陈寻讪笑一声，望着林凡，“林兄，我算是明白过来了。我就不该自找烦恼，邀你一起来这。这下好了，我看那位庄姑娘恨不得能够立刻投怀送抱，你要是一个点头，说不定她就能立刻给自己赎了身，跟你回去。”
林凡目光漠漠，似笑非笑，饮了杯酒，静静看着窗外运河。
……
庄碧泉从房间里退出来，脸上媚色顿时一收，整个人好像变了个样子，凛然神圣如仙子一般，提着琵琶走进了另外一间房间，那里已经有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在等着了。
“师妹，你没事吧？怎么去了那么久？不会被那些色鬼占了便宜吧？”
看见庄碧泉进来，那个面如冠玉的小白脸立刻上前，关心道。
庄碧泉强笑一下，不动声色的从那小白脸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师兄，师父。”
被称为师父的老头点点头，敲了敲手中的烟袋，问道：“确定了吗？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林凡？”
“是他。”
庄碧泉点点头。
“总算等到他了。”
小白脸一下子就高兴起来，对老头道：“师父，既然已经确定是他了，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出手，杀了那林凡。”
老头没急着开口，看着庄碧泉道：“人你也见过了，你觉得怎么样？”
庄碧泉沉吟一下，思考着与林凡相见的所有细节，最后才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他既然被誉为西川府第一高手，定然不是好对付的人。我觉得还是从长计议吧。”
“这一次东方胜那个老贼下了一百万两银子的花红，想要杀了林凡。虽然我等江湖中人不屑与东方胜那个阉人打交道。但这林凡是朝廷鹰犬，年纪轻轻就成就宗师，在西川府屠戮江湖同道，若能杀了他，也是江湖之幸。”
老头缓缓开口，目光灼灼，看着庄碧泉，“还是你觉得师父我也不是那林凡的对手？”
庄碧泉连忙道：“弟子不敢。只是刚才我与那林凡提起六十年前的林无敌，那林凡说了句，当真是寂寞如雪。弟子觉得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定然不好对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