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骏所用的步枪是调校过的,他平日又经常训练,短距离几乎没失手过。
他所在的酒楼本就离谢家门前不远,又是在空旷地带,加上天公作美,只有微风吹过。
一声枪响之后,段珪应声而倒,头顶被子弹射穿一个血洞,正在往外流着血……
这一幕不止让姜瑶吓得面容失色,连宋局长与蒋知府二人也都惊呆,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应对。
段珪,就这样被狙杀了!
谁也想不到,在众人为难与不知所措的时候,段珪就这样死了!
等到陆骏来到近前,蒋知府他们才反应过来。
“快快,看看姜小姐如何……”蒋知府招手让在旁的郎中着急过来。
这也是陆骏的提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提前做好准备以应万全。果然还是用的到了,姜小姐在被段珪挟持的时候,脖颈处还是被划伤。
蒋知府让人把姜小姐送回谢家先休息,他则在外面和陆骏他们说话。
“子良,这次多亏了你,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宋局长谢道。若真是姜小姐出了什么意外,他绝对有失职的责任,包括蒋知府都要受到牵连。
“不敢当,这也是学生应该做的。”陆骏客气道:“只是希望宋局长能够守诺。”
蒋知府一听,顿时不高兴道:“子良,你这步枪如此威力,岂能藏拙,应道报效国家才对!”
这年头,军队里的火器准头都不好,而且威力也不太。蒋知府略知兵事,加上和平远候聊过,知晓一些大概情况,陆骏的步枪所展示的威力出乎他的想象。
普通军中火气只是在一两百米左右的距离有效,而陆骏所在的距离少说三百米开外,而且准头还能这么好,枪肯定有特别之处。
所以听到陆骏这么说,蒋知府就有些不满,他陆子良好歹也是读书人,既然发明了如此威力的枪支就不应该私藏。
“明府,子良是怕犯了忌讳,毕竟这等威力巨大的火器,我大明是禁止民间私造的……”宋局长知道陆骏的担心。
但是蒋知府闻言皱眉道:“话虽如此,得了朝廷的应许就可以了……此事我来上奏朝廷。”
陆骏心中一叹,此事还要生些波澜,朝廷岂会允许这步枪技术掌握在民间?蒋知府一腔“报国”之心,但明显没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三人之后进了谢家院子,正好郎中从屋内出来,见到蒋知府行礼道:“刚刚看过,姜小姐并无大碍……但是之前落水受过寒,这几天估计也是忧思极重,心神太过疲累,又惊吓过度……我开了一副安神和驱寒的药,调养几日便可以了。”
“这几日能否赶路?”蒋知府问道。
郎中犹豫了一番道:“这个……最好还是让姜小姐静养几日……赶路怕不太适合。”
蒋知府挥挥手让郎中下去,对陆骏道:“子良,那么这里就拜托你了,暂时先让姜小姐住在谢家……等她恢复差不多了,我再安排人送姜小姐去京城。”
陆骏指了指自己:“我?这个……”
“你还要推辞不成?”蒋知府面色一沉,佯怒道:“没听到先生所说的,要静养,难道你还想把姜小姐送回城?”
“不敢……”陆骏躬身道。其实他想说,回城也就半日功夫,根本影响不到姜小姐,蒋知府太过谨慎了。
“那便随我进屋来……”蒋知府迈步进了房间。陆骏稍一迟疑,也跟着蒋知府进了屋内。
姜瑶现在静卧在床,脸色好了许多,但面上依旧很苍白,额头见汗,此刻谢中海的夫人正在旁照看。谢家已经没什么下人了,姜瑶身份不一般,连知府大人都亲自过来,谢夫人也不敢怠慢,便由她来照顾姜瑶。
此刻见蒋知府他们近来,姜瑶有些艰难的坐起来:“今日有劳蒋伯父了……瑶儿给伯父添麻烦了……”
蒋知府没让她下床,客气道:“这话真是羞煞我也……在我的管辖境内竟然出现这等恶劣时间,是我的失职……贤侄女暂且安心留下来修养,你父那里我会去信说明情况……”
“听伯父安排……”姜瑶倒也没想急着离开天津,现在她确实很虚弱。
这几日可都是绷紧了神经度过的,夜里睡觉也不敢睡熟,都是迷糊着到天亮,加上今日又被惊吓到。现在整个人放松下来,顿时心神俱疲,确实需要修养。
“来,我为你们介绍一番……这位是陆骏陆子良,今日击毙那段珪正是他出的手,不然还真不好应对。”
陆骏礼节似的冲姜瑶点点头,姜瑶看着他道:“今日多谢陆公子相救……”
“你这几日暂且在这里修养,等身体好一些再到城里……子良他便在这里照应,你有什么需要找他便可。”蒋知府指着陆骏说道。
“有劳陆公子了。”
“应当的,姜小姐有事尽管吩咐。”陆骏回道。
再呆了一会,蒋知府又和姜瑶说了一下自她失踪后的一些状况。因为天子相召,平远候已经以休整的名义在天津呆了多日,不敢再耽搁下去,所以推迟一天过后,前日就去了京城,算日子今日就会到地方。
平远候虽走了,但是在天津城丢了侯府千金,蒋知府也不敢掉以轻心,更别说是和他有交情的平远候了。可惜的是一直都没有线索,若不是她姜瑶传递消息,可能还要搜寻些时日。虽然不一定会被段珪带走,但多受罪一些天是肯定的。
“唉,也是缘分……先是被他陆子良的船撞沉了小舟才有你到谢家,之后拿段珪又被子良射杀……呵呵,好了,我暂且回去,你安心在这里休息……”蒋知府说着便起身。
阻止了姜瑶下床相送,蒋知府对陆骏吩咐道:“子良,姜小姐在这几日,你不可轻离,随时在旁等候吩咐,知道吗?”最后一句瞪着眼睛,有些严厉。
陆骏有些莫名,却也低头答应下来。总觉得蒋知府有些小题大做的样子,但是在人前他也不好多说。
出得门来,蒋知府看了眼陆骏道:“子良,你好好把握……”说罢就带着大家一干人离去了。
这些时日整个天津城都惊动了,他回去还需要安排一番,也要让民众安心。再者要往京中去信,据闻北洋舰队也得了消息会在海上追捕搜寻,他要通知一下。事情不少,他也不在这里多待了,留给陆骏一个鼓励的眼神便走了。
陆骏想了一下,便让陆放去通知家里,自己暂时不回去。不管是知府有意还是另有安排,既然让他本人留下,他也不好离开,正好可以关注一下蒸汽船以及在建的钢铁厂。
平日里在城中,这边的事情都是交给已经上任的谢永打理,他一般过问的不多。加上船厂现在没有什么大生意,除了谢中海的蒸汽船,他一般也没时间去专注。
但是之前船厂为了省钱,谢中海组织了一个炼铁炼钢的作坊。陆骏有意把它扩大为钢铁厂,便让在机器厂一个叫韩杪的管事过来管里钢铁厂。
韩杪是梅江本地人,机器厂第一批工人,跟着方丈做学徒,因为能力出众被提拔起来做个管事。现在陆骏手中也无他人可以用,就把他安排过来,前期先试着经营。如果不行在换人也可以,反正他也不是一次投入很大,只是多占了点面积,增加点设备罢了,投入不大,却是和船厂独立开了。
这样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至少能够为远东机器厂供应低成本的生产原料了。之前机器厂都是需要从其他炼铁厂甚至机器局去进货,成本一直不低。这边有了自己的炼钢厂,就可以为自己供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