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宿,等我和么叔钻出刘家屋下的古墓,外面已是大亮。
在黑暗的环境中呆的太久,猛然看见外面的亮光,刺激的我眼睛有些发涩。我用手擦了擦眼角上的眼屎,和么叔走出了刘家院子。
刘老师的坟墓就在燕子山的半山腰上,是当初熊道士特意勘探的墓穴,说此地名为聚宝盆。背后有山,名大有靠山。前面有矮丘,名书案呈前。左有连绵的青岩崖,名青龙居左守财门。右有小山连成片,名为右是白虎除凶煞。一条溪水自背后的山边绕坟流到墓穴前的小池中,名气运绵长自古来(北方为古的意思),这样的风水,福,禄、寿、喜、财,五福聚全。人丁两旺,气运长久,当真是难得一见的阴宅宝地。
可现在看来,这块风水极佳的阴宅宝地,恐怕就将这样生生浪费了。
从刘家到刘老师的坟墓,也有一两里路,别看这距离不算远,当初送刘老师的灵柩上山的时候,差点没给村里的一群大老爷们给累瘫。
这一程路几乎都是九十度的山波,那条羊肠小道也无法容下二十几人同时经过,大伙活生生的从山坡上砍出一条路,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将刘老师的灵柩抬到了墓穴里。
也不知道刘老师如果在天有灵,看到刘奶奶为了他不惜伤害这么多的村民,又会作何感想。
我和么叔顺着那条抬灵柩走过的山道爬了上去,刚爬到一半,我就听到上面叽叽喳喳各种嘈杂的声音。
么叔拍着我的后背,示意我低下腰,不要暴露身影。
我点了点头,猫着腰像是鬼子进村一般,小心翼翼的扒开挡在前面的一丛灌木,这个视角,刚好可以看到刘老师的坟墓。
我才刚看了一眼,头顶忽然传来一声鸟叫,我抬头一看,一颗板栗树枝上,停着一只乌鸦,正盯着我和么叔。那眼神竟如一个人般带着几分灵性。
老乌鸦又哇哇的叫了两声,然后竟扑腾着翅膀朝我俯冲了下来。
那锋利的爪子抓在我的头顶上,我感觉我的头皮都差点被它给揭掉了。一种湿润浓稠的感觉从我头顶传来,我顺手一抹,手掌上就被染的鲜红,然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雨淋过了一样,眼前看到的东西都变成了红色。
么叔见我被乌鸦攻击,也顾不得暴露身影,他随手抄起一根木棒,就朝着我头顶的那只乌鸦砸了过去。
那乌鸦像是恨透了我一样,哪怕是让么叔砸中,也不肯松开我头上的爪子。
砰的一声闷响,就看见眼前一团黑影狠狠砸在了树干上,那乌鸦在地上扑腾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砸死了乌鸦,么叔急忙扶起我,扒开我的头发,检查起我的伤势。
我龇了一口冷气,只要轻微碰一下我的头皮,我都感觉头顶要炸开了一样。
“黑毛畜生下手挺狠的,都戳进肉里了!”么叔有点心疼的说道。
我强忍着头顶传来的阵阵疼痛,转眼看了一眼板栗树下的乌鸦,哪怕它已经死绝了,我还是愤懑的在它身上狠狠的踹了两脚,以解我心头之恨。
又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四周树林突然之间无数之间乌鸦飞了出来,就一瞬间,我头顶的天空都被塞满了。
我吓了一大跳,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乌鸦,这绝不下几百只,我急忙将身子藏到灌木丛里,如果被这么多乌鸦同时攻击,我估计我整个人都会被撕成碎屑。
还好那些乌鸦只是在我头顶盘旋了一圈飞走了。
这时我才和么叔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么叔扶着我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后,又从地上找了几珠止血的草药,碾碎后敷在我的伤口上。直到头上的疼痛缓解不少后,我才站起来朝着刘老师的坟墓走了去。
刚走到坟墓前,我又给吓了一跳。
刘老师的坟是新坟,周遭的野草都还没长起来。
就在他的坟顶上,竟然盘着两条手杆粗的乌梢蛇,两条蛇吐着信子,像扭在一起的一坨麻花,两个蛇头高高扬起,相互之间不断用脖子拍打着对方,粗略估计,这两条蛇得有个三四斤重。
在我们这里看见大蛇打架本来就是一种不详的征兆,更别说是在坟头上看见这么大两条蛇。
我状着胆子,冲着两条蛇大吼了一声。
听到我的吼叫,两条蛇迅速分开纠缠在一起的身体,扭动着身子快速钻到了坟头后面的丛林中。
先是成群的乌鸦,现在又是两条打架的大蛇,我总感觉刘老师的坟头上充满了诡异。
么叔只要遇到不解的问题,总爱皱起眉头。我看着他那两道快要挤在一起的眉毛,就知道这诡异的现象,么叔也无法解释。
想来想去,终究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心口像是填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堵得慌。
除了这乌鸦和大蛇,刘老师的坟头并没有其他异样。
坟前烧的纸钱的灰烬还在,两旁丢的花圈颜色都还没褪色多少。
么叔在坟前站了一会儿,竟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把坟刨开看看!”
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平白无故的刨别人坟,这可是缺阴德的事。
可我看着么叔认真的神色,这才知道他并没有开玩笑,是真的打算刨了刘老师的坟。
“么叔……刨坟不太好吧?”我有点迟疑的说道。
么叔瞪了我一样,呛道:“叫你做你就做,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像鹌鹑缩了一下脖子,不敢再发表任何看法,只能屁颠屁颠的在刘家找来铁锹、锄头等工具,和么叔一起刨起刘老师的坟头。
我们这么的坟墓除了前面和四周会垒砌着石头,中间都是松软的泥土。不像有的地方,是向地底下挖着墓穴。只要把坟墓四周的石头撬开,然后扒掉周围的泥土,坟墓里的黑色棺材就露了出来。
我和么叔费了将近个把小时,才讲刘老师棺材周围的泥土清理干净,这时一具黑色暗沉的棺材彻彻底底的暴露在了空气里。
么叔歇了一口气,又指着黑色棺材,说道:“开馆!”
我愣了一下,不过随后还是照做了,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开馆与否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就算是要遭报应,在我们刨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开馆最多加重点阴债,虱子多了也就不怕痒了。
虽说刨坟容易,可要打开棺材可就难多了。
这棺材的本就被锁棺钉,钉死了的,加上几百斤的棺材顶,就我跟么叔两人,足足忙活了三个多小时,才终于将棺材打开。
打开棺材后,我捂着鼻子,原以为会有一股尸体腐臭的味道会扑面而来,结果却是没有一点气味。
直到所有棺材的被掀开,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棺材里没有一丁点气味。
因为这是一具空棺,刘老师的尸体早已不知去向,棺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