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清晨的美好时光。
初夏的阳光生的很早,苍白的颜色有种虚冷的韵味,微热的空气却熏得道路两旁的白桦树倦怠不已。
一阵风吹过,树叶恹恹的卷了几个圈儿挂枝头晃荡不止,传来沙沙的声响。
梁仲春懒散的靠在车门上,手中握着一支新西兰进口钢笔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这世道,越来越乱了。如今我已经是76号的处长了,再往上升……也没什么趣味了。这个位置倒刚刚好,看的清,也抵得上这看清的代价了……
只可惜,尘世繁华,能看清的人……却是太少了。
细风起,略显燥热的空气席卷而来,梁仲春随手将钢笔插进口袋,伸手稍稍扯开了风衣的衣襟。视线却眨也不眨的望向青瓦铺就的道路尽头,仿佛哪里有他要等的人。
时间流逝的悄然,梁仲春始终保持着斜靠车门的姿势,双手插兜,一派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样子。
突然,道路的另一头传来轻微的沙沙声,似乎有人跑过带动路上无人清扫的枯叶再次旋转飞舞般。
梁仲春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听手下说,汪处长貌似是有晨跑的习惯,经常晨跑的地方也正是这条青瓦石路。
沙沙声渐响,梁仲春已经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女子特有的喘息声。
梁仲春没有转头,道了声“汪处长。”算是打了声招呼。
汪曼春奇怪的看了眼梁仲春,停下了步伐:“梁处长倒是好兴致,大清早的就开着车来这儿晃荡,这儿离你那儿可是不近吧!”
梁仲春微微勾了勾唇角:“听说……你的小情人回来了?”
汪曼春目光一凝,继而倩然一笑:“什么小情人?这人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这是会给自己招祸乱的。”
梁仲春含笑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这样子的勾心斗角的生活让他有些腻味了。
“汪处长,你在76号可以心情轻松地看打看杀,或者换句话说,亲杀亲埋,身体力行。证明你已经是新政府强权下的铁翼了。但是,你要记住,再强的巾帼英雄于乱世中始终都是依附强权的一翼而已。而新政府的羽翼将慢慢丰满,所以,懂得收翼放翼,甚至剪翼,才是跻身为一翼的首选。”
“你什么意思?!”汪曼春眯起眸子细细的打量着梁仲春,似乎想要重新认识梁仲春。
“没什么意思。汪处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梁仲春说完,便兀自上了车,启动车子顺着青瓦石路离开了,方向正是汪曼春来时的地方。
“你!”汪曼春皱眉看着梁仲春离开,却是细细思索了起来。
道路的尽头,梁仲春停下了车子,轻轻摇开了车窗。
“汪曼春……你真像她。”
太阳渐渐升起,天朝的云彩酝上了鲜血般的红色,那是生命的颜色。
略带金色的阳光撒在梁仲春的脸上,清晰的照出了男人眼底深沉的缱绻。
“可你到底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