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个动作好像事前上演了无数次般,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遇到攻击,身体便本能的一次又一次的做出回击,这些动作好像很久以前就刻在了骨子里,烙印在了身体里的每一寸血肉中。
血在洒,骨在飞,不时有飞禽丧命,猛兽喋血。鲜血刺激着众多凶兽,纷纷面目狰狞不畏生死地如潮水般涌上来,场面更加血腥激烈。
遍体鳞伤的炎歌拼命地抵挡着来至几只凶兽的猛烈攻击,不料这时,突然从泥土里窜出一只地甲兽。
虽然在它窜出的瞬间,炎歌遍体生凉,感应到了危机,但身体已来不及做出反应躲闪,眨眼间被它锋利的大爪子狠狠地撕去一块肉。顿时鲜血喷洒,伤上加伤,一个趔趄,翻滚在地。
炎歌怒了,双目冲血,浑身青筋暴起,满脸狰狞,愈发凶悍,如野兽嘶吼,咆哮着硬抗来至其他凶兽的攻击,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下黑手的地甲兽,将其血腥地撕成两半。
接着只见炎歌如凶龙出闸,大杀四方。如风吹麦田,飞禽走兽的尸骸倒了一大片,碎骨与肉末随着血流肆意流淌着。
世界被染红了,血,到处都是血。而身处中央沐血而立的那个人影则如野兽般,疯狂地嘶吼着咆哮着宣泄着,忘乎所以地收割着生命。杀意如潮,恨意似海,直冲天际,搅动着一方风云。
面对着如魔神般的炎歌,众兽无不骇然,到底谁才是凶兽啊?趁着众兽惊悚、迟疑不前的瞬间,伴随着一声极度不甘的咆哮,炎歌还是果断弃众兽朝一个方向奔去。
显然比起身上的伤和心中浓郁如实质般的滔天杀意,自己性命更重要。
一场血战下来,早已遍体鳞伤的炎歌就像一个血人,拖着沉重的身子,在密林中艰难的前进。
森林很大,凶兽也不少,他已经不记得遭到了多少次围追堵截,只知道再不好好地休息疗伤,搞不好真会死的。
幸好丛林中隐秘的地方也很多,炎歌刚好发现一座山洞间隙很多的石林,于是连忙藏了进去。神经紧绷的他终于得以喘息的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的伤口也渐渐地愈合,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炎歌蜷缩着身子在一处隐秘石头缝中疗伤的时候,却不料一声极其愤怒的鸟啼声如九幽冥曲回荡在耳边。
“糟糕”眉头紧皱地暗叫一声,也许火羽鹰就在附近。虽然慑于它的淫威,不过他在第一时间并没有转身就跑,反而是呆在里面继续疗伤,他的身体可不允许他再随便折腾了。
炎歌的最后一脚着实是重了一点,火羽鹰瘫倒在地好一阵子不能动弹,靠着愤怒的嘶鸣来宣泄自己精神上的痛苦和愤怒。
还好在这片区域,火羽鹰算的上是一方霸主,靠着积日已久的威信,召唤众兽对炎歌布下天罗地网,让他插翅难跑。
待它稍微恢复一些后,就红着眼马不停蹄地循着炎歌留下的蛛丝马迹追赶上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对火羽鹰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度秒如年,一想起仇人正逍遥法外,大仇不得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高傲如它怎能忍受如此的耻辱,血,只有血才能洗刷一切。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三个多小时后,寻得炎歌的一丝气息,发现了这个可耻的蝼蚁正在疗伤。仇人见面,不由分说,提刀就砍。
伴随一声异常尖锐的啼声,散发着惊人的气息,火羽鹰扑扇着巨翅无视一切阻碍直接横推过去。在它那双犹如铡刀的铁翅下,参天古木纷纷被拦腰横断。一路过去,留下满地的狼藉。
临近石山,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褐色的石林,奇形怪状的山石密密麻麻的堆在火羽鹰面前。在石山深处,火羽鹰清楚的感受到了仇人的气息。
怒视着挡在眼前的石林,火羽鹰眼神闪过一阵哂笑,原来那个可耻的蝼蚁妄想依仗这个来抵挡我的滔天怒火,天真。
只见在火羽鹰的铁爪下,挡在前面的山石全部被摧枯拉朽地捏成了齑粉。时时关注着火雨鹰的炎歌一阵毛骨悚然,在它如此霸道的攻势下,挡在它前方的石林要不了多久,就会化为乌有。
别看他在那些凶兽面前逞凶,像魔神一样,大杀四方,万兽不可匹敌。可一旦面对火羽鹰,角色就不得不发生大逆转,要知道火羽鹰才是他的魔神。
顾不得身上开始慢慢愈合的伤口裂开的危险,炎歌立即逃离藏身之地,往深处跑去。
果不其然,在途中已经有愈合迹象的伤口不要命地往外喷血,很快炎歌就像刚从血泊中捞出来一样,再一次变成了血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正当炎歌以为已经摆脱了火羽鹰,虚脱的躺在藤蔓间休息的时候,一声高亢的啼声震荡着耳膜。炎歌像打了鸡血,立即翻滚起来,继续着大逃亡。
没多久,火羽鹰再一次追上炎歌。胆战心惊地听着后面空气的爆鸣声,随之是一股强大的气流席卷而来,炎歌知道死鸟已经临近了。尖锐的嘶鸣回荡在耳边,腿脚战战兢兢地哆嗦着。
越在意就越害怕失去,他不想丢了性命,他想活着,但在火羽鹰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地追杀下,在生死危机面前,恐惧如一条毒蛇,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炎歌的理智。
虽然眼泪已经不争气的在眼中打圈,但他不允许自己再一次在这个该死的对手面前展现自己的懦弱。
他不顾一切地奋力向前跑,意识开始渐渐模糊,炎歌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泥沼里,虽然在疯狂地甩动双臂,但自己好像寸步未进,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
身体的痛已经麻痹了,他开始使劲的咬自己的手指,咬的鲜血横流,想借剧烈疼痛来刺激神经驱散恐惧。拼命地甩着双臂给自己加速度,却发现一点用也没有,终于炎歌不想再跑了。
茫然四顾,视线里整个世界都苍白了,没有彼岸,只有无尽的苦海。
视野里的那团烈焰越来越大,眼见那只愤怒的老鸟通体迸发出嗜血的煞气向着自己极速杀来。炎歌头脑开始紊乱,嘴角苦涩地蠕动着“死神真的要来临了吗?”。
他知道幸运女神将不会再站在他这一边了,这一次他输得一败涂地。虽然经过这么长时间充满血腥的生活,也使得他更加坚强了,不过这不代表他就不会恐惧了。
相反他更加害怕了,生活在尸山血海中,无时无刻不在与死神角逐,从他的手里赚生活,不知道哪一天就输了。
腥风血雨的生活让他厌恶,令他想要逃离,但却又十分矛盾地使得他更加惜命,诚然这会使得他看起来更加懦弱。
炎歌隐约间仿佛看到了末日来临的场景,一幅幅凄惨血腥的画面无端地浮现在脑海里,耳边似乎回荡着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知道他完了,但是他要回击,找准火羽鹰的尾部再来一脚。
“啊…”只见炎歌朝着火羽鹰大吼一声,似乎是要用这种方法给自己打气,并且借此遏制恐惧继续腐蚀自己。
不顾一切的搬起一块大石头直接地砸向火羽鹰,只见火羽鹰那沾满血迹的寒爪轻易地捏爆巨石,而炎歌则趁机欺身而上,一拳砸向火羽鹰的脑袋。
姜还是老的辣,只见一只阔似铡刀的铁翅划破虚空呼啸着横切而来,炎歌一个转身,如真龙摆尾,凌空一个飞踢像鞭子轰在铁翅上。
金戈交鸣,火花四溅,炎歌顿时被震退,落在地面上划出几十米长的痕迹,脚上一阵发麻。
不到一秒,只见一只放大数倍的遮天巨爪闪烁着凛冽的寒光,铺天盖地地向炎歌镇压而来,如天罗地网般截断了他所有的退路,空气炸响,虚空颤抖,一片片涟漪向四周扩散。
“九天凌云双脚蹬”炎歌整个人冲天而起,似有神光从双眸迸射而出,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异常凌厉,不再畏畏缩缩,如宝剑出鞘,霸道绝伦地斩灭一切阻碍。
宛若蛟龙舞空,誓要以一只铁拳捅破这一方天地,杀出一片未来。
似彗星大碰撞,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如潮汐大浪冲击着四方虚空,只见拳爪相接处,如喷薄的火山,瑞光氤氲。
紧接着只见炎歌宛若神虹极速射向地崖顶,堪比金铁的岩石顿时四分五裂,恍若地震来临,一条条纵横几十米大沟壑迅如闪电般向四周蔓延,乱石纷飞,整个崖顶下沉了好几米。
岩石层十几米深处,炎歌被死死地嵌在那里,动弹不得。脸色惨白,浑身也不知断了多少条肋骨,鲜血不要命地从嘴角往外溢出,隐约中可以看到其中参杂着内脏碎末,这次实在是伤得不浅。
一脸惨笑的如十字架般被镶嵌在坚如金刚的岩石层里,耷拉着一只好似橡皮泥的手,望着震怒的火羽鹰,眼见一只摄人心魄的铁爪就要抓爆自己,炎歌心想这次恐怕是活不成了。
他想活着,于是他选择破口大骂,“你这个没人性的死鸟,想我这两年多来劳心劳力,既当孙子又做火夫的。
你不仅屁话没有半句,居然还丧心病狂没完没了地折磨我,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勒紧裤腰带,咬咬牙小爷也就勉勉强强地忍了。
可现在你居然为了一己私欲,企图就这样一辈子禁锢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就当我这两年的烤肉喂猪了,你有本事杀了我,给我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