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自家的床上,谭宁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神有些遥远。
这阵子,也不知是流年不利,还是老天觉得她过的不够精彩,就从那个不知是灾难还是毁灭的日子开始起,她的生活就开启了连续接收“灾难大礼包”的模式。
那天她先是在无意中当街扒了某位男士的长裤,也算在正经的人生体验中尝了回耍流氓的滋味,真够回味一生的,囧……
随之,一个姓徐的姑娘,突然又跑到她工作的地方,堵着门和她说要为什么“锐哥哥”报仇,想想不外乎就是为了那天的事。
接着,公司大领导又来找她谈话了,原因就是那个徐姑娘天天在她们公司门口吵吵闹闹,极大的影响了她们公司的形象。
“如果再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门口,你就可以卷铺盖和她一起滚了。”这是大领导给她的原话。
哎……闭眼翻了个身,谭宁拉了拉落在腰间的被子,屈膝往右侧躺了过去。
看着窗外月光下摇曳的树枝,想着每个月要出的好几千房贷以及吃喝拉撒的花费,她就烦躁的睡不着。
那孩子还真是执着的可以,原以为只要几天不理她就会自动散去,却没想她会连着半个月了还来。
其实,她想过发狠赶那孩子跑什么的,可让她去跟个小姑娘吵架撒泼叽哩哇啦的,她有些做不出来。况且,挖了挖耳朵,她脸皮厚还可以,吵架就有点欠天分了,所以才一直随她去。
但按照目前影响到公司形象这个问题后,就有点不太好办了。
到现在她一回想起白天大领导怒吼的声音来,她就有点想趴的感觉。
那简直就是失业的丧钟,分分让她吓尿。
对她来说,一旦她没了工作,离死也就差不离了,光贷款就压死她了,除非她去天桥底下安家。
想到这,她就揪着被子在床上来回翻。
这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十七八岁,正值青春年少,也不知道哪来的那股子劲,非为了个男人卯着说要给她好看。
一股浓浓的脑残粉味道充斥在谭宁的鼻腔中,真是冤孽,哎……
她哀声叹气了一会儿,又翻了个身。
看来,今夜注定是要无眠了。
第二天,上班后。
谭宁一上班就没心思,还心慌慌。她撑着脑袋坐在办公桌前,在死命想了想后顶了个黑眼圈,跑去大领导那请了个假。
她决定在那毛孩子出现前去阻止她,省得她一来,她就得和她一起滚了。
大约在中午的时候,那孩子和前几天一样,准时出现了。
逮着机会,冲上去她就什么话都没说的揪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
餐厅里,谭宁就点了份饮料,她吃不下饭,给那熊孩子到是上了份儿童套餐。
等东西上齐后她就开始苦口婆心的把那天的误会好好的和她再解释一遍。她想把这娃娃的思想工作给做通,别再让她跟她较劲了。
她要让她明白,她是祖国的花朵,不是隔壁追男人的花痴。
可要命的是这孩子就是不听,或者说听不进去。也不知道是她口才不行,还是她与少年之间有代沟,反而更加激发了她的敌意,说她蓄意栽赃,自己干的好事还不承认。
可这要让她承认什么啊?
是,那天是她不好,是她不要脸当街扒了人家一个大男人的裤子,可那怨得了谁,还不是你徐大小姐弄出来的祸?谭宁瞅着瞪眼看她的毛孩子,有股一巴掌让她醒醒的冲动。
她那天也就出个门买点东西,好好的在马路上走着,偏偏她要来撞她。她要是不撞她,她怎么就会在摔倒时凭本能去抓东西,怎么就会刚巧不巧的抓了那人的运动裤,怎么就会那么一不小心的顺手把它给扒了下来?啊?
再说,这也就是个误会,当事人也没说啥,就只差用眼神杀死她,为啥这姑娘就是一根筋的认为她是故意的呢?
真是有理说不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哎,忍着一巴掌拍出去的冲动,她长叹了一口气。
这么个难缠的小丫头,她现在既劝不了,又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太过激烈的行为来,还找不到她家长,最后唯一想到能善了这事的解决方法也就只有找那另外一个当事人了。
哎……
说实在的,她是不想去找那人的,想想就觉得尴尬。
就算那天她不是故意的,可她真真切切的是当街扒了人家的裤子,不想没什么,一想这脸皮就挂不住。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眼看着领导给了警告,小姑娘又劝不动,再这么下去,不仅工作毁了,人生都要玩完了。如今之计,要么就厚厚脸皮去找他帮忙,要么就直接舍身成仁死了拉倒。
当然,鉴于脸皮厚绝对比死来得合算,她衡量了下就明智的选了前者。
人生呐,必将处在不断的选择中,而生活则会逼着你不得不选择现实,除非你不想活了,告别那熊孩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自我劝慰着笑了笑。
不就是去找个人吗,有什么可怕的,抬头挺了挺胸,她去。
……
一棵香樟树下,谭宁倚靠在树干上遥望着前方平坦的柏油道,她正在使用一个最古老的方法,守株待兔。
回想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穿着运动服慢跑的场景,谭宁推测出,这人有夜跑的习惯。
于是,她决定做一只笨兔子。
就是,今天已经是她站在这里的第二天了,怎么还不出现?她有点忐忑。
那天找毛孩子谈话是周五,今天是周日。如果不借着这个双休找到那人帮忙,下礼拜那熊孩子只要在她公司大门口一现,她就会被大领导“突突突”毙了,太惨了。
捶着酸了的腿,看着头顶的星空,漫漫长夜,真是煎熬,还有些昏昏欲睡。为了确保不错失机会,她这两天可是每晚吃过晚饭后就在这守着了。抬手一看,已经九点多了,守了有三四个小时了吧!究竟什么时候来啊?
她幽怨的朝四处张望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