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躯与刀剑相抵,生死不过一瞬,很快就有郡守商兵沿着破裂的盾墙冲入到王启这边的兵阵里厮杀。
当盾墙散落,混战紧随进行,落了下风的王启兵卒,伤亡惨重。
王启见形势不利,立于后方焦急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曹参当即道:“命令未入战的士兵后退,后军五百人分三批,依次进去战场,给足敌军中军压力,把郡守那边的军队也拖进去。”
王启知道曹参对于打仗见解高过自己,赶紧下命令。
随着第二批兵将进入战场,郡守那边果然也安奈不住,只得再次增员人手。
入战的兵卒越来越多,王启为了挽回最初的劣势,一次次的增派人手,郡守那方紧紧跟随王启这边,只要王启派兵增援,亦是立即增兵补上。
大战到了这时,便可看出双方统率的实力差距,兵法云:分而围之,围而歼之,敌则能战之。王启与郡守派来的人马兵力相等,两者开战考验的就是双方统率统领兵马的功力。
王启前军以五百人为方阵进入战场,起初不利,听曹参言,退回一百人入后军,后军六百人分成各自两百人的三个小方阵,在前军进入混战之后,便依次将这三个两百人方阵派入战场增援。
郡守方的千人中军则以三个三百人方阵从前到后排列,另余一百人组成二五百主亲卫队以及各个方阵传令兵,战事开始之时,郡守方就以三百人方阵击散了王启前军方阵,后随着其余两个步兵方阵进入战场,直接打的王启这边兵卒抬不起头。
两方中军的最后一个步兵方阵几乎同时进入战场,可王启最后一批人马只有两百人,而对面却是有三百人众。之前的战斗,郡守方兵马统领以六百步兵抵住了王启八百人的攻击,而当中军最后三百人进入了战场,王启这边的战局几乎瞬间就出现了溃败迹象。
相较一番,王启比起对方,逊色之极。
王启紧张的盯着战场,当前军显出败局之时,赶紧下命令。“雍齿,樊哙,带兵去增援。”
两将走后,曹参突然道:“主公,派左右两军佯装攻击对方侧翼,吸引郡守方左右两军出来,只要他们一出来,就和敌人打。先前前军不利,郡守方以六百人马顶住了我方八百人攻击,现在千人中军皆已入阵,若不在这个时候把战场搅浑了,等再过段时间,我方中军一乱,到时候必败啊。”
王启俯视战局,自己的中军早已混乱不堪,最后两百人才刚进入战场,就已经和敌人打起来了,而对手最后三百人入场后,牢牢守住阵型,不给己方一丝穿透中军的机会,并且一步步压向前方,意图打穿己方中军。
“那要是敌方不派出左右两军支援怎么办?”
“要是不出来,我们就真打,让兄弟们绕后包围对方中军,吃了他们,这种损失对方当不起。”
王启舔着嘴唇点点头,与郡守派来的人马一战,才让他知道自己对于军事知道的少得可怜。
“卢绾,去传令左右两军。”
“喏。”卢绾赶紧领命,急忙去传达命令。
等卢绾走后,王启向曹参又问道:“可还有什么办法,我们这样派兵上去救火,对方一目了然,完全可以用少量兵马拖住我们,等咱们的兵派完了,人家手里还有兵,那个时候我们还是会败啊。”
“前军不利,使我方陷入被动,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挽回劣势,将敌军的兵力也拖入战场救火。只是不断增兵,必会使我方后部空虚,战场上短时间内还分不出胜负,但我就怕敌军会绕过战场,直接攻打我军后方主公所在,到那时主公临危,无法指挥兵马,那才会使我军真正战败啊。”
两军交战,正面战场胶着互殴,只要不被敌方打穿阵型或者打溃兵卒,那出现的伤亡对于一战的胜利其实意义不打,真正决定一战胜利的是在正面战场混乱后,精锐部队或者裨将亲卫绕过或者冲开敌方兵阵,直接进攻敌方指挥中枢,威胁敌方大将,迫使大将撤退或者命令无法传达。只要一方传令受阻大将临危,那个时候必会让其下兵卒混乱,之后,有着优势的一方再进行调兵遣将,或围歼或分散敌方兵马,冲散敌方兵阵,使前后左右任何一方裨将可直击敌方大将。
到此,不管是擒获、斩杀还是驱逐敌方统帅,这场仗已经是大胜了。
真正的大军对战,想要从几千几万人马中杀过去,去擒杀敌方大将几乎不可能,开战前期要经过漫长的厮杀消耗对方兵卒数目、体力,等战事到了一定阶段再出奇制胜,靠计谋与部队的高速机动直击大将大营,以此取得胜利。
小规模的仗打起来变数极多,虽万变不离其宗,但真正的结果没来临前,其实谁都预料不到。因为人少将稀,战场中完全可以依靠将士勇猛杀溃敌方,或有精锐部队直接打穿敌军阵型,力压敌方大将。若是遇到此等一力破万法之事,统帅就是有再高明的计谋也于事无补,只能先行撤退。
今日之战,双方都没此等绝世勇武之人,想要依靠这等百年难遇的猛将取胜,不可能。
王启方战事此时不利,但真正精锐尚未出动,曹参之意乃是为了挽回战场劣势,将其与夏侯婴周勃一众全部投入战场,意图打散对方中军,或可依此计牵扯敌方精锐也进入战场,到那个时候,这场仗双方不过是在消耗一些兵卒,对于胜负无关紧要。
但此计危险之处在于若是众人都进入战场,王启所在之地防守力量不足,敌方要是派兵直击王启所在,那王启岌岌可危,甚至会使此战立即失败。
说白了,不过就是让王启作为诱饵,诱使敌方奔至来袭,而后曹参等人再回头包夹。只是战场混乱,到时候战令无法及时通达,若是被敌军杀开了王启所在防御,那此计便是真正败笔。
不派人,一定会败,但不至于全军大败;派人了,很有可能大败,但也可能挽回劣势。
王启思虑一番,坚定道:“上,弟兄们都在浴血拼杀,我怕什么,他们要是派人过来了,就和他们干上一场。”
“可是,......”
萧何对此不赞同,但他才开口,王启立即骂道:“没什么可是的,这一仗要是输了,我们就什么都没了,现在不拼,难道等弟兄们都死光了才拼么。听我的,你们带人都上,我让亲卫严阵以待,若是敌人真来了,就给我狠狠的打,一定要把他们咬住在这里,全吃了。”
众人领命,曹参夏侯婴周勃带着手下亲卫兵卒直奔战场,王启萧何卢绾三人在原地让兵卒摆出防御阵型。
郡守方见此,统帅大将大笑起来,并立即做出相应部署。因其战场上占据优势,王启得兵将不可能打的过来,随只留下五百亲卫护卫,其余人等从各处派进战场,而其中一千精锐分至两旁,绕过正面战场,直奔向后方王启所在。
步兵野战,双方调兵遣将都存在时间差,在曹参一众进入战场后,郡守方的一千精锐才出发,等曹参等人陷入战场厮杀后,那只郡守方的精锐部队已奔袭至战场两侧,因没人阻挡,其顺利的绕开混战,直击王启。
王启可不是胆怯之辈,他见有人杀来,拔出佩剑号令身边亲卫布阵。盾墙竖起,长矛林立,众亲卫将王启萧何卢绾护卫在中间,近千人成圆阵防御。
此时之战又显现出王启等起义之辈与帝国大军的根本区别,虽然前方盾墙列阵,防御严密,但郡守奔袭而来的前军,以三十余辆战车为先锋,跟有七八十骑射压阵。
骑射以弓弩乱王启方阵型,三十余战车直冲盾墙。
高速奔跑的战马带着战车撞上前方列下的盾阵上,一瞬间人仰马翻,盾墙退散,身后跟随的战车从散开的地方继续冲锋,入阵之后,势不可挡。
严密的盾墙在三十余辆战车的冲击下瞬间破碎,尽管大部分战车与防守盾墙同归于尽,但没了盾墙的防守,后面跟随而来的步兵轻松之极的杀入了护卫王启一众的圆阵中。
阵势被破,后面的亲卫紧急移动,赶忙往前补上,与冲过来的敌军厮杀,王启等人亦是在亲卫的护卫下,进入了混战。
“萧大人,怕不怕?”王启挥剑砍倒一兵卒,鲜血泼洒了一地,此时他还不忘调侃一下萧何。
萧何持剑在众人的保护下并没有什么危险,他哈哈大笑,道:“想我萧何一介文官,竟也有入阵杀敌的一天,此等大丈夫浴血立功之事,怎么会怕。”
王启萧何几人的亲自上阵,激起了身边亲卫的气势,王启就在身后,亲卫们面对敌军根本不可能后退,此时只能向前,只有杀退敌军,才能护得住主公的安全。
受到鼓舞的众亲卫抵住了敌军的进攻,两方兵器交接的前线打得不可开交,而进入中军混战的曹参夏侯婴等人见敌方冲阵,急忙带着亲卫从混战中杀了出来,往后方包夹而去。
樊哙最早带人杀入战场,依靠他与其亲卫的勇猛,此时终于凿开了敌军中军的阵型,让大军杀入敌方,分散敌人集结兵力。
樊哙一刀砍翻眼前兵卒,而后瞅到另一方同样打开敌阵的雍齿,笑骂道:“雍齿,你小子还行不行啊,我看你狗娘养的,挥刀都没力气了。”
雍齿此时被三个人围攻,情况有些危险,但其完全依仗身手与胆魄,转瞬之间就砍倒了两人,而后又是一肩撞飞了最后一人,之后才咧咧骂道:“你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比你杀的多。”
樊哙哈哈大笑,喘息之间他突然看到后方王启所在的敌方竟已经混战起来,大惊道:“兄弟们跟我杀回去。”
雍齿见此,迷茫道:“好不容易要杀穿了,你现在回去干嘛。”
“雍齿,你在前面顶住咯,我回去护卫主公。”
雍齿闻言一愣,眺望一番,怒骂起来。“王启,你真是个窝囊废,待在后方还能被敌军围了,真是废物。”
雍齿边骂边杀,后方都乱了,那前方怎么也得打出点战果来,不然今日惨败,说不定就死在这里了。
“兄弟们,跟我杀穿出去。”怒喝一声,雍齿当先带头往前冲杀,一步步的将眼前敌军打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