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不到的时间,童笑扬所有的理赔可以说是一步到位的办完了。按说保险理赔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整个程序耗时长、进度慢,需要很多个工作日,而且补偿款也不是一次性就能到手的。而他就像走了绿色通道似的,该签名时签名、该按手印就按手印,十几撂的单子就处理好了。
从保险公司出来,童笑扬望了望天空,阳光正好,毫不吝啬地将温暖洒向大地。而他的心里,却是寒冷无比。紧紧地捏着手里的银行卡,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梦,而如今醒来,才发现全都是虚幻的。他的妻子、他的家,他曾经所拥有的一切,换回来却是冷冰冰的一张小卡片。
他想可欣,想放声哭出来,但是不可以!他告诉自己不可以那么软弱,因为在黑暗的角落里,不知道有多少张丑陋面孔,正对着自己狞笑。
还是在那家烧烤店,三个男人坐在那,几打喝空的啤酒瓶横七竖八,烟头满满一地。
“小攀,你那天用手机拍的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童笑扬面色通红,对着坐在吴越旁边的瘦高个说。
小攀是吴越的同事,和童笑扬住一个小区,以前两人算是混个脸熟,没太多交集。今天吴越无意中听说,那晚事故发生后,小攀是最早去看现场的那批人之一。出于对自己职业的敏感,吴越断定小攀这小子,肯定会拍下点什么东西。
“好,回家我就传给你,到时候别忘了货到付款哦。”叫那个小攀的自顾自地吃着,头也不抬地说。
“你把存储卡藏家里了?”吴越鄙夷地望了小攀一眼问道。
“没有,我当晚回去就拷贝了一份,存在我的电脑里。”小攀喝了一口啤酒后,忽然降低声调,神秘兮兮地说,“那个带子有问题。”
“哪有问题?”
童笑扬和吴越凑近耳朵,两人几乎说的异口同声。
“那天我到现场后,发现坑的面积太大,根本拍不了全景。于是我就爬到隔壁五号楼的顶楼,那个位置刚好,唯一的不足就是光线太暗,有点模糊,拍了七分钟左右,警察就到了。小区里到处是监控,我怕惹麻烦,然后就下来了。”
“就这样?”吴越皱着眉说。
“先听他说下去!”童笑扬摆了摆手,示意吴越别插话。
“拍的时候是没什么问题,可当我回家在电脑上看的时候,问题就出现了。”小攀眨着眼说,本来就很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正听着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目光落在了小攀身上,静静地等他继续说。
“视频到了三分二十一秒的时候开始闪烁,然后就黑屏了,只有‘滋滋’杂音,像是受到了强大的干扰似的。过了四五秒,画面开始慢慢地恢复了,但还是在抖动,隐隐约约中,我看到了......”小攀说到这里,又止住了嘴,把气氛弄得神秘兮兮的。
“哎!小子,莫要再卖关子了好不?”吴越有些受不了了,瞪大着两颗眼珠子看着小攀。
“小声些!”
童笑扬轻言提醒吴越,这家伙说话的声音实在是有点大,惹来了邻座几个客人的目光。
“你们猜我看到啥了?”小攀四处望了望,压低着嗓子继续道,“我看到,在那个大坑里的幽深处,涌动一条的水蛇,全身上下闪着蓝色的光,速度很快。”
小店里的空气似乎骤然下降了几度,童笑扬不禁打了个冷颤,望了望旁边的吴越,他正惊得张大了嘴巴。
“然......然后呢?”吴越也试图把声音压低,深怕被别人听了去似的。
“然后,然后就没有了啊。它的速度惊人,我揉个眼睛的工夫,转眼就不见了。这时,画面又开始模糊了,一直抖动着,直到结束。”小攀说完,长舒了口气。
“你是不是看眼花了?”童笑扬半信半疑地问。
“没可能!录像我来回看了五六次,那条水蛇太邪乎了,身上像涂了荧光粉一样,不瞒你们说,当时我被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小攀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
“不会是机器的问题吧?”吴越不愧是干这行的,问的问题很有针对性。
“这也不可能!我用的是咱台里刚买的进口货,而且出事后的这几天我也拿来工作了,没有任何问题。”小攀摇了摇头说。
接下来,三个人都不做声了,小攀吃饱了,啧巴啧巴着嘴,向吴越要了一支烟,两人默默地吞云起雾来,童笑扬望着四号楼的方向独自发呆。
休息了一刻钟,三个人在街上聊无目的的逛着逛着,逛到了小攀的家附近。童笑扬本来也闲视频传起来麻烦,不如现在直接从小攀那取回去刚刚好。
小攀半醉半醒,晃悠悠地在兜里翻着钥匙,好不容易打开了房门。可刚进屋打开灯,房间里的景象却让童笑扬和吴越惊呆了。
里面乱糟糟的,一片狼藉。七零八碎的东西散落一地,衣柜开着,抽屉开着,电脑的显示屏也亮着。
“你小子平时穿得人模狗样,家里怎么脏的跟狗窝似的!”吴越捏着鼻子,满脸嫌弃地嘲讽道。
“放......放屁,老子有洁癖的好伐!出门前我才整理的房间。”小攀大着舌头回骂。
童笑扬打量着小攀,衣着体面,一尘不染,的确不像是个邋遢的人。何况他还有洁癖,怎么可能把自己家弄得跟被打劫过一样。
被人偷了!
童笑扬大喊一声,吴越和小攀顿时酒醒了。
“还不去看看丢了什么?”
还在怔怔站着的小攀才急匆匆跑进了里屋,童笑扬和吴越也帮忙在客厅里四处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