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的血滴在了我的衣袖上，很烫，我被他抱在怀里，摸到他后背湿粘的衣服。这一刻，我才明白，死亡真的来了，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带走我或者苏睿。
不可以，我不能让苏睿死，我不能在带走他视若生命的自由之后，再带走他的命，他是一个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哪怕是为我，我也接受不了，更重要的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他离开我。
我不能死，我不想他死，我能做什么？以我的功夫根本招架不住眼前的这种场面。这一刻我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不能作为。
还有三个，苏睿已经受伤了，这三人足以要了我们俩的命。我突然想起我头上的三个发簪，我小声的让苏睿把他们摘下来后，我站在了苏睿的身前。
有的时候，我想，如果那时我死在苏睿的前面，那么后来的痛苦和悲伤便无从而来，那样苏睿便会永远活在我的生命里，那样我便从没失去苏睿，那样我应该也是个很幸福的人吧。
以我胳膊上的一剑为代价，这三个杀手死在了三个发簪之下，苏睿也倒在了雪地里，身下绽放的鲜血，仿佛停留在雪上的梅花花瓣。
发簪，是母后唯一亲手交给我的东西，一共九只，这九只发簪是早年西域进贡来的，不作为首饰，而是一种暗器，上面喂有剧毒，见血封喉。
苏睿看着我笑，我从没见过他如此放松灿烂的笑容，是雨洗过的天空下的盛开的向日葵，明媚肆意；是掩藏在初春阳光下的桃花漫天，妖娆美丽；是白雪寒风里的飘香梅花，坚强傲然。
我似乎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生命的渐行渐远。我也知道，这个地方不能呆太久，战王是个谨慎的人，派出的杀手绝不会只有一批。但是让我放弃他，我做不到。
“你……怎么会包扎？”
“父皇让我学过医术，这么多年忘的差不多了。”我扶着苏睿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里走，裙子的下摆已经撕去了，冰冷的雪水沁入骨髓。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雪还在下，身上已经冷的没有知觉了，眼睛好累，有的时候我会闭着眼睛走一会儿，我扶着苏睿，苏睿看着路，感觉就像我们是一个人。
突然我模模糊糊的听到苏睿说话，他说来了。
我花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才明白苏睿说的是什么。
“呵～今天，真是躲不过了。”
“娘子，怕死么？”
“不怕。”
“那赌一把如何？不过这局赌注将押上你我的命。”
“好。”
我明白，这是我们最后的选择，也可以说是没有选择，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现在都是死路，天命，让我们生便生，让我们死便死。
这一刻，所有的财富，权力，地位，都一文不值。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你所追求的所有外在，并不能使你在命运面前有所不同。这局赌局，我们没有任何的依凭来增大胜算。真正的生死有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