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啊,什么情况?”这一幕印在炎歌的眼帘,差点把他唬个半死,两条嫩绿的枝条,实在是难以让人将它与绝世高手联系在一起。
这简直是要逆天作死啊,就好像一个小孩非要拿着一根小木条去敲打一个力量悬殊的壮汉。
有余力不挖个洞洞躲起来就已经十分气煞旁人了(比如炎歌),你倒好,还出来逞能。面对这种在炎歌看来十分自不量力地突然袭击,两大绝世凶兽却惊骇不已。
看似柔弱的嫩枝如一抹绿影,穿过时间空间的界限,贯穿天上地下,转瞬就扑杀到它们眼前。
尽管两大绝世凶兽已经非常谨慎地对待这个隐匿良久的第三者了,却也没料到凌厉的袭杀居然比想象中来的还要快很多。
只见神秘生灵左臂如虬龙盘结,呼啸着罡风,奋力一拳轰向那看似毫无杀机迎面杀来的第三者。
对于这场在炎歌看来毫无悬念的对决,地面上的他很干脆地闭上了眼睛,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下场,也许仅仅是为这个第三者默哀吧。
生活总是在跟我们开各种各样的玩笑,它会时不时地给你制造意外,让你猜不透摸不着,虽然跌宕起伏,但这也正是他的精彩之处,不是吗?
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第三者被一拳碾成粉末的场景,反而是两大巨头同时被两枝看似娇弱无力的枝条钉在了空中。滚滚的时间之轮好像特别眷顾这一刻,风停了,呼吸没了,空气冻结了,世界也静了。
一切的一切都被定格在那一幕上:两枝嫩绿娇弱的枝条将两个如山似岳的庞然大物钉在了空中,这是何等骇人的景象。而作为这惊悚一幕的见证者,炎歌目瞪口呆地表示无语。
两声雷霆般的怒吼很快就将这短暂的宁静打破,神秘生灵怒了,巨禽怒了,高傲如他们居然就像癞皮狗般被钉在了空中。
耻辱,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洗刷不净,只有血才能扑灭他们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两兽也是雷厉风行的主,霎时间,金色神焰,破灭神光,毫无保留地倾泻着,雷霆般的怒火很快就蔓延到了这个第三者身上。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像一场转瞬即逝的闹剧”,把这句话用在第三者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只见在两大绝世凶物的怒火下,那贯穿天上地下的两束枝桠毫无抵抗地化为了一剖灰烬,而那隐藏在暗处的第三者在第一时间就再也没动静,不知道是逃了还是死了。
炎歌错愕地目睹了这一切,一秒、两秒、三秒…天上地下不见一丝动静。
玩呢?就这么然后就没然后了,这也太随便了吧!怎么可以这样子,连丝毫挣扎都没有就没下文了,敢不敢再草率点。
他难以理解这个第三者的行为,既然敢悍然出手,而且能够成功地突破两兽的防御,洞穿它们,不应该在它们的反击下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啊?
这一切在他看来都太诡异了,难道那么霸气的出场仅仅只是为了划出刹那的惊艳?
但刹那毕竟不是永恒,炎歌不懂,也不信。两大绝世凶物则三尸神跳,暴怒不已,像是遭到了奇耻大辱,接着便是不约而同地朝着地面疯狂攻击。
神焰滔天,风刃横空,在两兽的狂轰乱炸下,高山坍塌,地表下沉,一条条狰狞大裂缝如闪电般向四周迅速蔓延。
霎时间,烟尘漫天,古木砂石如飘絮般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如灭世场景,甚是骇人。
不幸中的万幸,炎歌只是被不明物体砸晕了,在朦朦胧胧的状态中,隐约间见到两兽的身体上疯狂地长满了枝叶,伴随着痛苦的嘶吼,其声中似乎还透漏着满满的惶恐和绝望。
虽然无缘最终的结果,但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结局怎样,都不会影响到他什么。
只要醒来的时候还能够亲吻大地,感谢山,感谢水,感谢阳光,感谢风雨,这就够了,因为活着是一件多美好的事啊!
等炎歌醒来时,狰狞的巨兽,炫丽的光雨,耀眼的神焰,凛冽的风刃,骇人的厮杀,如南柯一梦,一切如梦幻破灭,只留下这一方残破不堪的世界。
耸动着鼻尖,感受那已经浓郁得让空气都黏稠了的血腥,虚空已然被染成了一片滔天血海。
朦胧的双眼中倒映着一副末日景象,只见山河倾覆,大地崩陷,残破不堪的画面上蔓延着无数扭扭曲曲的深渊裂痕。
随处可见断树碎石,庞大无比的残肢断骸,破碎的血骨散落四周,坑坑洼洼的地面述说着战斗的残酷。
世界俨然变成了修罗地狱,无数条大大小小的血河镶嵌在地表上,肉末与碎骨漂浮其上,粘稠得都流不动了。
空间中充斥着肃杀的气息,金戈铁马之音似乎就回荡在耳旁。置身于这片残破的世界,耳边呼啸着森冷的阴风,似冤魂的哭述。
呕吐,狂吐,连肠胃都要一起被恶心到吐出来。
逃离,逃离,一秒钟也不能多呆。就算双腿颤抖到不能行走,爬也要爬回去。
后遗症竟是如此的可怕,当炎歌因为命悬一线,而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两大绝世凶物时还尤不觉得,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原来身处于地狱之中!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要跑多久,此时此刻炎歌脑子一片空白,战栗的双腿带着身子在亡命天涯。
此时他是多么的想回到鸟爷的身边,请尽情的蹂躏我,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地面如潮水般再次抖动起来,远远的望去,零零散散几只庞然大物似一堆堆肉山,一路横行霸道地平推过来,灾难过后是收获的盛宴,它们如何会缺席呢!
而面对这一幕,炎歌楞了,尚未摆脱掉的惊恐、绝望、无力…各种情绪如蛆附骨纷至沓来。
而趁着他沉湎于恐惧中不可自拔时,因为主人的懦弱,所以身体背离了他的意志,教唆着手脚全部投敌了,不听使唤了,等待着引颈受戮。
一时间双股颤栗的炎歌被莫名的恐慌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虽然通过在手臂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淌着血的牙印的手段,勉强将各种负面情绪压制下来,但终究还是敌不过历历在目的惨淡场景。
此时他唯一能想出的保命之法就是躲,于是只见炎歌以巨力在地面上砸出了个大坑,随后在一块巨石的遮掩下,藏了进去。
好一阵子过去了,蹲在坑里正战战兢兢祈祷着的炎歌,突然感觉一股浓烈的煞气和腥味扑面而来,顿时骨髓一阵发凉,身子瞬间就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苦难。
窒息的感觉再一次残忍地带他重温了不久前的经历,想要发泄,却又不敢吱声,只得死死地忍着。
凶物的靠近,顿时如巨石落水激起千重浪,一股强烈的波动瞬间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楞着的炎歌一时间恍若置身于碧波荡漾的湖水中,摇来晃去。
突然,轰隆一声,巨石炸碎,尘土碎石四处飞溅。炎歌心里咯咚一下,随即便被一支又粗又长的鼻子卷了起来,尚来不及看清仇人的长相,又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尘土弥漫,一阵狂风刮来,地上除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和一滩血迹,哪里还有炎歌的身影。
话说炎歌被狠狠地砸在岩石层里后,不敢有丝毫报复的念头,刚想借着漫天尘土的遮挡,从人形土坑里爬出来,猫着身子闪人。
却不料,一个土黄色的荆棘长尾将他死死到卷起,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他,就被拖着往地底深处窜去。
“什么情况?”炎歌懵了,尽管这个猛兽没有之前遭遇到的那两大绝世凶物骇人,但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其身上散发出的滔天气势,却同样给他带来强大的压迫和震慑,一时间脑子完全短路了。
不过身上的痛疼还是很快让炎歌清醒了过来,这才哭丧着脸意识到自己不知又落入了什么妖魔鬼怪的手中。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鸟爷,这是你在远方的诅咒吗?我错了,你赶快带我回去吧”
地底黑幽幽的一片,双眼完全看不出前方那个在呼哧呼哧地刨着土,浑身散发着粗暴戾气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绝对不会是善茬。
他想活着,但是这个似乎因为虎口夺食,而一声不吭,急于逃窜的怪物气势太骇人了。
好似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阻挡在面前,一时间连挣扎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我为鱼肉,他为刀俎,这要怎么打,只能任他宰割。
在生死关头,时间总是走得很慢,似乎是在怜悯着苟延残喘的人们,又好像是在嘲笑着活着的时候不知好好珍惜,只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会痛惜虚度光阴的代价——生命的流逝。
感官上时间的缓慢流逝,却改变不了地龙兽似马达般惊人的速度。
时间慢慢悠悠地滴答过,那唯一触摸阳光的洞口愈发不可见,惊悚地看着身子被黑暗吞噬,极度的恐惧如潮水般占据了炎歌的全身心。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跌落于黑暗中极度脆弱的人,呢喃着神志不清的彷徨与呐喊。
“啊…”蛰伏于内心的疯狂爆发了,不甘与怨恨化作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地底。
炎歌一脸的狰狞,述说着决绝,将手狠狠地插入坚硬的岩石层里,企图以此阻止前面的怪物继续拖着他往地底深处窜去。
可是他的疯狂能让他得偿所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