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访问的第一个病人。他是一个快递员,平时工作特别认真,效率也是最高的。本来他的生活过的挺好的,可惜最近他被查出患有有严重的幻想症,只得在精神病院待着。在通过多方面的申请后,我终于得到了与他沟通的机会。
我来到了他的病房前,透过玻璃,发现他正痴痴盯着一块手表。清晨温暖的阳光照在了他的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但与这毫不违和的是,他整个人一动不动,像座雕塑。
“他已经这样子连续几个星期了,嘴里总是在说一些奇怪的话。”带我去见他的一个医生说道,他似乎对此也很无奈。
我走进了房间,他竟没有任何的反应。我谨慎的问候了一句:“你好?”他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或动作,气氛变得十分诡异。我只得继续说下去:“我是神经科专家,此次前来是想记录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的实例,希望你能配合我。”
那位病人缓缓把头转向我,眼神里透露出迷茫,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好了,现在我该怎么办?我在心里苦笑。我该做些什么吧,哪怕缓解一下尴尬的情绪。
但是,倒是他先有了动作。他缓缓放下了手表,望向天花板说:“如果只是想了解我的想法,那倒是可以的。就看你相不相信了。”
他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知道吗?其实时间是有停顿的。”
“嗯?”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时间怎么会有停顿?”
“你又是怎么知道时间没有停顿呢?”他反问我。
“怎么知道?那还不简单!我可从未发现自己的行动一顿一顿过……”我停了下来,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没错,你也明白了。”他对我笑了一下,“每当时间停顿时,时间是静止的,大脑的思考不也就停留在上一秒了吗!此时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的!因此,当时间继续时,人们什么也不会发现,思维是连贯的,感觉上时间也是持续的。这你仔细一想也会明白的。”
我略微改变了语气:“像你这么直接的病人很少。所以,你想要表达什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假设时间停顿存在,并且真的有人能感受到并借此利用它,那么会发生什么呢?”
我沉默了。
他继续说道:“时间的停顿在我们看来,可以说是短到没有;但对于可以利用它的人来说,它是极其长的——当然,我不可以用长和短来形容它,因为在那段时间里,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的。”
我道:“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感受到时间的停顿?”
“没错,我还可以利用它。”他平静地坐着,“借此,我可以做更多的事。”
我笑道:“假设你能感受到它,那么,每次停顿大概多久呢?你为什么没有更快变老呢?”
病人白了我一眼:“都说了,那段停顿中没有时间这个概念!没有过时间,怎么会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