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
民间传说每年这一天，灶王爷会到天上，诉述这一年来百姓的所作所为，在初一那天回来。故有“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说法。所以这一天也是有着很隆重的祭祀活动，而且一般衙门口也在这一天开始休沐，一直要到元宵节过了才会正式处理公务。
在普通百姓准备着热热闹闹开始过年的时候，笼罩在钱庄以及贷款者头上的阴云并没有散开。腊月二十那天的案子并没有了解，双方都在据理力争，又都有背景，县里也头痛，索性拖到年后再处理。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
鼓楼，升隆钱庄总号，荣大掌柜以及升隆钱庄的东家刘员外正在与下面的掌柜为钱庄的贷款烦心。
荣大掌柜就问道：“老柳，你说城南的阜康钱庄分号打出旗号要接手其他钱庄的分期付款？”
唤作老柳的柳掌柜正是升隆钱庄南城分号的掌柜，同样是除了阜康钱庄最先开始做分期付款业务的一家分号。
他满脸忧虑道：“嗯，昨日就放出话了，今天去找他们的钱庄不少……我大概看了看，附近的盛昌钱庄、汇生钱庄的掌柜都有过去。”
“这阜康钱庄果然是有底牌的……当初我们是太冒进了点，以为拿到合同就了解了他们的流程，看来还是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阜康钱庄到现在还没有发生过客户拖欠贷款的事件，怕正是有此依仗……”
柳掌柜边说便叹气，他和阜康钱庄的南城分号离的最近，风吹草动他最先知道的。也正是他千方百计的弄到了分期付款的合同后，才决定也做分期付款同阜康钱庄抢生意，由此带动大部分钱庄都卷入其中。
但是除了阜康钱庄，现在没有一家不出问题的，就连他们升隆钱庄同样开始有了拖欠款项的行为。
升隆钱庄虽然不比阜康钱庄有实力，但也是数一数二的钱庄，这几个月来，贷款出去差不多有十多万了两的分期付款业务，若是问题严重起来，伤筋动骨是免不了的。
不过此事也怪不得柳掌柜，他只是执行罢了，决策也是大掌柜和东家做的。
眼下阜康钱庄借此机会，要开始大肆接手其他钱庄的分期付款业务。若是做成了，那么实力怕是有个大的飞跃，作为竞争对手的升隆钱庄，受到这件事的拖累，只怕会被越甩越远。
“能否探听出阜康钱庄有何依仗？”刘员外问道。
“据闻阜康钱庄曾派人集体培训过，之后才在其他分号开始了分期业务……但是再进一步就不太容易打听了……”柳掌柜说道。其实他们当时知道此事，但没有放在心上，并没有深究，现在想想有些后悔莫及。
若是当时有所留意，此事也能找出些头绪，不至于这样一头雾水的。
“阜康钱庄接手分期业务可有什么要求？”刘员外问道。
“嗯……现在就知道，要先把所有的项目给他们钱庄过目，接不接手还要看过后才知道，现在探听不出……”柳掌柜摇着头说道。
这一屋人还在讨论着要不要把自家的分期业务交给阜康钱庄接手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刘员外看着来人皱着眉头道：“鹤儿，匆匆忙忙的成何体统？出去！”
但是来人没有听话，扬了扬手中的报纸道：“爹，你看！”
刘员外很不高兴的接过报纸，只见迎面一个很大的标题，上面写道“钱庄危机？分期业务发起人陆骏为您详细解读！”
这不由得他不看下去，连带着也忘记训斥他自己的儿子了。
旁边的荣大掌柜就问道：“少东家，这是何物？”
年轻人二十五六岁，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正是刘员外的儿子刘鹤，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没管过钱庄的事情。
《天津快报》出来后，无意间被他看到，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现在是每期必看。
本来前一期《天津快报》刚出来没多久，还有十来天才轮到下一期。但是不想今日《天津快报》又发了一篇特刊，让他饶有兴趣的买来一看。
哪里知道，这《天津快报》用了一整版的内容介绍了分期付款的始末以及内在的各种的关联。虽然这位刘公子没管过钱庄，但最近也知道钱庄出了问题。所以拿到这份报纸没仔细看完，就急匆匆的过来寻他父亲。
刘鹤有些得意道：“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报纸，叫做《天津快报》，里面……咳，今天发了一期特刊，讲述了分期业务的事情……你们不是在为此事烦恼吗，我就拿来给你们一看。”
“你再去买几张回来，让几位掌柜都看看……”刘员外对他儿子吩咐道。
刘鹤撇了撇嘴出去，不一时就拿回来一匝报纸回来，分给了几位掌柜后，就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等着。
等他父亲看完报纸，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家儿子还坐在房间里。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就板着脸道：“你还在此作甚？”
刘鹤一听，站起身道：“是你赶我走的，一会可别求我！”说罢就欲向外走去。
荣大掌柜见此，急忙拉着刘鹤说道：“少东家慢走，还请名言才是……”
刘员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以他儿子的性格，哪里能呆这么久，显然是有事，而且还能沉得住气一直等自己看完。所以见荣大掌柜留下他，也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刘鹤看了看众人都看着自己，不由得得意洋洋道：“也没什么，就是如果你们想见这位陆骏，我倒是可以引荐一番。”
“什么？”不只是荣大掌柜，刘员外也是不信的看着自己儿子。
“不信算了，我还求着你们？”见他们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刘鹤转身又要离去。
刘员外开口道：“鹤儿，别卖关子了，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
“是，爹爹。”刘鹤难得正经起来，开始对其父诉说了原委。
原来这位刘鹤刘公子，也是与陆骏有过一面之缘的。之前宋博邀请一些公子哥们试枪，其中就有这位刘公子。不过和陆骏也没说上什么话，当然有他的高傲在，认为陆骏当时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子罢了。
此时见自己父亲如此郑重对待陆骏，不由得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甚至最后说道：“若是爹爹同意，我来联系陆骏。”
刘员外难得对自己儿子笑道：“鹤儿此事办的不错，你尽快和这位陆骏陆子良约下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