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雕像,多到连同洞窟之内都堆放不下了。他和虞然不同,虞然只有那么短暂的时间,所以即便是单相思,她也是珍惜的,这也是她不可多得幸福。
玄魔沉浸在雕刻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思念谁,直到那一天下起了大雨。
他在黑暗中雕刻,突然一道闪电照的整个世界澈亮起来。透过那光芒,他看见了,自己此刻手中雕刻的和以往雕刻都不同。这个雕像,一半是虞然,另一半,是朱婷。
他愣住了,他迷茫了,自己到底爱的是虞然还是朱婷?
思考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他深陷其中。很快,他开始疑惑了,虞然是谁?朱婷又是谁?
那一夜,他挥动了一把来自心底深处的刀,斩断了过往的记忆。地球、黑暗混域、莽荒魔山,从他的记忆里消失了。相伴随而消失的,还有朱婷……
也正是这一夜,九州华光闪烁,一道璀璨的天光横扫了整个东胜神州,强大的气息从这个距离六花山、三清山并不遥远的山洞里传了出来。
他突破了,斩断过去,迎接新生,他成为了新的圣者,新的圣尊。
…………
整个九州为之震动,九州有新的圣尊了?
当帝鹄、一竹和瑶池之主赶来之时,看见的却是已然重获新生的玄魔。
玄魔对他们拱了拱手,笑道:“诸位道友,在下方才破道,需得先回六花山参拜师尊,还请诸位稍后再叙。”
帝鹄和一竹回礼,这是应该的。尊师重道一直都是三清山和六花山的传承之中重要的一环。只是瑶池之主莫名的觉得不对劲,她分明记得之前玄魔看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的火热炽烈,可是今日看自己的目光却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这种感觉反而让她觉得有些不习惯。而且久违未曾痛的心,在这一刻竟是重新抽搐了起来。就像是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事物一般,与此同时,比之之前更多的照片飘散了出来。
她的意识沉浸到记忆里去看那些记忆。这些记忆,都是她很陌生的内容。
一间狭小的,布满了单人桌椅的屋子里,她看见了一个完全称不上好看的男生,可是当看见他的时候,她的心却从中感受到了怀恋一般的温暖感觉。
在夜幕中,漆黑一片的森林里,那个并不好看的男孩身上正被棕色的毛发一点一点的侵蚀,他很痛苦,他伸手一把一把抓掉身上生长出来的棕毛,浑身上下变得鲜血淋漓,凄惨至极,可是他看向她的目光,依然温柔。
“婷婷,不要担心,我……不会变成玄魔的。”
她心在这一刻竟是这样撕心裂肺的痛,好痛苦,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看着面前那个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和那些棕毛战斗着的模样,她想哭泣。
在熟悉的瑶池里,他像是英勇就义的烈士一般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力量献给自己……
朱婷哭了。
她看着面前缓缓步往六花山的玄魔背影,她想起来了,她全部都想起来了。可是那又如何,方才他的那个眼神,分明是不认识自己的……
“赵大海!”
她叫了一句。
玄魔顿时停住了身躯,朱婷顿时大喜,她正想说什么,可是当他回过头来时,那一脸疑惑的表情却让朱婷再一次失望了。
他看着朱婷,迟疑着发问道:“玄女道友,不知你从何听来的这个名字?我竟是有些熟悉的感觉。”
仅仅只是熟悉么?朱婷想哭,但她哭不出来。分明是她把他忘记了的,分明是她的错的。天知道赵大海是怎样的煎熬过来的。现在他终于,把自己忘掉了……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责备呢?
“这是我过去一个好友的名字,突然想起罢了。”她不敢承认了,她害怕自己的承认换来的是他再也忆不起过去的残酷事实,她很害怕。
当初他来瑶池想找自己的时候,是她自己下令将他拦在了瑶池之外的。此时此刻,她想让他回头多看自己一眼,竟也成了奢望。
到了六花山,玄魔跪在樊狄面前,恭敬道:“师尊,弟子不负众望,得以成就圣尊!”
樊狄笑了笑,他看了看朱婷,方才他推演测算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吧。赵大海选择成为了今世的玄魔而遗忘了过去,成为了圣尊。可是就是在这样的时刻,朱婷却想起来了过去的事情。至于为何想起来,大抵是因为赵大海的死亡触发了诅咒的破灭吧!
真是可笑啊!面对这样的结局,他又能说什么?
他扶起了玄魔,笑道:“这都是你自己的功劳,今后你想选择什么道路,为师都支持你。”
玄魔感激的看着樊狄,他现在记得仅有三件事。第一件:师尊和六花山全门养育了自己,对自己有无上的恩情。第二件:自己曾经征战域外战场的那些部下,全部都是白白牺牲的,而导致这一切惨剧的罪魁祸首就是所谓的天界。第三件:他深爱着一个名叫虞然的天仙,很爱很爱。
“那弟子今日便脱离六花山了,今后所做之事都与六花山无关。”玄魔突然如此说道。
在场之人皆是愣住了,玄魔这是何用意?突破了圣尊就脱离师门,这不是再明显不过的忘恩负义么?
可是樊狄却不反对,而是笑道:“不管你是否脱离六花,你且记住,六花,始终是你的家。”
玄魔感激的三叩首,而后起身,准备离去。
看着他渐渐走向了大门的身影,樊狄突然开口道:“去莽荒魔山吧!你是玄魔,无论是身份还是名字,你都是玄魔。”
玄魔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虽然他过去和莽荒魔山没有交集,但既然师尊说了,那必定是要拜访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