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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故人相见

结束巡查,余往回到住所,坐在床上思虑万千。关于真诰的,关于墨林城的,关于神秘修士的,关于即将到来的剑关弟子的。她蹭到桌旁,又点燃了安息香,虽说只是世俗间的普通熏香,却也让余往感到几分好受。

余往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自修行以来,她思虑愈发沉重。深夜修习完幽泉录,她曾经想到自己的未来,结果总是不了了之。带着不解,余往轻叹自己莫不是又钻了牛角尖。

心神遁入漫无边际的识海,余往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灵台有了重大改变。灰蒙蒙的空间,分化两层的灵台缓慢旋转,泼洒出阵阵清光。研究了会儿,变成两层的灵台,余往一无所获,把疑问留在心中,待到明日去问问李师兄。

球状的神魂依旧是漂浮在灵台上方,台上兽形的术法篆文飘飘荡荡。余往感受到灵台下的小块水泊似乎又扩大了一些,不期而然想到神秘修士的指点,高阶修士日后施术皆是勾连天地灵气,那元气还有什么用?

双目微合,余往不再想些遥远的事情,吐纳呼吸,寒气顺着口鼻流入身体,在经络里流转。修行无岁月,当余往结束漫长的周天,恍惚发现天色微明。

气随心动,心随意动,清净术顷刻而成。余往双眼睫毛微颤,清风凭空而生环绕在她身边。她若有所思的将清风缓缓压缩,无形的停在指尖。挥散云游术,余往确认自己掌控术法的能力更加细致。心情大好的她打开窗户,直直跳了下去,柔顺的风托住她的身体,余往脚尖点地飞窜出去。

等到了歇脚的阁楼,余往意外的发现李师兄已经端了杯热茶在喝了。看到她来,李师兄微笑:“余师妹,今日我们的任务是引领新来的北地宗门修士,还有剑关的弟子。”犹豫了下,李师兄接着道:“剑关弟子素来目空一切,不要和他们有太多交流便可。”说到这而,李师兄颇为冷淡,余往猜测师兄也许同剑关弟子有过纷争也说不定。

李师兄今日不复心事重重的模样,余往心中一动,“李师兄,宗门的讯息到了?”李师兄闻言,粲然一笑,“宗门要召回弟子,就在近几日了。此间情况多变,本来要历练弟子的目的也达不到了。不过,说来也怪,这次墨林之行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样子.......”

李师兄的疑问也正是余往的疑问,只从结果上来看,宗门不仅损失了一部分低阶弟子和一位真人,还一无所获。细想来,当初的那个征召令也是言辞含糊。弟子来墨林城究竟是做什么,对了,余往眼里闪过异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墨林城究竟是被谁管理。在真诰到来之前,是哪家宗门驻守于此,此处的魔潮算是千百年来很少出现的一次意外,那墨林城存在的意义究竟是?

余往思绪渐渐拧成团,她眉心紧皱,“畏之如虎”的剑关好端端的为何要跨越南北两地来到墨林呢?宗门又为何突然召回弟子。余往疑惑,若是真诰弟子来此的目的真如自己猜测,那着突如其来的召回,不就是搅乱了原本的计划吗?

因为不知不觉间,余往思维又开始发散,外加各种阴谋论打底,她竟然在身旁还有人在时兀自出神。李师兄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袭话,竟引得余往联想的如此遥远。他凝视着眼前的青衫女子,出乎意料的发现自己并没有要惊醒对方的意思。算了算时间,李师兄喝了口热茶,他自己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规律的敲打声,让余往脑子一激灵,尴尬的侧过头,“师兄,几宗的修士何时到呢,我们要如何安排......”李师兄招招手,余往不好意思的凑过去,没想到对方耸耸肩表示不知。余往懵了,自己被素来沉稳和善的李师兄给戏弄了吗!李师兄轻拍余往肩头,“修行之路无比漫长,不要将自己逼得太急。”

余往迷惘的眨了下眼,这已经不是第一如此劝她的人了,她眼前闪过到一个腼腆羞涩的微笑。李师兄有些无措的看着有些怅然的余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

阁楼渐渐安静下来,余往发呆,李师兄垂目看着手中的茶。世上的人,各有各的烦恼。

一阵轻微的紊乱在阁楼上漾开,余往抬头张望,只见李师兄挥手一划,一柄小剑就落在他手里。他垂目用灵识去触碰,突然脸色巨变,很是心烦意乱。李师兄把小剑收到纳虚符,避过余往探究的目光,皱眉不语。过了好大会儿,他面色凝重的吐出几句话。

听到那句话,余往心中如飓风扫过,她手掌颤动了一下。符箓科首座言,低阶弟子可自愿请回真诰。其余弟子滞留墨林城,任务照常。余往右手大手指按着中指,紧握成拳。真诰宫朝令夕改,这绝非寻常,而且并非戒律科发布,真诰出了什么事吗?

似乎所有棘手的事情皆在今天引爆,又是一只金色小剑。李师兄一字一顿的念道:“城外零星天魔消失,魑魅大魔踪迹不明,蛮荒境祁连山脉异变。”他猛地抬头,同余往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两人皆是担忧的神色。

“想必这些消息,少有人知。”李师兄强颜欢笑,“说起来,此次前来墨林的长老之一,还是我的叔父,所以.......”余往揉着眉心,有气无力:“就算有大事,我们这些低阶弟子恐怕是无能无力。”

说话间,一只纸鹤轻盈的停在阁楼的小桌上,灵动可爱的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清脆的鸣叫。余往看着纸鹤,瞅瞅李师兄,他也是心惊肉跳的表情。拿起纸鹤,李师兄索性同余往一起查探。“剑关弟子已至。”

霎时,两道遁光冲出阁楼。不知是为了纾解心中的郁气,还是什么,余往同李师兄都是闷头飞行。制直至城墙处,盘旋的落下。其余接引的弟子也是紧随其后,大约十人全是低阶修士。

时间刚好,余往刚刚抚平心绪。碧洗的天际突然闪过锐芒,转瞬而至,剑气如虹。

十数道剑芒凌厉的扫过墨林城外的荒地,适应了刺目光芒,她突地瞪大眼,随即就恢复了原本平静,眼里却还残留着一抹惊异。

眼前的修士身着玄衣除了领口的标识别无修饰,沉默的站在剑上脸上并没有李师兄所说的骄矜之色。只见为首的一位修士直接飞入墨林城内,飞过余往等真诰弟子上方时,李师兄的惊异几乎掩盖不住。城门嗡嗡开启,余往等人直接从城墙跳下,各施神通飘落在地。

李师兄冷漠的排众而出,指引剑关弟子。其余弟子沉默的站在两侧,表现了真诰对于剑关应有的礼节。剑关弟子依次走过,两方修士没有过多的交流。

余往突然感觉到有道熟悉又陌生的目光压在她肩头,她施施然迎上那道暗含挑衅的视线。

一别两年,故人相见。

虞弘简似笑非笑的望着余往,彼时雌雄莫辨的五官已经被修行洗去柔和,俊眼修眉,英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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