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首尔车水马龙,在地球的黑夜时区里宛如一颗夜明珠,归途里的人们在街头一座座彩电墙底下形成聚落,或惊讶或兴奋或指责一幕幕和金允浩有关的沸点新闻。??高调复工、负面形象的绯闻担纲、火爆浪子转性…,新闻极尽可能的放送渲染。一些平时口无遮拦的娱乐观察家,此刻更是逮到捞钱的机会竞相分析,顿时各种烟硝四起一波波的震撼冲击全国人民。
今夜,金允浩重新攀上热搜榜和人们口中的至高点。
交通号志亮起一点红,一台飞快行驶的银色奔驰豪华型保姆车被迫停下,彩电墙的荧屏画面恰巧映在墨色玻璃窗。金允浩,三个字与他的照片夺目的闪烁。
“哥!全是你耶!看看那些尖叫疯狂的粉。”
申佐恩兴奋的敲击车窗。金允浩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说起自己有些冷。申佐恩赶忙调整车内温度,又变出一杯温度恰好的热咖啡,再四处翻找好不容易捞件皮衣外套,立马替主子妥妥披好。
车子又再度动起来,金允浩放下咖啡,阖上双眼,微微挪动姿势,把暖好的手塞入二侧口袋里。
“这个?”睁开眼,他诧异的见手中握了一张折好的黄色便签。
申佐恩看到小黄纸片惊讶的大叫,一时开心伸手抢过,自顾自回想那一晚截稿压力的刺激,和成果刊出时那种无语伦比的兴奋。吴柚美的话在他肚子里发酵,他低头懊恼的说道,当时或许错怪了那个女人?虽然她模样挺好,但怎么看都是农家妇女,一肚子心眼的朴汉生肯定看不上她。
黄纸片在申佐恩手里旋转,他连串的问句落在空气里,一会儿想知道那女人的脚伤有没有好一点?一会儿问起是不是回去美国了?车子里光线微弱,他只顾忙活一张嘴,没有看见当他臆测流落街头的可能时,金允浩停止转动银戒,脸上闪过一丝情绪。??皎洁月色下,保姆车带着金允浩幽深的眼眸飞驰而过一排黑瓦白墙,他沈默着,见熟悉笔迹写的陌生文字在黄纸片中舞动,眼底是一股生涩的柔软。
“大韩民国最性感的男人!移动荷尔蒙,一点绯闻是有什么?”
震耳欲聋愤恨不平的嗓门声,喊破一堵瓦墙。
韩屋里矮桌上三碗热腾腾的方便面,飘散摄魂的香气。
金怀春席地而坐,对着电炉烘烤五短精巧的双手,白玉肥指时不时指向电视仗义执言。
邦卡走进小跨院,一屁股坐在屋檐下的石砌台阶边,脱鞋舀水洗手擦脸,嘴上笑着金大娘的大嗓在巷口就能听得一清二楚,破坏整条韩屋巷弄朴实幽静的美感。
金怀春赏他一记白眼,笑骂美国黑人不过是住了几天,就学人谈什么韩国之美!
夏云芝欣赏二人逗嘴,一拐一拐从跨院内的烧厨房,捧着一大盘韩式小菜走进主屋,这全都是她新学会的家常味。金怀春边和邦卡斗嘴,边顾念金允浩的新闻,没空招呼她只挥挥手让她赶紧坐下,推了碗面过去。
“辣拉面,吉士片,泡菜,真露。绝配!”
眼睛没离开电视,金大娘把一小只玻璃杯斟满绿色玻璃瓶倒出的透明液体。
邦卡大手大脚直喊口渴,抢过杯子一饮而尽,挤眉弄眼的怪模怪样咽下去,辣嘴吐舌开始讲起,早晨到医院排班,打听到夏云芝要找的骨科医生今天恢复上工了。
夏云芝听完邦卡的话很是兴喜,一时忘记嘴里满是红通汤汁和面条,那股呛辣滋味往咽喉冲,整得她满脸通红,止不住的咳了好几声。
“苦难过去,幸福一定会来。电视都这样演,就像他啊!”金大娘一双筷子往电视比了比,最后停在一碟小菜上。
夏云芝就着玻璃杯喝起水,电视七彩跑马灯发散在透明的杯缘,一张张照片中的忧郁性感眼神、汗水淋漓的肌肉曲线,看得她手心脚底冰凉,脑海中浮现一幕幕茂朱山上的一切。绝境山谷、别墅和男人,还有那杯银汤匙搅拌好甜口温暖的柚子茶。金怀春和邦卡顾着吃,二人不停赞叹才几天光景夏云芝的韩味菜肴越做越地道,家常凉菜已难不倒她,有这一种烧菜煮饭的天份果然了得。
这声“有天份”的夸奖,叫她低下头看着满是青筋皱纹的双手,苦涩的笑了笑。思绪连同那杯柚子茶翻搅旋转,带她回到每一个愿意或不愿再回忆的时刻。??碰~的一声,一叠报纸被丢在矮桌面,金怀春话和食物一起嚼着含糊不清,手指来回在上头比画,时而敲击桌面,加重表达万分不满的情绪。
“看看看看,孔妍熙怎么配得上他。呿!”
夏云芝一眼看上的,不是报上的火辣美女,而是报纸的日期。
11月21日。?是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人生中第一回独自旅行的那一天。??然而,金大娘在报上比画的这个男人,居然和茂朱别墅里的那一个,长得一模一样!
夏云芝瞠目结舌,捶着额头对自己的迟钝很是懊恼,想想也难怪第一眼就觉得那人特别眼熟,原来早在飞机上就看过他的照片,是一个鼎鼎大名的当红巨星呀!这么说来,山上的媒体阵仗、申佐恩叫她快走的忧虑神情,全都有了原因!
“原来他就是金允浩呀。”她悠悠的说。
金怀春收拾起脏碗残羹,满口酒气要她赶紧吃吃回房歇息。
“早点睡,明早跟邦卡去医院啊!”??金大娘面泛红晕的讲完,又拿起酒瓶,这次索性全乾了。
这一晚,夏云芝早早熄了灯,躺在地板被塌翻来复去睡不着,一碗辣拉面在胃里胀气翻疼的作怪,整夜都叫人难受。她服了药调整枕头地垫和姿势,嚷着自己从不认床,金允浩给的药每次吃也挺有效果。为何关键时刻又是闹胃疼,又是搞失眠?
她蒙着头无奈的哀嚎,眼睁睁望着墙上的时钟指针,走向深夜又接近黎明。
叩~叩~叩叩~。
间歇性的木门敲击声,清脆回荡在深夜的静巷里格外明显。?夏云芝揭开被褥屏住气息竖起耳朵,又是一阵清楚的声响。叩门声从平缓到急促,节奏也自间歇的平稳变成杂乱慌张。她赫然发现,那声音是从自家小跨院传出,敲得是金大娘的家门!
“没听说有新客人入住啊?况且,是这时间?”
她哆嗦犹豫的起身,走近金大娘的房门口,见走道沿路四散十几支酒瓶,门里面震天鼾声还有含糊不清的梦话,她莫可奈何打消叫门的念头。找件外衣披上套起鞋,战战兢兢走过夜里寒气逼人的院落石阶,解开厚实的铁锁,慢慢拉开沈重的木造大门。
门甫开启,阭乱的叩门声也停了!
她还来不及开口,面前一束黑影直直朝她倒下。
本能的双手一接,一名男子扑进她怀里,双手勾搭起她的脖子,千斤重的身躯毫不客气地往她身上压。一双因酒气而迷茫的双眼,清澈而直接望着她,嘴角缓慢扬起一抹优雅如贵族般的笑容之后。这人竟然陷入昏睡,留下错愕的夏云芝,被抱着傻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好美。”男子靠在她的胸口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