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兵不血刃的拿下胡陵、方与二城,丰邑城内将士甚是喜悦,平日行于城中,满是骄傲神色,一脸洋洋得意。
王启在发现这一情况后,严令各将士遵守军纪,不得扰民,违令者重罚,城中新投降兵卒多有遵从,老卒表面依令行事,心中却不以为然,想近日大败郡监平军,又收胡陵、方与二城,战果丰硕,难道不该庆祝一番么?
于是,自大萧何率军归来后,各军将士私下里每至夜时,多有聚会畅饮,侃天说地。
这一日清晨,丰邑县衙外登闻鼓忽而作响,无数丰邑百姓在三老的带领下聚在县衙门外,大喊让沛公出来,请沛公为民主持公道。
守门的兵卒怕百姓闹事,严正以待的在县衙门口立起人墙,只是守门归守门,可让他们驱散这些百姓,却是不敢。
卢绾急匆匆的打开县衙大门走了出来,他先让守在门口的兵卒让开道,然后抬手示意,让县衙外高呼的百姓安静。
三老见有主事之人出来,压下众百姓喧闹之声。
卢绾见众百姓安静下来,连忙向三老至礼,“三老,沛公请你们里边说话。”说完,卢绾便让到大门一边,伸手请三老先行。
三老见此,相互看了一眼,后心中定下决心,才带着一老妇人一男子走入县衙,众百姓见此又高呼沛公主持公道,未来得及跨入县衙的一老压压手,让众人安静,一切等他们出来了再议。
县衙里,王启请三老以及老妇人高坐公堂之上,自己与萧何就位其下,三老表情沉痛,一番长叹,见到王启后欲言又止,似乎胆怯,不敢直言。
王启见此,忍不住轻笑一声,“三老啊,大清早你们便带着这么多城中父老敲响登闻鼓,让我为你们主持公道,可现在让你们说说所谓何事你们又不说。各位父老乡亲不要怕,有什么话说出来,多大的事有我在这呢。”
一老向王启抱拳拜礼,“沛公啊,你保境安民有实,但可能为我丰邑的百姓主持公道?”
王启笑道:“为众乡亲父老主持公道,我话早就说过了。”
另一老闻言,厉声道:“那百姓受了欺负,沛公管不管?”
王启义正言辞道:“当然管啊。”
最后一老,指着王启问,“那要是沛公手下的人,管不管?”
王启脸色一变,他加重语气,看着三老郑重道:“我更应该管。”
三老闻言,心里稳了几分,可要说得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三老重重的叹息一声,垂头丧气,想说又不敢说,纠结之极。
王启看着三老的样子,略带安慰道:“什么事,说出来,大伙都是我的长辈,不用这么怕。”
一老咬牙,重重的一跺手中拐杖,强压下内心忐忑,道:“沛公手下的人,他踹了寡妇门了。”
王启表情凝重,他再三严明军纪,手下众人都不敢在城内为非作歹,如今当真有不知死活的人,敢在城里乱了军规?
王启看着三老,疑问道:“当真能有这事?”
三老对跟随他们一起进来的老妇人道:“刘吴氏,你说,你大胆的说。”
老妇人闻言,顿时哭哭啼啼,“沛公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去年冬天,我儿子就死了服徭役的路上,儿媳妇守寡,这还不到半年,昨晚你手下就踹了我们家的门,这让我们的脸往哪搁呀。”
王启赶忙安慰那老妇人,“老婶儿,别急,有话慢慢说,这件事情,可有人证。”
那老妇人的小儿子当即道:“他欺负了我嫂子,还打了我,脸上的伤还在这呢。”
王启盯着那老妇人的小儿子,问道:“这么说,你看见他了,他是谁啊?”
那小子心怯,吞吞吐吐道:“我知道,但我不说。”
王启笑叹一声,丰邑百姓如今怕他了,可这真不是一件好事。“你不说,我便不知他是谁,我不知道他是谁,又怎么处置他?诸位,你们谁能说出来,我有赏。”
一老鼓起勇气道:“沛公,就是你的副将啊。”
“副将?”王启反问一句,如今他手下副将只有两人,曹参远在方与,不可能昨夜去踹寡妇门,那就只能是另外那个了。“是雍齿?”
雍齿所住宅院,萧何带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去,进屋后雍齿还在呼呼大睡。
“起来,别睡了。”萧何将昏睡的雍齿拍醒。
雍齿被萧何从睡梦中惊醒,忙问道:“什么事?”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么,来人,绑了。”
众人上前将雍齿擒住,并用绳索将其捆绑起来,雍齿不明所以,挣扎反抗。“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萧何一众将雍齿押到县衙公堂上,此时王启已将三老以及刘吴氏一家打发回去。
雍齿被众人推入公堂,其一脸怒火,不知所措,大声嚷道:“王启,你什么意思,我正睡觉呢,你让他们给我绑来干什么,有什么事?”
王启为平民心,努力已久,如今因为雍齿一事,这效果大打折扣,他扶着额头,平静问道:“雍齿,这几天你都干什么了?”
雍齿不明所以,想了想,道:“我在城里给你练兵呢。”
“放屁。”王启抬头大骂道,“你好好想想,你都干了什么。”
雍齿还不知道王启所言为何,他脸色一沉,“主公,有话直说行吗,大家别绕弯子成不成?”
萧何怒道:“怎么说话呢,这不是你在东岳亭横行的时候,好好回主公的话。”
王启怒视雍齿道:“雍齿,你做的事情对得起兄弟们吗?”
“对得起啊,我对得起你,对得起兄弟们。”
王启一拍桌子起身,跨步到雍齿身前,盯着雍齿,一脸愤怒,“你是不是**女人了。”
雍齿这才恍然大伙所谓何事,“原来就为这事啊,嗨,我是上了,可大伙谁不搞,你不搞,他不搞,他们不搞啊。”
王启大怒,厉声道:“你是**!”
雍齿没有否认,他凑到王启耳边,悄声道:“我是强上的,可那样才有意思嘛。”
王启一脚踹开雍齿,表情冰冷之极的看着他,“雍齿,你可知道你犯下的是死罪,死罪。”
雍齿一脸难以置信得瞪着王启,“死罪?”
“对,你这么做,让我们大伙如何在这丰邑待得下去?”
雍齿笑道:“就因为这事,你要杀了我?”
王启冷着脸,大声道:“对,我要杀你儆百,该着你倒霉,明天就是你的祭日。”
雍齿还是不信王启真要杀他,一脸懵逼,“王启,你真要杀我啊,就为了这事你要杀我,我不服。你怕我抢你主公之位,你明显早就想杀我了,我不服,就因为我搞女人,你要杀我,不服。”
王启不耐烦的下令道:“给他押下去。”
第二天清晨,王启在县衙外搭起行刑台,让雍齿跪在台上等待受刑,同时还召集城中兵卒将士以及父老乡亲,让众人见证违犯军纪的下场。
萧何原为沛县功曹,此时见众人聚齐,代王启执行处斩之事。
萧何质问道:“雍齿,你知罪吗?”
雍齿跪在刑台之上,不言不语,无动于衷,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立下战功的自己竟因为搞女人,要被王启杀了。
樊哙见雍齿沉默,愤怒的奔到刑台前,指着雍齿骂道:“雍齿,你个浑蛋东西,竟干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来,这能不让众父老乡亲寒心吗?你****妇女,败坏军纪,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辩解的?”
雍齿缓缓抬头,一脸硬气道:“大丈夫,死就死了,有什么辩解的。”
萧何冷哼一声,“好,也算条汉子。乡亲们,雍齿罪不可赦,今天我们就当着众乡亲的面,斩首示众,以谢天下。”
说完,萧何示意樊哙上去行刑。
樊哙领命,跳上行刑台,拿过大斩刀,依命斩首雍齿。
可就在樊哙举起大斩刀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一女人哭泣着奔跑而来,“慢着,慢着。”
那女人从人群中穿过,扑进了刑场,跪倒在地,向萧何、樊哙等人解释道:“他没有**我,是我自愿的。”
众人哗然,一旁观刑的刘吴氏痛哭怒骂,“贱人,你不要脸哪你。”
女人不管不顾,哭声凄淋,“他没有**我,是我自愿的。”
雍齿看着那女人,嫌弃骂道:“你走开,老子不用你可怜我。”
王启见此起身,慢慢踱步到刑台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你说的可否都是实情。”
那女子被王启盯着,心里胆怯,但为了雍齿,她鼓起勇气,道:“奴家说的句句都是实情,我夫家对我百般刻薄,自丈夫死后,我生不如猪狗,我喜欢副将大人,......”
王启打断女子的话,“好了,别再说了。”
女子见此,连忙跪行到王启身边,苛求道:“请沛公饶恕他吧。”
王启起开那女子,上前看着雍齿,“军法如山,你理当处死,但既然这女子说是她自愿的,有她为你求情,我可免你一死,但我也饶不了你。为了整顿军纪,樊哙,改鞭刑五十。”
“喏。”樊哙放下手中大斩刀,拿过马鞭,立于雍齿身后,用尽全力狠狠的抽了起来。
台下女子见此,放声大哭,“别打了。”
三老以及百姓见此,欲言又止,只得静静看着。
马鞭抽在雍齿背上,痛得他龇牙咧嘴,可雍齿倒也硬气,愣是不吭一声,五十入肉的鞭刑而过,雍齿痛晕在了刑台之上,台下女子心疼的连忙上前,抚摸着雍齿的脸庞。
王启见鞭刑完了,望向三老以及众乡亲,“三老、众位父老乡亲,我之所以饶雍齿一命,就是为了让他将来有机会报效城里百姓的恩德,如此考虑,才暂且饶他一命。”
三老以及众百姓连忙抱拳拜礼,感谢王启为他们主持公道。
“再有,众乡亲们听好了,今后,凡是我手下将士,只要有滋扰百姓的,你们就大胆的告诉我,我王启绝不姑息,严惩不贷。”
众人见此,连连叫好,有这样的主公带兵驻守丰邑,众人的日子必定过得安稳。
王启转身看了看晕厥的雍齿,对手下的兵卒命道:“将他给我搭回去。”
县衙里,王启带着手下众多将士、百夫长、屯长归来,进了县衙后,王启便命众人关上大门。
王启愤怒得向众人训话,“你们给我听好了,从此以后谁也不准出这个大门,各军各伍都在县衙里就地扎营,别让百姓们看到你们,吃喝拉撒就地解决。要知道,你们犯了一个老百姓,百姓们就会仇视我们所有人,就等于伤害了我们自己,记住了,不能在我们吃饭生活的丰邑城里为非作歹,我再重申一遍,杀人伤人者斩,滋扰偷盗者斩,不听将令者斩,你们听明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