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林逸捣蛋,庭院顿时清静许多。
看着小家伙的身影消失,林明阳和林风四目相视,无奈摇头苦笑。
“风儿,最近修行进展如何?”两人坐在石桌前闲聊一阵,林明阳关心问道。
“还是一样。”林风剑眉紧锁,一张不算英俊但大气耐看的脸上显露出淡淡失意。
足足一年了,林风始终被困御气境瓶颈无法突破。灵台内的火灵根就像个无底洞般,虽每日不懈灌注真元,却仍不见有一丝水花泛起。
较寻常之人,终其半生能达御气境已属不凡。但对一路修行顺风顺水的林风,一年实在太过久远。
“你应该问问林逸那小家伙,他或许能知道些。”林明阳注视着印在林风眉心处的火灵根若有所思道。
“算了。那小子只对哪里有小鸟小虫头头是道。整日满山乱跑。也不知道怎么就修到了锻体境。”想到小怪胎林逸,身为师兄的林风既无奈又羡慕。
“呵呵,小家伙是要管管了!不过你也无需灰心,修行本就不易,以区区二十年纪,能达如此成就。我星月门除了青杨师祖,就唯你一人。”林明阳看着从一少年,已蜕变为足以比肩各宗门中生代佼佼者的林风安慰道。
远在八年前,林风还只是资质尚可的少年。如今能脱胎换骨,傲视同辈修士。也算是那场大劫难留下的唯一幸事。
“师父,论道盛会仅有二年之期,传闻与我同辈的秦韩枫已在半年前踏入生元境。若到时败与他之手,那我多年苦修还有何意义!”谈及秦韩天,林风语气透露着烦躁。要知道,秦韩天正是幻天宗宗主秦铭嫡子,而幻天宗与星月宗的恩怨。除当日秦铭带领五宗逼山外。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结下血海深仇。星月宗如今沦落为未流,也正由幻天宗上一代宗主秦海亲手打压所致。
“风儿,修行乃为追寻天道变化,顺应因果循环。过与执着旧事,只会偏离本源啊。”林明阳心中仇恨虽同样刻骨铭心。但星月宗门下难得出一位天资卓越弟子。林明阳更怕其因深陷仇恨而泯然与众。
“师父,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此心魔不除。弟子自知终无缘大道。”林风意志坚定,尽管劝解之人是自己恩师。可多年来几乎已融与血水的耻辱又怎么能轻易化解。
“也好!或许是我星月宗已沉沦太久了。有些该争的事,确实也要争一争了。”林风的坚持,让这些年一心只为保全师门基业的老道士心志有所松动。沉思许久,终开口道。
山中日子很是清闲,每日除了静修便无事可做。
对于大多修士而言,时间十分宝贵。一晃百十年,错过了,便同样失去成道资格。
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林逸。一直到睡到日上三竿。小家伙才迷迷糊糊醒来,才睁开眼,精力充佩的林逸又耐不住寂寞向着山下跑去。
此时宗门内,星月宗众弟子才做完早修,齐齐聚在演武堂切磋武艺。
大广场内,二个手持长棍的青年道人上下翻腾,旁边三四十人围成一圈观看。每有棍棒打在肉身发出沉闷响声时,围观众人就会哄然叫好。
“唉!师兄让让,让让。”人群后,林逸垫着小短腿,勃子伸得老长。可即便这样,还是不及身前道人的长腰。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砰砰“的响声。小家伙急得猛揪师兄腰上的软肉。
“哎呦,是哪个王八蛋揪我腰。”突然一阵惧痛袭来。青年道人回身就破口大骂道。
低下头,见一小男童双臂抱在胸前不停朝自己翻着白眼,口中还直哼哼。青年道人只能自认倒霉道“小祖宗,你怎么就找上我了!”
“师弟,承认。”就在青年道人让开身子的瞬间,场内的两人分出了胜负,双双退下场去。
“哼,都是你害的,你赔。”林逸见状,抓着师兄便上下其手。
两人吵闹声惊动了在场所有人。正准备下场比试的云帆,余光瞥见突然冒出的林逸。顿时心中打了个冷颤,冲着其余师兄弟使了使眼色后,大声道“散了,散了!今天切磋到此为此。”
“喂,都别走啊。”林逸见作鸟兽散的众师兄,跳脚大喊道。
不过,一众师兄听到小家伙的喊声,不但没停下,脚下速度反而更快了。
“云帆师兄,你给我站住。”分流人群中,林逸死命拽着指挥众人退散的云帆衣袖不撒手。云帆摆脱不过小家伙纠缠,只能无奈停下“小师弟,师兄一会还有正事要忙呢。你找其他师兄玩去。”
“我才不信呢!一天天就知道像木头人一样静坐。还不如陪我抓小鸟。”林逸仰着脖子不屑道。
“你不信?这样吧,本来此事是掌门亲自交代,不可对外轻传。不过,你既然是我最喜欢的小师弟,那师兄就悄悄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传出去。”林云帆一脸神秘,勾了勾手指后俯下身子,小声地将嘴贴着林逸耳朵一阵嘀咕。
“什么?抓鬼!唔!......”“嘘。别嚷嚷!”“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林逸吓得倒退一步,再看向师兄时,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无比崇敬之色。
“当然了,你瞧仔细了,看出师兄这一身正气没?”林云帆双腿扎着马步,一甩青衫下摆,面色故作深沉道。
“有,有!”林逸点头如捣蒜。
本是随口瞎编,想吓唬吓唬无知小鬼。没料到小家伙竟作了真。当下,林云帆心头便涌莫名起一阵嘚瑟“哼哼!想我林云帆,一生为人低调,为报师恩。甘愿留在师门沦落平凡。但你可知在茫茫尘世中,师兄的真实身份?......”
“师兄,我要和你一起去抓鬼!”
“嘎!......那啥?你不是害怕吗?”脆生生的稚嫩声音,让还在唾沫星子漫天飞的林云帆戛然而止。
“不是有师兄在吗?”“那个,什么,这个,小师弟。师兄,这个,我怕掌门。呵呵......”最终林云帆还是没甩掉铁了心的小师弟。哭丧着脸走出山门。
至于七日闭门思过的惩罚。经过了一夜。早已经被林逸抛却脑后。
宗门维持实属不易,辉煌时,信徒争相进贡香火。无需出山寻找,便可坐拥足够修行资源。没落了,不但传承弟子难寻,不得以,还得入世自足柴米油盐。必竟无人成真仙,一日三餐,还是必不可少。
八年前,星月宗虽已不算名门大宗,但香火钱,应对平日开销仍然绰绰有余。只是,被六大宗门强行开山后。星月宗不但在四丰城宗门界退居末流。在世俗之中,更是沦落为茶余饭后的笑饼。
为了维持宗门平日开支,林明阳只能轮流派遣山中弟子入世,换取些资源。
轻风徐徐,拂过绿枝。虽是六伏天,清晨的山间仍有一丝凉意。
山道上,初次下山的林逸兴致高星昂。时不时提出一些古灵精怪的问题。让林云帆很颇感头痛。回想之前的胡乱言语,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一路行来,两人脚程并不算慢,才一个多时辰,一座有着零星小屋的村落就跃入眼帘。
此处原本是附近最大的村落,曾居住有上千人。自雪崩过后,就成了一片废墟。虽后来陆续有人返回入住。但大部分人还是离开了。而且留下的大多是老弱妇孺,重建的房子也只是能简单的遮风挡雨。
当然这一切,还是孩子的林逸并不知晓。
两人入村时,迎接村民极为热情,其中有一部分正是当年随云帆上山避难之人。林云帆带着林逸在村落里讨了碗凉水,又在村中小歇一阵。便又向城中赶去。
大秦国土地宽广,人口众多。其下共分东西南北中五座大城。四座大城各镇守一方,除了受制中心皇城。平日多各自为政,实为独立小王国,而能坐上大城主宝座之人,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手段通天之辈。
四丰城位于大秦国西边,属西城众小城中一座。虽名义为小城,东西横跨也足有千里之距。
正午时分,天上骄阳似火。偌大的四丰城街道,行人聊聊无几。街道旁一间三层高茶馆内,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座无虚席。
“小二,来壶茶水!”角落里,一个身着青衣道袍之人,头带斗笠。在身边还跟着一个瓷器般漂亮的小男娃。“来了!客官,请慢用。”
头围麻巾小斯灵活穿过人群,不多时便送上了茶水。
“谢谢。”“呵呵,小公子长得可真好看。”小二熟练上完茶水,临走前,还频频回望既懂礼貌又漂亮得不像话的小男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