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披着一件黑色的麻布大氅,头顶插着几根类似孔雀的翎羽。
虽然我们离他的距离有点远,还面对着那束刺眼的强光,但我的直接告诉我,那人应该就是我跟么叔苦苦寻找的刘老太。
她盘身坐在法坛上,身前的法坛上点着香烛,青烟袅袅升腾,在法坛前方的桌案上还摆着牛头、猪头、羊头三牲,三牲对着一块用红布盖着的雕像。
法坛四周,垂吊着无数的萨满神图,在风中猎猎作响。
此刻刘奶奶给我的感觉,就像电视里演的巫婆一样,整个人都给人一种邪魅的感觉。
她坐在那法坛上,一动不动,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发现了我们,但我和么叔还是弯身躲在了身前的一座坟丘后面。
么叔悄悄看了看四周,然后从怀着摸出五杆颜色不一的小旗,他咬破食指,在每杆小旗上画出一道符咒后,将小旗凭空一抛,那五杆小旗便搜的一下,朝着乱坟岗的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飞了过去,然后插在了泥土之中,隐隐间,将刘老太的法坛与其身后,木台子上的棺材包围在了中间。
等么叔刚好布置完这五色小旗,法坛上,刘老太的身子突然动了一下。
然后,就见她仰头一声狂啸,晴朗的天空,骤然间狂风大作。
那压在坟头上的纸钱,还有落在地上的枯叶,已经数不清的招魂幡被这突然起来的大风全部卷到了空中。
无数乌云从四面汇集而来,天气瞬间暗沉了下来。
隐隐间还有雷声大作,银蛇游曳乌云之间,惊的那些在乱坟岗觅食的乌鸦,拍翅而起,惊慌失措的落在了远处山林里的树林枝头上。
紧接着,刘老太嘟哝的念出了一段晦涩的咒语,然后一咬舌尖,一把掀开了盖在身前那座雕像上的红布,将舌尖上的精血,喷洒在那雕像的躯体上。
那雕像粘上刘老太的舌尖血后,那雕像竟然发出鬼哭之声,然后开始摇摇晃晃的震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雕像里挣脱出来。
也就在这时,一股手腕粗的电龙从乌云里钻了出来,然后狰狞的落在了刘老太身后木台子的棺材之中。
那黑色棺材也不知是何材料所做,那狂暴的雷电落在上面,竟没有将其劈碎。而是像是一个巨大的蓄电池一样,直接吞噬了那些雷电。
远远望去,只见那棺材上雷电闪耀,电弧滋滋,将整个棺材都染成了银色。
也就在乌云里的雷电落下之后,一股浓郁几乎成实质的煞气,也从那片乌云里钻了出来,向着缠绕着雷电的棺材奔腾而去。
看到这副场景,么叔神色一下就变了,他从怀中掏出九张紫色的符咒,双手快速舞动结出智拳印,口念大日如来心咒,急喝道:“九符镇压,天清地明。”
九张紫色的符咒嗖的飞在了半空中,然后符纸上的符文一闪,竟纸、符分离,那符文在空中迎风而涨,虚空上浮现出九道红色的符文,朝着木台子上的棺材激~射而去。
“砰~砰~砰~”
一连串爆破声响起,像是落地的惊雷,红色的符文拍打在棺材上,将上面的电芒立即给拍散了。
然后,九道符文在棺材上方一横,组建出了一张符文网,生生切断了棺材与煞气的联系。
不知是不是因为么叔符咒的缘故,天空上的乌云竟然有消散的痕迹。
么叔阻断那煞气与棺材的联系之后,身体腾的一下,速度如同猎豹一样,直接冲向了法坛上的刘老太。
刘老太估计也没想到,我和么叔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她。
刘老太先是一惊,然后满是怨毒的看了朝她冲去的么叔,她随手抓起一个奇怪的木偶,用刀子在手腕处割开了一条口子,将手腕上流出的鲜血滴在了那木偶的嘴巴上,然后将那木头丢在法坛上的铜盆里,木偶落入铜盆的瞬间,立刻冒出一股青烟,还伴随着一阵咔嚓声响。
“沉睡的精灵们,喀亣在召唤你们,是时候重生了。”刘老太像是着了魔一样,摇头晃脑的哼唱道,同时双手像是抽了筋一样,在那古怪雕像前舞动着。
原本快速冲向刘老太的么叔,在半路上身形突然一个趔趄,然后低头一看,一只苍白的手臂,突然从一座坟墓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裤脚。
随后,坟墓里伸出了另一只手,将泥头扒开了,从里面钻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接着,无数坟头上的泥土开始松动,一个又一个死尸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这些尸体,有的像是刚死不久,模样倒还没什么变化。
可有的却很恐怖了,脸上,手臂上只要暴露在外面的躯体全是腐烂的,那一块一块的褐色腐肉,随着它们走一步,就往下面掉一块。
有的嘴里,鼻子里,眼睛里全是小拇指般白花花的蛆虫在蠕动着,有的尸体手托着从腹部破洞里掉出的肠道,像丧尸一样,摇摇晃晃的朝着么叔扑了过去。
这一片乱坟岗不知埋了多少人,现在好像都被刘老太的巫术催活了,从自己的坟墓里爬了出来。
原本还藏在坟头后面的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被坟墓里爬出的一具尸体给扑倒了。
这些尸体幸亏是因为受到刘老太巫术的控制才爬出坟墓的,如果是因为尸变,变成了嗜血凶恶的僵尸,只怕就难对付了。
虽然被一具尸体扑倒了,但我并没有惊慌,这家伙虽然看起来很恐怖,但几乎没什么攻击力,我只捏了一道符剑,便将它从我身上击飞了。
么叔那边更甚,一把金钱剑舞的虎虎生风,上来一个便被么叔砍倒一个。
么叔也不恋战,这些尸魅根本就威胁不到他,只是将其击退后,立马抽身而出,直奔刘老太而去。
刘老太似乎也知道,这些尸魅对我和么叔根本就产生不了任何威胁,她好像只是想用这些家伙来拖延时间。
直到么叔离她不到百米的距离之后,她那干瘪脸上才突然露出一抹阴冷笑容,然后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