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据此两百余里处,有一寨子。这寨子四面围墙,唯有面南处开了一座门楼,门楼上有匾额一块。这匾额长丈许,宽三尺余,上书“慕容山庄”四个金字,四字下面又有四个小字,为“余家分寨”字样。
寨内有千余户人家,寨中央有一府邸,名曰“余府”。
余府内院,一名豹头环眼,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立于床前,正自怒气不平,满脸期待的看着一名医师为床上之人诊断。
地上跪着两人,一人为瘦弱少年,另一人稍微健壮一些。
这二人脸色煞白,跪在那里不住的发抖,冷汗直冒。
良久,这医师站起身来。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急切问道:“先生,我这侄儿……”
这医师看面相少说也有六七十岁年纪,神态间安详自若,颇有些仙风道骨,他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余寨主大可放心,二公子乃是受了内伤之余,又被怒火攻心,导致心神和内脏受损。待会儿老夫便开一个药方,只要按照老夫开的方子,每日早晚服下,不出三日便可转醒。还有,切莫再让他动怒了,否则只怕有损修为。”
这老医师径自走到桌前,早有小厮恭恭敬敬的递来纸笔。老医师接过毛笔,一个药方挥毫而就,将笔往桌上一搁,也不多言,负手在后似闲庭信步一般走了出去。
余寨主抱拳谢道:“有劳先生了。”说罢,恭敬的将医师送出门外。
待医师离去,余债主面色阴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冷冷道:“张泉,李达。”
跪在地上的二人正是张泉、李达,齐齐一哆嗦,颤声应道:“小……小人在。”
余寨主问道:“据你们所说,我侄儿乃是被灵犬幼崽所伤,是也不是?”
瘦小一点的叫李全,慌忙应声道:“不……不是?寨主饶命,灵犬幼崽是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神通的,只是那畜生长的倒是与灵犬幼崽一般无二,着实拿不准这畜生到底是不是灵犬。”
余寨主严厉喝问道:“果真如此?”
张泉、李达二人齐齐叩首,道:“寨主息怒,小人怎敢欺瞒于您。”
余寨主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道:“很好。我来问你们,我这侄儿脸部肿成如此摸样,却是何故?他那脸上,隐隐有五指掌印,却又是何故?难不成是那灵犬幼崽所伤?”
这一通责问,直把张、李二人吓得面如土色,冷汗如雨。
余寨主继续说道:“如此,留你们二人又有何用?”
李达忽地大呼道:“请寨主明察,我二人一向对公子忠心耿耿。当时我们也是舍命护卫公子周全,只是……只是那畜生太过厉害,我二人被其所伤昏死过去。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二人着实不知。请寨主看在我们一向忠心的份子上,饶了我二人性命。”
余寨主冷哼一声,道:“既如此,姑且看在我那侄儿的份上,你们的性命本寨主权且记下。待我侄儿醒来,倘若他与你们所说有半分不符,定斩不饶!”
张、李二人连连磕头谢恩。
却说杨毅,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哈哈”一阵大笑之声将他惊醒。
声音正是发自大牛,听他哈哈笑道:“毅哥,你的法子当真妙不可言。我现在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便是一条大虫我也能一拳将它打的爬不起来。咦,这里怎么这么黑?”
杨毅没好气的白了大牛一眼,说道:“深更半夜的,能不黑吗?”
大牛吃了一惊,有些慌张道:“毅哥,我们快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只怕那个慕容什么来着,带人来寻我们报仇。”
杨毅有些高深莫测的说道:“大牛呀,你慌什么?连你都想到了,我们要抓紧离开此地,免得他们来报复。难道那个慕容云飞就想不到?”
大牛挠了挠头,疑惑道:“想不到什么?”
杨毅问道:“你会在这里傻傻的等他来找你报复吗?”
大牛苦着脸道:“当然不会,不过我们确实在这没走呀?”
杨毅道:“既然你不会在这等他来找你报复,那他定然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大牛更加疑惑道:“毅哥,你把我绕晕了,我咋不明白你是啥意思呢?”
杨毅很是同情的叹道:“不明白就对了”
“为何?”
“你若是明白你就不叫大牛了。”
……
“毅哥,那我们不回去了吗?”
“回去,等到天亮吧,今夜就在这里过夜。”
“好吧。”大牛应了一声,找了个平整的地方,躺下就要睡觉。
忽地好像想起了什么,跳将起来,急道:“完了,完了。今夜不回去,等明天再回去的话,老娘非抽死我不可。毅哥,我们还是快走吧。”
杨毅再次翻了个白眼,道:“你现在回去,几十里的山路走到家天也亮了,照样会挨抽。何况夜间走山路很危险的,你不知道吗?”
“也是哦。”经杨毅提醒,大牛心中释然。做好了被抽的打算,也不多想,倒下便睡,不一会儿鼾声大作。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清晨的第一缕光线照进了山谷之中,却照不进山洞。
这时洞穴中的二人早已收拾停当,准备向隐路村出发。
之所以说收拾停当,是因为那剩下的果子被两人一犬瓜分了。此时幼犬的状态比昨天好了许多,最起码,在二人瓜分果子的时候,它那很不情愿的嘶吼声就能听出来,声音大,且有威势。
可是杨毅见识到这果子的功效之后,哪里去管幼犬情愿不情愿,满脸含笑的说道:“这小狗,就是懂事,有灵性,为了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把它这宝贝食物分给我们一些。你看,你要是不拿,它还不高兴呢。”
相对于杨毅,大牛的脸皮就薄了许多,哭笑不得的看看杨毅,又看看幼犬。
还算杨毅厚道,最终二十三枚果子,他和大牛每人七枚,幼犬分到了九枚。考虑到幼犬无法携带,那九枚果子最终进入了杨毅的腰包。这让幼犬见了很不高兴,一直耷拉着脑袋,不住的哼唧。
二人带着幼犬,行了数十里山路回到了隐路村的时候,隐路村早就乱作一团。
大牛他娘见儿子一夜未归,急的是茶饭不思,几乎一夜没合眼,一大早的就大哭大叫,不住的骂:“小畜生,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可别叫山里的野兽给叼去了。”
村中的精壮汉子已经进山去搜寻了,大牛他爹也去了,留下了不少老幼妇孺,正在安慰大牛他娘。
杨同虽然担心儿子,但他对自己的儿子还是颇为放心的。见大牛他娘如此摸样,心中不忍,于是安慰道:
“大牛他娘呀,不要担心。你家大牛和我家的小子在一起,他们二人相互照应,断然不会有事的。兴许他二人跑到牛角村去了,见天色晚就不回来了。你也知道,牛角村据此百十里山路呢,来回不易。”
大牛他娘擦了擦眼泪,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家大牛真的去牛角村了?”
杨同道:“兴许是吧。”
“兴许?”大牛他娘说道,“也就是说可能没去牛角村?没去牛角村能去哪里?不会被野兽叼去了吧?我可怜的儿呀,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呀……”
杨同满脸发黑的打断道:“大牛他娘,不要激动。一定去牛角村了,一定去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村妇忽然喊道:
“快看,杨家娃子和大牛回来了。”
大牛他娘一愣,看到儿子回来,赶忙跑到儿子跟前,上下一通乱摸,道:“儿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大牛很不自然的笑了笑道:“娘,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牛他娘欣喜过后,忽地脸色一变,骂道:
“小畜生,你一夜跑哪里去了,也不和老娘说声,你要担心死你老娘吗?”
也不知何时,大牛他娘手上竟多了一根荆条,对着大牛的屁股就抽了过去。
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直叫大牛惨呼一声,撒腿就跑,嘴里还大呼道:
“娘呀,饶命……”
杨毅拍了拍怀中的幼犬,笑道:“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把你提前抱了过来,不然大牛一定会将你摔个狗啃泥的。”
抬头一看,却见父亲正黑着脸看着自己,险些手一软,将幼犬扔到了地上。
“臭小子,跑哪里去了?”显然杨同比大牛他娘明事理多了,先问明缘由,再决定抽与不抽。如何抽?抽到什么程度?这要看儿子的答案是否让他高兴。
“爹,我们还是回家再说吧。”杨毅赔笑道。
杨同“哼”了一声,转身回家去了。杨毅苦着脸跟在后面。
杨毅最终没有逃过一顿胖揍,不过揍他不是大力,而变成了金虎。
原因是自杨毅吃了那神奇的果子之后,实力暴涨,大力此时竟然打不过他了。大力被杨毅一顿胖揍之后,然后又被杨毅真的大卸八块,整整的八块。
正当杨毅得意的哈哈大笑之时,被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金虎一巴掌给拍飞了,然后又是一顿抽。这一顿抽,比往常要重了许多,不是因为金虎比大力厉害,而是因为杨同就是要狠狠的抽他。
“你这个惹祸精,慕容山庄的公子你都敢揍,你这是好日子闲长了是吧,看我不抽死你。”
“哎呦……啊——”
“你还敢把大力拆的七零八落,我抽死你。”
“啊——反正你还能重新把它装回去,不就是费点事吗?哎呦——好痛……”
“还敢顶嘴,你是不是觉得为父很闲?我抽死你……”
“你本来就很闲嘛,哎呦……轻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狠狠的多抽你一会儿吧,我抽。”
……
……
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幼犬,看着院中“闲着没事打儿子”的大戏,看的是津津有味。
——今天是母亲节,长风祝愿每一个伟大的母亲健康长寿、快乐平安……不要学大牛夜不归宿,让妈妈担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