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同一时间,只见云层中探出一只宛若金水浇铸的巨爪。黄金巨爪的凭空出现,使得整个天地黯然失色,万千光华集于一身,放佛它才是整片天地的主宰。
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的震感传来,万千凶兽咆哮着嘶吼着,争相往外逃窜,只见飞禽展翅,横裂天地,走兽咆哮,吼断山河。
多少只存在在传闻中的生物,裹挟着摄人的气息极速掠过炎歌的头顶,朝着天际逃遁而去。
骚乱的导火线绽放出血的妖艳,很快践踏和碰撞发生了,和着血与骨破碎的声音,悲鸣之泣随着风飘远,回荡在原始森林的各个角落。
兽潮暴动,不知有多少平日里雄踞一方的霸主无辜丧命。那恍如天地间主宰的绝世凶物尚未有任何举动,顷刻间,炎歌周身方圆百里便已一片寂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残肢断骇更是随处可见,若世间有修罗血狱,此间便是了。
看着如此恐怖的场景,炎歌的小脑袋被满满的恐惧占据着,喉结咕噜咕噜的耸动着,狠狠地咽了几口口水。
呆愣了一会儿,着实是吓坏了,这还犟个屁,哪敢有什么不甘,捂着耳朵直接卧倒在地。
等他艰难的翻个身,只见一只堪比擎天柱的铁拳,裹挟一股霸道绝伦煌煌如烈日的气势,似一道黑色闪电逆天而上,极速撞向那只令天地失色的黄金巨爪。
如彗星大碰撞,顿时一方虚空塌陷,空间好似玻璃,纷纷破碎。滔天的音波似深海潮汐,声势浩荡地向四周横推碾压过去。
群山万壑的峰顶如薄纸般被轻易撕裂,硕大无比的巨石古木如尘埃般在天空中飘荡着。
******这是在玩我吗?
痴呆地见证着高空中的战斗,只见炎歌满脸涨红,浑身痉挛。青筋隆起的双手紧握着拳,指甲入肉都感觉不到疼痛。双眼更是暴突,如果不是面部朝上,真怀疑眼睛会不会掉下来。
“我会死吗?”看着这好似人间地狱的场景,炎歌生出了一丝绝望,实在是太吓人了。
他只想立马晕死过去,这样就不用担惊受怕了,可惜此时连动手打晕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僵硬在地上动弹不得。
拳爪倒退,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啼声仿佛从地狱挣脱出来,一双遮云蔽日的黄金羽翅,带着呼啸的罡风击散云层,突兀的出现在高空中。
无数金色剑羽从巨禽的双翅中脱离而出,散发着斩天裂地的锋芒,扑向那个浑身笼罩在云雾之中的神秘生灵。
只见两道毁天灭地的破灭神光,从那神秘生灵的两只如血泊般大小的血瞳中射出,所过之处虚空破碎,恍若两条空间通道贯穿天地,唯见那漫天金色剑羽如初阳之雪瞬间湮灭。
神秘生物仰天咆哮,似太古魔音奏响,只见一股超强的空间风暴如万丈风龙,贯通天地,霸道无比地做出强势反击。
巨禽仰天鸣啼,穿金裂石之音震荡长空,双翅扶摇一震,顿时金色神焰弥漫天空,浩瀚如狱,炽热无比。
虚空熔炼,云雾极速消融湮灭。金色神焰如星辰陨落,横跨虚空,瞬间撞上席卷无上伟力咆哮而来的万丈风龙。
宛如开天辟地,顿时日月无光,星辰倒转,虚空沸腾,神曦匹练璀璨夺目。一条空间大裂痕如狰狞巨兽横亘在天地间,不可违逆的超强吸力吞噬着一切。
巨翅横空,撕裂天地,音波咆哮,陨落星辰,战斗持续升温,两大巅峰生灵的惊天对决使得整个天地都成了它们的战场.
只见它们各施无上神通手段,场面极尽恢宏狂暴,尽管作为观众的炎歌貌似不太买账,此时他是多么的想回到鸟爷的怀抱,请尽情地蹂躏我吧!
被战斗余波死死地镇压在原地动弹不得,被迫目睹着这一出惊悚剧,随着时间的推移,炎歌也渐渐地从那种极度恐惧的状态中缓过神来。
除了起初的惊吓外,他开始眼红那抬手间移山填海,绝天断地的无上伟力。
可是一想到自身的处境,除了那一点庆幸之外,就只剩下满嘴的苦涩。
想要逃离,却悲哀地发现,不说自己不能动,就算可以挪动,结果也肯定是动还不如不动,毕竟相对于这么大范围的激战,逃几十米,几百米,甚至是几千米能起多大的作用呢?
瘫软在原地,炎歌实在是没辙了,讲理都没地去,唯一还能做的就是祈祷自己的命足够硬,不要那么倒霉的被正面攻击到,要不然随便一弯风刃,甚至一缕金色火星都能弄死他。
血在玩命地洒,到了这个时候,两大绝世凶物都已经负伤了,双方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当中,彼此都没有丝毫要停手的迹象。
这一场不知道为什么而血拼的厮杀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然还有可怜的炎歌。
血雨滂沱,迎风见涨,滴落在地面迅速形成一汪汪散发着晶莹光泽血池。愣在下面炎歌就很自然被这么一大“滴”血给砸中了。
与此同时,除了憋屈地庆幸不是被风刃石块或金色神焰特别照顾到,炎歌切实体会到了一种无力感,他真心想爆粗口:******为什么连一滴血都那么烫?
呲牙裂嘴地浸泡在滚烫的如血钻般晶莹剔透的血液当中,炎歌整个人蜷缩着,就像只烤熟的虾子,透体通红,银牙咬的咯吱作响,这算几回事,区区“一滴血”,温度却高得吓人。
“岂有…”气急败坏的想骂娘,可是刚一张嘴,顿时滚烫的红色“岩浆”如黄河倒流纷纷灌进了嘴里。
来不及感叹自作孽,在这股灼热的红色岩浆地折腾下,便已经痛的死去活来,几近昏死过去。
万幸还死不了,却也就仅此而已,什么也改变不了。葬身于“火海岩浆”中,无能地任凭那股万恶的热流在肆意地搅动着五脏六腑。
及腰长发一缕缕消融湮灭,沙包大小的水疱如雨后春笋,狰狞可怕地迅速遍满裸露在外的皮肤。
接着便是皮肉大范围毁坏,表层快速烧焦泛黑,显露出内部惨白粘稠的液体。唯一庆幸地是他在第一时间便急忙地用兽皮将头包裹住了。
哭泣耍闹,小孩子的惯用伎俩,在他身上没有,完全没有,只是眼睛流汗而已。
挣扎着,奋力地扭滚着,如热锅上的蚂蚁,憋着一股怒气却不敢骂出口来。
炎歌酸楚地想着,看来没有被窝囊地砸死,也要注定被活生生烫死。
来吧!任凭百般折磨,我都会咬着牙欣然接受,绝不会哭,我保证!
随着时间的推移,炎歌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变得残破不堪。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倒霉的家伙,死活就是不咽气,就在那呻吟着,死撑着,显然命运在跟他开玩笑,他还没资格解脱,注定还要受这世间百般苦难,万千业火。
身体外部被破坏得越来越彻底,而内部的情况同样十分不乐观。
这时候红色血液终于露出了它更噬人的一面,只见一股股汹涌澎湃地卡路里被释放出来,这股磅礴的力量完全不是炎歌的身体所能承受的。
就像将一大盆水倒进一个杯子,如果水不溢出来,结果会怎样呢?
炎歌的肉身——这具卡路里的容器——不出意料,就像吹气球般慢慢膨胀了起来。
虽然用兽皮遮住了眼,看不到自己“可爱”的变化,但骨骼筋脉肌肉无时无刻不在被无情的撕扯着,拉伸着,这一点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骨骼碎裂的声音是时不时在耳边响起,这是他这一辈子听到的最难听的声音。
痛疼如潮水般很快就将他埋葬了,挣扎着不愿被永远放逐,不愿因为痛疼而变得麻木,因为他还有一个卑微的愿望——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想给自己一个微笑。
可惜神经已经麻木了,面部已经瘫了,糜烂了,这唯一的愿望只能靠用破烂败坏的双手,艰难地挤出嘴角上扬的模样来代替。
一切是那么的反常,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既不哭也不闹,反过来却要做这样一个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
意识模糊的炎歌自己也解释不清自己莫名巧妙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或想表达什么。
也许是觉得既不能掌控生,也不能改变死,头尾都不受自己控制,人的一生本就是一直重复做着无意义的事,因为到头来都一样,都******一样。
活着真******憋屈,既然如此,也就不多这一件矫情的事了。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地嘲弄谁,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