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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碎裂的白骨

骑兵队飞停在半空,俯视暴怒的雪猰群,目睹了它们如何疯狂进攻魁玉十大勇士之一的影风·凛·雷暴!

惨烈的对抗,令众人唏嘘不已。

黑雾清冷的声音如沉潭的巨石,回响在风雪中,他仔细分析着战场形势,骑兵队竖起耳朵倾听,谁也不想下去送死。

“最可能发生的情况,是我们还没拿到他的尸首,硬翅腐斑就来了。那时候,骑兵队至少伤亡半数以上,而下面这个必然会死的魁玉人,早就被啃成一堆白骨,你拿回去也罢,不拿回去也罢,都无法再证明他的身份。而我们却会因为这个举动,面临严酷的惩罚!因为,我们既没活捉回他和那小崽子,也没有保全住自己的兵力。”

黑雾故作好意,提醒着所有骑兵:“你们也明白,如果只是包着一堆被啃咬得不像样的骨头回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言毕,他不再理会骑兵队,神情变得极其冷漠,大声发令道:“骑兵队所有士兵听令,收好弓箭和武器,准备回大营!”

“是!”骑兵们迅速收起武器,整理装备,排好队形,等待队长领头出发。

“队长!队长!你等等!这没戏了,请准我带两队骑兵去寻那小子的尸首!”枯木急得跳脚,如果不将炽焰·坤·雷暴的尸首带回去,开膛剖肚,验明正身,四大家族准备多年的计划将功亏一篑!

“你想去寻那小子的尸首?”

“是!如果不找到他,回去拿什么验明他就是……,就是拥有……,拥有那什么黑暗能量?”

黑暗能量?

真是笑死人了,枯木在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都觉得可笑,什么黑暗能量,这么牵强的借口,连他这种人都觉得说不出口,可想而知,这件事有多不靠谱。

“哼哼哼……”黑雾·泉冷笑起来:“好吧!那你带两队骑兵去寻!看清影风·凛扔掉炽焰·坤·雷暴的方位了吗?”

“看清了!西南方位,冷霜高地东部!”

“嗯……,那你现在就去吧!”

“队长,容我看着他死了,再出发寻那小子的尸首!”枯木·垒·霜残从牙缝中挤出声音。

黑雾没作声,用余光瞄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今日倘若不让他和骑兵队的这些人看着苍冰·浩·雪翼死在这里,恐怕回去后还会有争议,不如就顺了他们的意,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全身而退,整个计划便完全没有漏洞了。

“可以!硬翅腐斑也不会来得那么快,你们若是想看他如何死的,就看吧!”他将蝠蛛掉转方向,朝刑界原中部红城堡的方位停了下来,随时准备返回。

俯瞰战场,混乱的局势似乎已经得到控制,赤雪猰稳占上风,正在蓄力,发出最后的攻击。

此时,苍冰·浩·雪翼已用完最后一点力气,在他身后,五只赤雪猰正弓着脊背,蹬紧四足,蓄足劲儿,趁其不备,从背后猛扑过去,顷刻便将他扑倒在地。

这一次,他没能再爬起来,巨棱锤被雪兽撕扯,从双手脱落。

看到魁玉人一动不动,气息微弱,已无法再反抗,雪兽群便将他围住,不再进攻,盘算如何去掉猎物坚硬的外壳。

“走吧!他死定了!再等下去,硬翅腐斑就要来了!”黑雾·泉·雪翼提醒道:“你们不要只顾看热闹!”

说完,他驱驾红皮蝠蛛,打头便朝红城堡方向飞去。

看到他再也爬不起来,骑兵们深信不疑,影风·凛·雷暴已经倒下,被如此多赤雪猰围堵,只要倒下,绝无存活的可能。

众人回过头,见队长已飞远,也都掉转方向,跟随其后,陆续离开战场上空。

在他们走后不久,上百只硬翅腐斑晃悠在空中,花花绿绿一大片,盘旋在兽群上空,咕咕怪叫声,引起赤雪猰注意。

枯木不甘心,待飞到安全区域,独自停下,转头回目眺望,正好看到那群硬翅腐斑,正从北面飞去南部雪丘战场的影子。

他彻底死心了,黑雾真是料事如神,听他的话,总归不会有错,看来,一切只能等回去后再从长计议!

这样一想,他转身驾着蝠蛛,快速赶上队伍,飞回自己的位置。

黑雾至始至终,没回头看他一眼,但他知道枯木回头看了,这样很好,因为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队长,我去找炽焰·坤·雷暴的尸首!您先回……”枯木·垒·霜残绕到红皮蝠蛛身侧,怯怯的询问。

“去吧!”黑雾轻描谈写的抛出这两个字,这样的态度符合他的性格,让大家都认为此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都是雪兽的错。

在刑界,雪兽的突袭,防不胜防,战斗中不幸遭遇赤雪猰,要优先保全队伍,这是军令。

“是!你们,跟我来!”枯木调转方向,朝其中两队挥手,带兵往冷霜高地方向飞去。

南部雪丘前,赤雪猰抬头看到硬翅腐斑,却奈何不得它们,飞行雪兽擅长空袭、捣乱,地面雪兽对此无能为力。

雪猰首领朝其它同伴低鸣几声,拖着猎物离开战场。

起初,硬翅腐斑还尾随其后,直至夜幕降临,快到一处寒冰密集的峡谷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放弃了对雪猰群的骚扰。

兽群将已不再动弹的猎物拖入一处冰窟,用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刨抓撕扯猎物外壳,从胸口已解开的胸甲片着力,费去一番功夫,终于把魁玉人穿的乌金战甲掀开。

魁玉人的面部和身躯,被野兽用力过猛的撕咬刨抓,搞得血肉模糊,战甲终被破除,一柄锋利短剑露出,正插在胸口,鲜血已凝固,伤口四周淤血。

苍冰·浩·雪翼在来到冰洞之前,尚存一口气,解开胸甲,将短剑刺入胸腔,自行了断了。

临死前,他的表情痛苦,僵硬凝固,面容已破损不堪,战甲破裂,数不清的劈砍痕迹,头盔滚落在肩部,被固定用的拉带扯住,歪在一边,斜挂脖颈。

因饥饿而整日不停觅食的雪兽,安静的聚集在巨大冰窟中,首领赤雪猰咧着尖牙,向其余同伴发出嘶嘶低鸣。

在场所有的雪兽,都保持进攻姿态,鼻腔中压着闷沉的呼吸声,围成一圈,将魁玉人的尸体围在正中。

这具被围在正中,已经死亡的躯体,成了今晚的美食,好不容易甩掉硬翅腐斑,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享用猎物!

其中肥壮的赤雪猰,忍耐不住漫长的等待,扑上前去,大口撕咬,其余同伴,则转眼去看首领,见它对此举动并未表示反对,便都扑过去,开始贪婪啃噬。

不一会儿,兽群离开冰窟,剩下一堆粉碎的白骨、破裂的战甲,锋利短剑被丢在一旁,血渍被****,一干二净,野兽口中的黏涎滴嗒在剑刃上,在风中冻结成冰,挂在雪亮的刃口。

炽焰·坤·雷暴躲在冰窟上方,透过薄冰,呆望许久,冰层隔挡了他生命的气息,严防赤雪猰灵敏的嗅觉。

他趴在冰层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浑身颤抖不已。

脑中反复重现这一路跟踪,伯叔痛苦挣扎,被兽群拖行,撕扯,加速他死亡,又被残忍分食的情景……

至亲之人,遭受重创,自己却无能为力,待雪兽群离去许久后,他才敢坐起身。

突然袭来的晕眩,让他喘不过气,视线逐渐模糊。

坤使劲摇摇头,平定情绪,感到茫然无措,目光恢复清晰,恐惧掌控着他。

透过风雪,望向远方,寂静的黑夜,狂风和暴雪,一如往常的雪原,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风雪将所有痕迹掩埋殆尽。

冷风吹到脸上,如尖刺扎入皮肤,他清醒过来,双手颤抖着拿起包袱,爬向冰窟另一侧,顺着间隙,起身滑了下去。

炽焰·坤·雷暴来到白骨近旁,触摸被疯狂啃噬后的残留,弯下腰捡起离他最近的一片白骨,抚在掌心,眼泪滑过面颊,内心的伤痛愈加沉重,压得他无法喘息。

“您就这么死了吗?”他轻声对白骨述说。

坤放下手中那片残损的骨片,转而蹲下去捡起坠饰,坠子上镶嵌着宝石,四周被神兽图案固定,象征权力和荣耀。

坠子的挂链,早已被扯成三段,扔在各处,他将散落的挂链分别拾起,走回白骨前,双膝齐跪,将宝石坠和挂链捧在手中,紧捂在胸前。

伤痛无法压抑,涌上心头,令他绝望,回忆沉痛,一幕幕随泪水奔流,滑过眼帘,坤低声恸哭,泣不成声。

寒夜里,冷风灌入冰窟,他的身影单薄稚弱,倒映在冰面上,紧抱伯叔遗物,内疚自责涌上心头。

“伯叔,都是侄儿不好,是侄儿连累了您!您是无畏的勇士,是魁玉最强的战神!可如今,您真的不该这样死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炽焰·坤·雷暴沉默许久……

“我连让您留住全尸的本事也没有,如今,我还能为您做什么呢?能做什么呢?”他面对遗骸,轻声叹息,悲痛欲绝。

失去亲人的伤痛蔓延开来,坤尚且年幼,一时间无力面对现实,瘫软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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