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歌也不看少年,淡淡道:“你也无须自责,就算不是因为你的馒头,他们也会死。”
少年抬头望向云夕歌,眼里很困惑。
“你以为以他们这样的年纪,熬过了这一冬,还有力气爬渉回去?”原谅云夕歌,面对满目的悲苦,她实在没有太多慈悲。
她是理性的,往往看到一些事,就能想到结局。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嘴唇咬得更紧了一些,有丝丝血水渗出。
“这个世界就是这般残酷,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命是不值钱的,他们的命比不过一个馒头的价值,如今我用两个馒头买你的命,我需要你证明给我看,你的价值不止是两个馒头。”云夕歌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两个馒头。
少年望着云夕歌手上的馒头有些迟疑,可最终还是伸手把她手上的馒头接过。
云夕歌满意的点头:“既然你没有名字,又是我找的第一个人,你从今以后就叫一号吧。”起名字什么的,最麻烦了,云夕歌并不想花那个心思。
一连三日,云夕歌都出城挑选筋骨好的少年,她把他们安置在了她郊外的别院,对外就说是挑选奴仆。好在原主的性子本就乖张,总是做出许多让人不敢恭维的事,如此比较起来,她挑选奴仆还算是正常的,自然也没有人往别处多想。
这日云夕歌用过早膳又出城了,水儿翻着本子说道:“已经十八个了,小姐你今日打算去哪一个灾民营?”
云夕歌思索了片刻:“两处灾民营都去过了,原有的人已经挑选得差不多,有一些灾民散落在各处的破庙,今日我们便在路边等吧,挨着施粥的地方。”
马车驶近灾民营附近的官道刚停下来,就见不远处聚着一堆人,隐约还能听到呻吟声。云夕歌皱眉:“那边出了何事?”
车夫去探听,很快便跑回来了:“回小姐,是一个妇人要生了,刘院判也在那头,正命人找地方给妇人接生呢。”
云夕歌掀开帘子看过去,对着车夫道:“你去让人把妇人抬到车上去,车上有炭炉,总比别处暖和。”
车夫小跑着过去和刘院判说了几句,刘院判转头望向云夕歌,云夕歌点头,刘院判这才让人把妇人抬过去。
两个男子把妇人抬起,妇人身下早已经凝了一滩鲜红的血迹,近了,云夕歌发现妇人额前的头发都湿透了,面色惨白,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刘院判走近,也来不不及和云夕歌交谈,只是虚拜了一礼,便同妇人一齐进了马车。
亏得此处离施粥的地方近,热水一盘盘递进去,又变成一盘盘血水递出来,场面很是触目惊心。
胆小的水儿面色都白了,连云夕歌也忍不住皱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灾民们陆续来到施粥的地方,云夕歌远远的望着这些人,不时的让车夫留意她看中的。
“这官家太黑心了,这哪里是粥啊,清水还差不多,你瞧瞧,这底头几粒米都清楚。”两个灾民各端着一个破碗,小心翼翼的往回走。
“有得吃就不错了,你还嫌弃。”
“俺听说,西边离王府施的粥可比这好多了,还有一个粗面馒头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