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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短兵相接

余往手臂用力,清风裹挟着花茶飘远。她慌乱中显出特有的机灵劲,躲到虚幻的树林中,在余往身后不远不近。

碎石中有一道人影闪身出现,手臂伸直朝余往拍来。本来准备旋身避开,余往脸上的冷漠平静突然一扫而空,她看到想得到,但做不到躲避。

掌心印在余往的肩头,飞出去时,余往却想着不相干的事,每次都是肩膀受伤。

还不曾落地,余往裙摆微扬,如落花般划过从天而落的金刚杵,轻盈灵动的如同妖兽。年轻佛修有些吃惊,他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紧张和自信。

“嘁”余往冷嘲:“难怪你们不受欢迎,啊,佛家人意慈悲为怀,大白话不值钱罢了。”说这话,余往身形不乱,从虚空拉出伥鬼剑抵住身前锤击的金刚杵。

其实,她处境并不好,否则也不会出演挑衅,来争取时间。只不过,对于一般修士有用的法子,却不能印证在佛修身上。慈悲为怀,雷霆之怒,菩萨和金刚都是佛。

花茶身子发抖,蹲在树林里眼也不眨的盯着余往,她的希望就寄托在那个冷漠的青裙女子身上,“不要,不要......一定可以......”

余往没听见花茶额担忧,她收敛心神,一对二,那个都不逊于自己。她虚着眼托着四海烛台,清脆的铜鸣之音回环往复,篆文铸就的锁链如飞鸟脱出。它宛若活物躲避袭击,伺机拴住年老佛修的脚踝。伥鬼剑虽被佛修的金刚杵克制,罗刹百变倒是能撑一段时间。

你死我活的局面,余往暗道,自己最熟悉的局面。气海在经络滚滚流动,从余往的掌心形成炙热至阳的电光。年轻修士单手一担,浩大平和气息筑成一面屏障。余往右手上扬,他身边的伥鬼剑突然爆裂成巨型的黑烟,罗刹贪婪的吞吃,身形急剧膨胀。

到了临界点,罗刹伸手撕裂自己的上半身,污秽之气沾染上年轻佛修的金刚杵和屏障,顷刻一同灰飞烟灭了。余往既然选择突袭年轻的那位,自然要付出代价,左臂被一掌击碎了骨头,软绵绵的锤在身侧。

旁观的花茶惊叫出声,年轻佛修弃了武器,跟在年老佛修身后。余往突然挑眉道:“我死了,你们会杀了旁边的小姑娘吗?”年轻佛修身体僵住,欲回头看花茶。

年老佛修大怒,“空念”。听到年老佛修呵斥自己,年轻佛修终于回过神来,眼前浮游着一缕晶莹的白烟。他双目迷茫的倒下,余往又被年老佛修擂了一拳,胸口微微塌陷。

趁着年老佛修去看自家师弟的情况,余往足尖点地掠出十几步,夹着花茶尽力催动云游术,原地水汽腾腾。等年老佛修将手珠上佛光加持给师弟,两人早就不见踪影。

他眉毛倒竖,黝黑沧桑的脸上焦虑和不安连续闪动,终究长叹一声。

余往带着花茶其实没跑远,她们回倒了来时的路上,然后随便选了个方向钻进树林里不见了。

花茶满眼泪花的瞅着余往,手脚无措的轻轻的按在余往的胸口。断裂的骨头扎出来一点,血汩汩涌出,余往懒懒的没做什么伪装,先躺在地上喘了口气。

然后摸了摸软塌塌的手臂皱眉不语,花茶哆嗦着拿自己衣袖去遮胸口的血。余往无语的推开她,戳着露头的骨头,从纳虚符的药盒翻出一颗元丹咽下。

花茶见余往一停下就倒地不起了,惊慌不已还以为是对方伤势过重都动不了了。看着余往不知道吃了什么丹药,又一脸放心的躺下,花茶呆愣愣的抓着余往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蜷缩在她身边。

她盯着伤口,却见血还是流个不停,顿时慌了,语带哭腔:“没有用伤口没有愈合,怎么办?”余往此时是有点失血过多,头晕乎乎的,浑身无力。但并不意味着她没有反抗的力量,这也算是试探一下身边来路不明的花茶。

“就算是灵丹妙药,总要有点时间给它显灵吧。”余往歪着头去看脸上泪痕伤痕泥土,总之一塌糊涂的花茶。花茶闻言松了口气,左顾右盼似乎怕那两个人追上来。

“我还以为他们能避过虚假的幻景,没想到是‘指引’。不用怕他们追上来,他们没你这般天赋,下山要费很大工夫。”余往琢磨着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先是“佛缘”啊,“指引”啊之类,她有所耳闻。

那是佛修特有的本事,非有灵心慧骨,虔诚者不得领悟的神通。只有找一些特定的东西才会用到的神通。

想到这,余往深吸气,她没想到自己的杀招竟然都杀不了对方一人,她本觉得自己和年轻佛修修为在伯仲之间。柿子挑软的捏,她自忖年老佛修一时半会儿也杀不了她,才对年轻佛修动手的。

可是玄化洞神术却没把对方化为冰雕,仅仅是昏迷了。余往有点沮丧的闭目,她引导着身体里的暖流团聚在她伤口处。含药真人果然尽心,元丹品质极好。低于预计的时间,余往翻身坐起,揉了揉发酸发痒的手臂,事情暂时陷入僵局。

僵局,僵局,余往一边恢复一边皱着眉一边在身前的土地乱画。

佛国,万林境,八吉祥,无心结,指引。余往盯着眼前的几个词,琢磨着怎么捞回点本钱,至少不能成了对方好事。现在不过是她进入微澜谷的第一天,还有十九天。余往暗忖,自己还要五个可疑地点需要亲自去查探,出去往返时间,留给自己的空闲并不多。

一天,她咬牙告诉自己就一天,只在呆一天,至少要把青台山走完。

被冷落的花茶抱着膝盖,大眼睛忽闪忽闪,她亲近余往的原因,不只是她说的那两条。她亲近的是对方的果断和漠不关心,果断于决定的事,漠不关心他人的事,这正是花茶需要的。

余往回头要交待花茶两件事,正好撞见对方信任安心的眼神。余往眼睛微眯,本来冷清的气质无端阴郁起来。花茶也是小女孩,和波儿的年纪差不多大。但余往没有蠢到将自己不多的热心辐射到一个陌生人身上,交易完成各走大道。

所以,这就是她现在心情不大妙的原因,受伤之后的迁怒和被陌生人信任的不快。

“你可以避过青台山的幻景对吗?”余往首先抛出这样一个问题。花茶认真的点点头,解释:“恩恩,因为就算再想真的都骗不了花茶,绝对骗不了的。”余往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紧接着问:“也就说只要是生灵都可以,那石头呢?”花茶犹豫了一会儿,不确定的摇了摇头。

余往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站起来,花茶紧跟着站起来。余往拉起花茶的手,她捏了捏对方的小手:“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你就捏我的手,明白吗?无论是奇怪的东西出现了,还是刚才两个人出现了,你都要告诉我。”

花茶有些紧张咬着嘴,余往捏捏她的手:“不要紧张,我们慢一点。”她看着虚实相间的树林,然后扭头对小姑娘说:“我们选择另一条路上山。”

刚才那条路将小小的山丘转了个大半,余往还没被报复心冲昏头脑,她的要事是找异火。两人的身影没入了幻景铸就的山林,当她们完全进入时,只见外部的山林景象微微变换便恢复如常,而两人也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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