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省,巴阳城,和阳县,三首村。
天还没有大亮,东方的那抹鱼肚白还没有出现,整村的村民们也都还沉寂在清晨的睡梦中。整个村子显得异常的宁静,偶尔的一两声狗吠使得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小村落更显清幽。
突然在村东头的一户人家门前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瞬间打破了这宁静而和谐的画面。
“咚咚咚...咚咚咚...。”“胡老先生,胡老先生在吗?快开开门,去救救我的老婆吧!”只见门前一个青年模样的人喘着粗气,一脸焦急的在拍着大门,这么冷的天,从他都没来得及系住扣子的外套就能看出他是有多着急了。
“胡老先生,胡老...”“吱呀...”,门开了一个半尺宽的缝,从里边探出一个小孩子的头来,蓬蓬着稍微有些散乱的的头发,眯着惺忪的睡眼,带着不满之色的表情抬头一看,随即问道:“秦叔,您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就来敲门。”
那位被称为秦叔年轻人焦急的说道:“修儿,快,快叫你爷爷来,你秦婶要生了,现在在家捂着肚子疼都快疼晕过去了,快,快去...”
话还没说完,门被从里边打开,一个60左右的花白胡子的老人一边系这上衣的扣子一边一瘸一拐的往外急走,嘴里说道:“修儿,拿上我的医箱,赶紧去你秦叔叔家。”
这个叫修儿的小男孩则是很不情愿得哦了一声,揉了揉光想再次闭合住的眼睛,对着青年人说道:“秦叔您先跟我爷爷去吧,我随后拿上医箱就过去。”
青年人则是连道:“谢谢,谢谢,麻烦你快点啊。”话还没说完,人已经随着胡老先生快步的走出去了。
小孩子修儿拿着医箱跑到亲年家里的时候,只见一位妇人在床上仰面朝天的躺着,肚子鼓得老大个,但是人却是一动不动的。
爷爷的一只手捏着妇人的手腕在把脉,另一只手在妇人下半身整理着妇人的体位。看到医箱拿过来了,赶紧说道:“修儿,快,把医箱打开,拿出我的弯针,剪刀还有前两天做的肉线。你秦婶难产,现在又有了大出血已经昏迷了。”说着又对屋里的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我们两个就足够了。”
胡老一边快速的下达一系列指令,一边手上接过来李修递过来的一件又一件工具。丝毫没有显出一点慌乱。
而李修也是一进屋就熟练的按照胡老的话去做,没有一点拖拉和生疏,显然,李修也经常帮助胡老做这些打下手的工作。
听后众人鱼贯而出,最后青年把门关上,脸上的急切之色更重。
媳妇怀胎十月,还差半个多月才到预产期,谁想突然在夜里说肚子疼,刚开始俩人谁都没怎么当回事,直到突然感觉身下黏黏糊糊的,用手一摸,点上油灯,凑到灯下一看,居然是鲜红的血,媳妇这才知道恐怕要生了。赶紧推行了秦姓青年,青年起来后立即叫醒了沉睡中的父母还有哥哥嫂子,然后拿起衣服马不停蹄的就往村东头胡老先生家跑去。
三首村说是一个村子,但是整个村子也就100来户人家,村民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倘若7年以前的时候,村子里根本就没有医生,如有临产的妇人都是在头一个月就前往镇上,然后花几个钱在医馆附近找户人家借住下来,待生完孩子再由家人接回村子。
而在七年之前的一天,村民看到有一个瘸子老头抱着一个婴儿进了村子,打听之下,知晓村东头有一个没人住的老房子。老头便带着这个婴儿在这里住了下来。
老头自称姓胡,怀里抱着的孩子叫李修,并且说自己会治病救人,是个医生。开始大家也没当回事,后来村里边果然有几个常年有顽疾的病人被这个老头治好了。
渐渐地,村里的人都开始找他看病,大小疾病,甚至后来一些妇科和接生的病人,也都找胡老去看,胡老师则是来者不拒,都是一心一意的医治。说来也神奇,只要不是眼见着活不成的那些人,这个老头也都能治好,并且不收什么钱,只要点日常生活必需品和一些粮食。所以大家也都尊称为胡老或者胡老先生。
而这个小孩子李修因为一直随着胡老行医,经常帮胡老打打下手,再加上小孩子小小年纪就长得虎头虎脑的,村里人都亲切地叫他修儿。家里有个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不忘送过去一份。逗孩子的同时也算是对胡老的一个回报。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终于,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秦姓青年焦急的深色终于变成了放松继而喜悦的样子。“吱...,”门开了,胡老走了出来,道:“是个男孩,母子平安,不过母亲醒过来还需要一会。”门外的一群人无不喜形于色,秦姓青年更是一脸的狂喜。
胡老一边向外走一边说:“给母亲多补补身子,大出血过后身子太虚弱了,最好一个半月不要出门。”
在家里人的千恩万谢声中,胡老一跛一跛的走出大院。随后李修也拎着医箱跑了出来,跟上胡老,拉着胡老的手,走在胡老的身边。
“爷爷,你真厉害!”李修摇了摇胡老的手,仰起头来说道。“嗯。”胡老应了一声。不过心里却有些苦涩和无奈的想着:“如我真的如你所说的这般厉害,何苦一直跛到现在呢...”
“爷爷。”
“嗯。”
“生孩子都是这么痛苦吗?”
“也不是。”
“哦,我的爸爸和妈妈是谁呢?”李修似陈述似疑问的说出了这句他问过多少遍的话。胡老低头看了李修一眼,道:“等你长大了,我自然就告诉你你爸爸妈妈是谁了。”
“我一猜就是这句话...”说着李修打了个哈欠,“好困啊,回去再睡一会!”
“睡什么睡!赶紧回去吃点饭该去山上采药了。”胡老语气重了点,说完还瞪了李修一眼。
“哦。”一个不情愿到骨子里的回答从李修嗓子里挤了出来。
不一会,李修和爷爷便到家了。这户人家一共有两间坐北朝南的屋子,其余的东南西三面皆是土坯墙,墙体还算完好,但是墙面因为长期的雨雪和大风的侵袭已经斑驳的脱落了一片一片的。开门进屋后,李修把医箱放好就赶紧跑去生火做饭了,边跑边喊:“爷爷你休息一下吧,我来做饭。”
胡老嗯了一声,坐到炕延儿上。脸上却是笑了笑,心里默默地想到:“这孩子,还一直把我当成一个活动不方便的病老头了。”
一会饭好了,李修盛了两大碗米汤端了上来,又跑去拿了两个大馒头,递给爷爷一个:“吃吧爷爷,吃完了我们一起去山上采药。”
“修儿,不困了?”胡老拿过馒头笑呵呵的对李修说道。
“不困了爷爷。”李修脆生生的答道。
“呵呵,那就赶紧吃吧,多吃点长高个。”
“嗯。”
胡老看着眼前大口吃着馒头喝着汤的李修,心里暗道:“你们真是生了一个好孩子啊!你们放心,当初你把那个东西给了我,我老头子一定给你们的孩子打好基础,让他成为当初他爸爸那样的绝世人物!”
吃完饭后,自然也是李修抢着收拾碗筷。胡老碰一下都不让。胡老也是无奈,看着忙碌的这个小身影,内心又是愧疚又是欣慰。都说病人家里的孩子早成熟,李修可不就是一个这样的孩子嘛。
收拾完以后,李修背上一个小竹筐子,拿着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竹筐子递给爷爷,拉着爷爷的手,跟着爷爷朝着家里北边的山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