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深陷流言起祸端,恰逢奸计乱其心
将离跑回家中,看到父亲正站在大厅,一个笑涡很深长得很甜的丫鬟春香,正在给父亲端着茶,记得上次在自己的府前看她卖身葬父,可怜她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就如此有孝心,便收留了她,春香暗暗的给将离好心使了一个眼色。
将离知道父亲生气了,蹑手蹑脚的走到平原君面前,低头道:“父亲,我这次从宫中听到一个消息,都说秦国很看重李将军,不想让他回来了。”
“这样幼稚的小道消息,除非你信,又听哪个胡说?还来那么晚。”平原君生气道。
“宫中人人都知道呢,我也是听他们背后说的。”自己不敢提秋原,知道父亲不喜欢他。
“没有的事,以后你不要跟着议论。”平原君严厉的说道。
“知道了”将离一厥小嘴,跑进自己的闺房。
平原君神色严肃,目光慢慢的落在了茶杯上:赵国柏人侯的孙子-李牧,三代忠臣,为赵国立下赫赫战功,到了李牧却是更加突出,光是几大战役,已经让其他各国听之颤栗,闻兵丧胆。李牧会动了这样的心思吗?不会,他摇摇头,他是绝对相信,一定是大王受人蛊惑,想要制衡,动了歪心眼,有我在朝的一天,必不会让他有任何危险。唯一周全的办法,让李牧再立战功,占时避开这个是非之地,想到此,赶紧进宫去见赵王。
却不料娼后正在赵王身边,给他吹枕头风呢?娼后想到:太子和李牧他们不仅没死,还平安回来了,太出人意料了,都说做为质子,不死也得脱成皮,怎么他们却是安然无恙。于是心情很是糟糕,那边秋原给她说了让李牧出征的事情,娼后听了心中暗笑,正中心意,她本来就讨厌李牧和太子再一起,这下先哄着赵王高兴,伺机进言。此时听到平原君来见,赵王赶紧整理衣衫出来,君臣二人对坐。
赵王脸上还带着笑意,开口道:“王兄,有何要事。”
平原君道:“大王可听说李将军和太子马上回到赵国的消息。”
赵王看了他一眼道:“太子和李牧无恙而归,当是好事,也不负寡人对他们的信任。”
“大王可听到一种传言,说秦王有意李牧。”
“李牧是大将,哪个国家都想据为己有,不过、”赵王的语气带着丝丝陰冷,平原君的心咯噔一下,不利于李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现在的赵王,只有一个君王狭窄的心胸,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什么事情都怀疑,一点都没有当年祖父的勇武决断用人不疑的遗风。
平原君暗捏一把冷汗道:“大王,没有证据,却是一些空穴来风,常言道,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不管怎么说,李牧出使秦国,完成了使命,又顺利的把太子带了回来,都是功劳呀。”赵王冷笑一声:“功劳是功劳,那也不能在秦国显示自己的才能,不是让秦王有觊觎之心吗?李牧太不懂事了,他是他,你是你,王兄不要老是护着他。”
“不显山不露水,李牧一直是低调的做事呀。”平原君真后悔,后悔有这样一个混账大王,早知道,当年就不保他登上王位了,国家大权在他手里,真拿他没办法,平原君瞧了一眼赵王说:“臣倒有个建议,不如让李牧待罪立功,如今边关告急,让李牧抵抗来敌吧,”
“好吧,寡人也正有此意,以后谨言慎行,寡人还是会给他机会的。”平原君松了口气。
悼襄王二年(公元前 243年)李牧带兵向燕进发,此时赵国因为连年征战,再加北部代地地震,大面积饥荒,国力已相当衰弱,而更大的忧患还在朝中,一切阴谋在不知不觉的进行中,并没有因李牧的离开而终止,太子回到了宫中,可是因为李牧的离开,本来精明的太子,这次没有逃过娼后的算计,昏庸的赵王同意了娼后的请求,改立娼后的儿子迁为太子。
秋原给郭开送去了大量的财宝,让他寻找机会陷害李牧。李牧和司马尚当时在边关,乐乘离开赵国,太子已免去职务,平原君一人孤掌难敌。
想起了李牧临行时对他郑重嘱托:“我此次出征,全靠平原君辅佐太子,后宫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这一点,拜托平原君一定要多加注意。这么大的一场战事,您在后方坐镇,除了前线厮杀以外,后方补给支援更加重要。不是我信不过大王,而是根本就不能相信他。”
他无法知道郭开他们究竟会利用多少事情,又会如何在各个权臣之间煽风点火,所以只能暗中做好准备,相机而动。
只是几天时间,平原君的头发便由黑发变成了白发,“父亲,你…..”还没等将离说完,平原君已匆匆走出门外。
将离望着父亲的背影,心疼不已,秋原一定有办法,想着到宫中向秋原求教,没经过任何通报,便跑到了秋原住的地方。
也为了给秋原一个惊喜,蹑手蹑脚的刚跑到了窗户边,便听见一个人低低的声音响起,“平原君那里,暂时不要动手,他掀不起多大的浪来,等等再说,给郭开送的金银都送去了吗?这个人就是个蛀虫,贪欲太多,不过我们现在还用得着他,”后面说话的人是个女声用很秦语说了几句,赵国的人懂秦语的很少,幸亏当时将离学了一点雅颂,懂一点秦国语言,好像是说事情已办好,后面将离已听不懂了,将离吃了一惊,听那口气分明是秋原,他们在密谋什么事情,好像还提到了父亲的名字,正在迟疑之间,忽然一声响亮,门被人突然拉开,一个诡异的身影快速的抓向她:“是你?竟敢窥探我们的事情。”将离毫无防备便被抓了起来。
“放手”秋原看清了是将离,低声喝到。那人将手放开,把将离一推,将离跌在了地下。
一双冷漠的眼睛看向自己,好熟悉,原来是一直在父亲身边的丫鬟春香,平常浅笑嫣然,却不料此时却变成一个陌生人,双眼露出尖锐的杀气,是自己害了父亲,留下一个来路不名的人在父亲身边,心里真真后悔,只听她厉声到:“公子,我们不能留了此人,她知道的太多,”说着用着阴冷无情的眼神盯着将离。
秋原眼中的不悦加重“出去!”春香又阴狠的瞅了将离一眼,退了出去。
“阿离,你怎么来了,”秋原说着,便习惯的用他那修长的手指帮将离捋顺一下耳边的发丝,将离呆呆的有些发怔,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眶慢慢的泛红,整个人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很害怕的向后慢慢的退了几步,秋原眉头一蹙,刚才抬起的手指停留在半空,将离一定听到了,知道了什么,秋原的心里透着一种不安,太多不舍,杀了她,对于自己来说很容易,可是那份久违的情感,是他心底最渴望的东西,他会允许一个潜在危险的敌人存在吗?
“秋原哥哥,我想问你几句话,”将离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沙哑,秋原看着一下子变得可怜兮兮的将离,向来都很无情的秋原,忽然有一种不敢面对的感觉,“秋原哥哥你喜欢阿离吗?”将离不可控制的眼泪忽然盈出眼眶,顺着眼尾滑落,本来是为了父亲的事情,可是真相确如惊天霹雳,她没法不想,更不敢用心触碰,却又在内心渴望,秋原一定是有难言之隐,秋原不是为了对付父亲而利用她。秋原慢慢的用指腹擦起她眼角的泪痕,沉默良久,伸出双臂抱住了将离,这一次在他的怀里,心里反而没有那种喜悦感,这本来是她梦中盼望许久的怀抱,可是她的心里现在盛满了悲哀,快乐和幸福却在慢慢的褪去,她睁着大大的双眼,凝视着前方,前方是层层迷雾下笼罩着万丈深渊,还是和风习习,山花烂漫?
“秋原哥哥你知道吗?我真的喜欢你。”将离抽抽搭搭的说道,她好像怕这些话,没有时间再说。秋原的内心挣扎了一下,沉思良久,低下头道:“阿离,别怪我,从前我都是在骗你,可是每次骗你的时候,我的心里也真的好难过,”他的神色凄楚,只是说着:“我对不起你。”
“不要说了,并不是你的错,是老天爷对我们无情。”将离凄然的笑道,泪眼朦胧的看着秋原,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为什么没有杀我?他是真心对我?还是在欺骗我?
秋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真得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你了。”伸出手指爱惜的停在她唇畔,摩挲着她的嘴唇,像是保护自己珍贵已久的东西,不忍去触碰。将离的心情也慢慢好起来,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轻轻的抬起脚,双手主动勾着秋原的脖子,冰冷的唇覆了上去。
秋原盯着她,脸色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伸手不由自主的搂住了将离的腰,冰川一般的眼忽然深幽,他的唇移到了她的脖颈,她感到他温热的气息抚着她的耳珠,耳边传来秋原的急促的呼吸声,一股微热的唇舌自她耳垂轻柔扫过,这是她最怕触碰的地方,她几乎逸出呻吟,他扶上她的腰,让她更紧地贴靠住他,吻得更深。
是谁触碰了爱情的心弦,清风细雨的弹奏着。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是体内燃了一把火,被他点燃,这种感觉好像是自己渴望已久,可是又好像不是,她的心一阵阵茫然。
她喜欢他,还是屈服于秋原,换回些什么,是不是她错了,灵台处霎那清明,她挣扎了一下,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使大劲一把推开秋原,本能地后退一步,抬起头迎上的是秋原一张惊讶的脸。将离垂下头轻轻道:“对不起,我的心乱得很,我有点害怕。”秋原的心莫名的颤抖了一下,眼前的氛围一时沉重起来,将离的脸色苍白,表情显得非常痛苦,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性活泼的女孩子,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我先走了。”秋原缓缓的点点头,怅然望着将离的背影远去。
从秋原处回来后,将离躺在床上,痴痴的望着床上的纱幔,很久很久没有说话,她脸色很不好,苍白中透着一点黄,显然是睡眠不足,而且有很多心事的样子,连一向忙碌的平原君也发现了女儿的异常,是不是女儿成熟了,懂事了。他也只是想一下,因为他确实没时间去关心将离了,郭开一党已经开始向李牧下毒手,这几日朝堂之上频频弹劾李牧,连以前的太子嘉,也给派到了外地任职。平原君这几日,正准备联系几个正直的大臣联名上保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