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解去衣裳,躺倒在床榻上,又连忙扯起单薄的被单,紧紧蒙住脑袋和几乎全~裸的躯体,以为马上就要面临一场久旱逢甘雨的恩泽时,却听黄锐锋说道:“小圆乖哦,好好安歇!我还得去书房测试一下七窍生烟的威力。”
她哪里知道,有那么一瞬间,黄锐锋兴起不管不顾的心思,差点儿虎扑而上把她完全覆盖。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她才露出螓首,眼中的泪花隐约可见,嘴角的微笑迷死人不偿命。
她欣慰点头,又绽开笑容,喃喃低语:“这才是人家心可的男子!”
与此同时。
刚刚退出卧室的黄锐锋也是喃喃低语:“啧啧……这毅力,这意志,我都不得不佩服自己!”
他进了书房,命令智窍中的统帅发起决战,士官带着六名兵头悍然出击……
然而,小成境界的“七窍生烟”依然不够看。
尽管如此,消耗光盾名气的速度,也陡然加快,效率方面最少提高三倍。
如果说,以前需要十年的时间,现在最多三年。
用三年时光,换取六阶举人的大成技能,相信所有读书人都会成群结队,趋之若鹜。
待到黄锐锋回到卧室时,小圆已然睡熟。
望着恬静的面容和嘴角的微笑,他实在不忍心打扰她的美梦,就在床榻的一角倦成一团,和衣而睡。
次日午后。
张载带着黄锐锋、戚继光、陈圆圆三人出城。
说好的五人小队,这时候仅有三人。
并非黄锐锋人脉单薄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当他找到戴三月、胡子琏、刘金鑫几人时,不知何故,都被他们推托,说是明天要圣碑考验,不想再次出城。
“夫子,只有三人,不要紧吧?”没能凑齐五人小队,黄锐锋多少有些惭愧。
“越少越好!省得老夫照看不周,被妖族谋算。要是出什么意外,反而不美。”张载一点儿也不以为忤。
“夫子,听说大明帝国最强的实力只有八阶进士,妖族那边又是什么情况?”戚继光问道。
张载答道:“妖族最强的,当属陈友谅、严嵩、刘谨、魏忠贤、张献忠等,他们都是八阶的层次。世人都说九千岁魏忠贤的实力最强,以老夫的观察和猜测,只怕未必如此,反而是刘谨更有力压群妖的可能。”
“夫子,您不是十阶君子么?”黄锐锋疑惑不解,插嘴相问。
张载双眼一瞪,斥道:“多嘴!此中隐秘不可传扬出去,也怪老夫之前没有交待清楚。”
黄锐锋这才知道,夫子的实力和身份,迄今为止,都是鲜为人知的高度机密。自己也是机缘巧合,才在无意中获知。刚才一时嘴快,该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还不等他开口道歉,又听到夫子的解释。
“举国上下,也就老夫一位君子。然而,老夫只能动用八阶实力。否则,必遭反噬。不过,要是守护或自保,就算动用十阶力量,也能安然无恙。”显然,张载很清楚戚继光的真实身份,甚至关怀历史名人的成长,这才详细解释。
戚继光好奇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大明帝国才显化两百余年,空间的强度和韧性都不够,无法容纳太高层次的力量。”张载言简意赅,没有多做无谓的解说。其实,张载的作用,不单是力量上的威慑,还能对大明帝国的薄弱空间起到滋养和稳固的效果。
四人渐渐远离城门。
黄锐锋扭头瞧去,远处就是自己生活的县城,想起母亲被妖族杀害的一幕,心头涌起滔天仇恨的同时,也有守护人族的高昂斗志。不由自主,他捏紧了拳头。
啪嗒!
重物落地的声音。
黄锐锋猛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件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它的体积之大,十个成年人都无法围拢。
观其样貌,形如一艘船,却没有桅帆、铁锚之类的特征。
上面涂有各种各样的颜色,内部是珍贵的桂花木。
木板被雕出鸟类翅膀的花纹,经过彩绘处理后,显得非常逼真,就连羽毛的细微效果也是清晰可辨。
所以,与其说是一艘船,倒不如说是一只巨大的猛禽。
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就听到戚继光的惊叫:“哇!这是什么?难道是传说中可以遁天入地的风筝?”
得到戚继光的提醒,黄锐锋的双眼,骤然一亮,像是遇见绝世奇珍。
他纠正道:“不是普通的风筝,而是由木鸟演变而成的飞行器!只能遁天,不能入地。”
在场的四个人,都具备相关的知识:墨子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发明创造出能在空中飞行一整天的木鸟,“斫木为鹞,三年而成,飞一日而败”。
不管是最初的木鹞,还是东汉开始出现的纸鸢,都不是孩童的玩具,而是用于军事上的敌情侦测。一直到唐朝,有人给它们装上琴弦,升空后被风一吹,发出的声音如同乐器古筝,这才有了“风筝”的叫法。
演变到现在,就是张载召唤出来的船形猛禽,这是一种以名气为动力的飞行器。
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器具,有两个人做出巨大的贡献,一位是墨子墨翟,另一位是墨子的学生公输班——也就是鲁班。他们不但为制作飞行器提供灵感和原理,还参与研发和进一步改良的全过程。除此之外,还有道家的大力协助,共襄盛举。
“正是飞行器‘风萧萧’!老夫从灵书中召唤出来,一是让你们涨涨见识,一是前路漫长,也好作为代步工具,以便节省脚力。上来吧。”也不见张载如何动作,整个人蓦然消失。
嗖!
下一刻,又出现在“风萧萧”的内部,向外面的三人招手。
“咔嗒!”
一声脆响,风萧萧的一侧,露出门洞。
黄锐锋率先迈步,沿着台阶,逐级而上。
三人均已进舱。张载说道:“随意找个位置坐下,在空中领略地面的风景。”
他掏出近百枚“精币”,放入一个深达数尺的凹槽,说道:“飞行器相当耗能,非精币不能启动。听说墨家正在改良内部结构,希望尽快出成果啊。要不然,就连老夫都有些吃不消宝贝的消耗……”
腾!
风萧萧离地而起,遁入高空。它滑翔的速度非常快,刮起的“呼呼呼”风声,舱内的四人都能听到。
“夫子,前几次带我出城时,为什么没有乘坐飞行器的待遇?”戚继光非常好奇,这里摸一摸,那里叩一叩。
张载抬手指向小圆,反问道:“身为女子,又是第一次出远门,难道不应该照顾一下么?”
“多谢嫂子,没想到连我也沾光了!”戚继光早就知道主仆是假,夫妻是真。这一声嫂子,倒也不是乱喊。
小圆的两腮升起一片酡红,哪里还敢吱声辩解?尽管芳心可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我家小圆脸嫩,小戚不可如此。”话是这么说,但黄锐锋的眼皮却在上下眨动。
戚继光心领神会,说道:“锋子啊,什么时候与嫂子确定名分,喜结秦晋之好?”
小圆越发羞涩,扭头瞧向舱外……
“咦?好壮观的景色!”她掩着嘴,轻声惊呼。
下方是一畦又一畦的粮田,连在一起的面积大约有百亩开外,又是秋风送爽的季节,落入眼底的景象就是:金黄色的波浪和沉甸甸的粮食。
农夫忙碌的身影,穿梭期间。他们收割的不单是果实,还有喜悦和幸福。
然而,粮田周围的气氛,却与丰收的场景格格不入。
荷枪持盾的兵士,有的站在路旁,静静守护;有的骑马驰骋,扬起漫天灰尘。
张载俯视阡陌纵横的粮田,说道:“如今的人族,被妖族打压,举步维艰,仅在城市周边百里的狭窄区域内勉强自保。下方,便是护田军重点防备的粮田。”
黄锐锋想起夫子早前所说的“内忧外患”,唏嘘问道:“我们这就下去么?”
“不是的。得去粮田的外围,还有一段路。”算上这一回,戚继光是第六次出城,因为他非常享受杀戮的感觉。
地上一段路,空中一刹那。
风萧萧平稳着地,待到三人出舱后,张载迅速将之收进灵书,带着四人向前方迈进。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张载兴致高昂,行走间,高唱苏东坡的词牌,“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要说张载的性子,实在是有些奇怪。
身为学堂座师,只要学子开窍,就有义务带领他们出城见识妖族的残暴。如此重复工作,要是旁人,说不定早就厌烦。然而,张载每一次都是兴致高昂,乐在其中。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黄锐锋也是兴致高涨,引吭高歌,以苏轼的《念奴娇》应和同样是苏轼的《前调·密州出猎》。
吟诗明志,是每一次杀妖的必然桥段。身为七尺昂藏男儿,有谁不渴望丰功伟绩?
戚继光早就做好准备,放开喉咙,以昂扬的壮志吟唱,待到最后一句时,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吼道:“君记取:封侯事在,功名不信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