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云拓将玉简插进门边的一个凹槽之上,那两扇看似不大,但却显得极其厚重与坚实的木门,也是在此时缓缓的开启,突兀的嘎吱声音,传荡开来。
随着木门的打开,一股古朴尘封的气息,便是朝着云拓迎面扑来,接着出现在其眼前的,是一间地板均是由坚硬的青石铺就,约莫有着十数丈深的厅堂。
厅堂两边,整齐的摆放着两列紫檀木椅,木椅背对的墙壁之上,镶钳着两块巨大的血石,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篆字,这些字说的是什么,云拓并没有急着去看,反正距离族会举行还有半年,大把时间细读呢。
缓缓抬头之间,两盏巨大的八角灯笼分别左右静静的悬挂于天花……
云拓跨过高高的门槛,净过手之后,方才将固定于石柱边上的油灯点亮,再从木门背后找到梯子,同时将那两盏八角灯笼一并燃起。
做完这一切,前半个厅堂已是变得一片通明,云拓缓步迈进,再次把走道正中两尊一米来高的熏炉点上,顿时,袅袅檀香缭绕,再次打量之时,终于是有了一些生机的样子。
随着步伐继续朝前迈进,已是距离厅堂的最深处越来越近,而此时,云拓也终于是可以清楚认真的见到,前方一张巨大祭台的上方,镶钳着一座有着数十层高的品字形木柜,木柜的每一层,都非常有次序的分成一个个格子,在那里,分别摆放了先祖的一个个灵位,那密密麻麻的灵位,足以说明云氏家族的古老。
云拓的目光朝着木柜的最顶端望去,因为那里,是云家在青灵镇的第一代先祖,然而,接下来令得云拓惊讶的是,木柜的最顶端倒的确是有着一个灵位,但…此灵位却是空白的,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见到如此,云拓心中甚是疑惑,不过在他往回一想之后,似乎又是有些明白了,因为在这之前,云寿南就曾经跟他说过:先祖外出云游不归……
“嗯,应该是这样。”云拓自言自语,想了想之后,又是环视了一圈祖祠,然后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才发现,就这么一通忙碌,自己身上早已是沾染上了一层灰,自嘲的摇了摇头,无奈的道:“多想无益,还是先将祖祠打扫干净再说吧!”
说干就干,打水,扫地,除尘……
经过努力,两个多时辰后,整间祖祠均已是被打扫干净,云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到焕然一新的祖祠,那是自己辛勤的成果,心头顿时一阵畅快。
云拓将一早准备好的香烛与祭品奉上,三跪九叩之后,而当他抬头望着历代先祖牌位的时候,竟是突然间感触,悲从心起,刚站起身来,却又是扑通一声跪下,道:“云家历代先祖在上,不肖子孙云拓,修炼一途本是有些资质,但因两年前的一场变故,惨遭大难,导致经脉尽毁,子孙云拓不孝,自此断了修炼一途。故,以后复兴云家无力,更遑论光耀门楣,而如今云家内忧外患,主责任于不孝子孙云拓一人,使得云家上下不能归心,此,云拓不敢奢求得到历代先祖之谅。”
“如历代先祖有眼,恳请先祖显灵,指云拓一条明路,使云拓也是能够为云家奉上一分力,添加一缕光。”说罢,云拓重重的叩头,十数息之后方才将头抬起,眼中却已是多出了许些泪光,由此,也是可见,这两年来不能修炼,对他的打击会是有多深。
心中的那一种屈辱,那种不甘,这一年多来,云拓从来没有向人表露过,包括云寿阳在内,而如今,当他在面对云家历代先祖灵位的时候,却是犹如山洪爆发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隐忍、埋藏了这么久,终于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云拓真想大声喊出来。
云拓缓缓站起身,揩了一下眼睛,对于先祖显灵一说,只不过是他的一种精神寄托而已,说出来,心情也就好多了。
“先祖灵位不知道能不能动?!”
整个祖祠都已经是打扫过了,唯独先祖灵位这里还没有碰过,云拓看着这些灵位上面布满了灰尘,甚至有一些连雕刻的字体都已经是被灰尘所填满,看样子,怕是有无数年没人清理过了,这与周围的干净光洁相比,却是有些显得格格不入,于是道:“不如……也擦擦吧!”
“云拓斗胆,还望各位先祖莫怪。”云拓说完,转身便是去将梯子担来,辈份有序,得从上往下进行清理。
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块空白灵位取下,可别说,这块灵位远远看去像是木制的,但拿在手中,却仿佛是铁石所制的一般,份量竟然与云拓所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还挺沉的,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所制。”云拓将灵位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左看看右看看,却始终无法明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认真的擦拭着。
“哎!多少年了,敢动云家先祖灵位的人,已经有多少年都是未曾出现过了啊!”
就在云拓将灵位擦拭完刚想将其放回原位时,一道古怪的声音,却是异常突兀的在这个空间陡然响起。
在这格外沉寂的地方,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却是犹如一股极端压抑与诡异的感觉,直接朝着人的灵魂深处扑击而来,一时之间,使得云拓小脸骤变,如鹰般的炯炯目光不停的在这周围扫视着,而结果,除他之外,整个厅堂哪里还有其他人影。
“老头子蒙尘多年,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你这小娃儿倒是有些胆量。”
就在以为是自己心理作用,想得太多之时,那一道声音却仿佛是毫不理会云拓的举动般,继续毫无边际的在耳边响起。
“谁?”云拓的双瞳骤然紧缩,第一次以为是错觉,那么这一次他可是听得真切了,强忍住心头的惊恐,厉声喝道。
“我是谁你很快便会知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怕是得履行一下我当年曾经答应过你先祖的一个承诺。”
“你到底是谁,出来!”
经历了种种,云拓可不相信那些虚的,对于此话也是不作任何思索,极力的想循着声音找到来源,但令他抓狂的是,此声音在这偌大寂静的祖祠之中,却是极其的缥缈,感觉就犹如是从天边传来的一般,怎么细听都是毫无结果,于是退而求其次,直接喝斥令其本尊现身。
“我说你这小娃儿有些胆量,现在看来果真不假,想这些年来,在下面的诸多灵位当中,能让老头子出来说话的倒是有几个,不过这些胆小鬼,每次当听到我的说话声时,却都是吓得直接撒腿跑掉了。”声音之中像是带着一丝赞许,也像是夹杂着唏嘘,缓缓的道。
嗯?!
有些意思,倒是可以用这个办法来迫他现身,不管是人是鬼,我就要看看他究竟想要搞些什么名堂。
这次的话,云拓可是听明白了,既然这人没有加害他的心思,那就不必要害怕,心中顿时有了想法,抿了抿嘴唇给自己壮胆,道:“如果你再不现身,那我可也要走了啊!”
“哦?”
“你走啊,你可以走,反正老头子还有半年就自由了,倒是你这小娃儿,刚才你在你先祖灵前所说的话,我可是全都听清楚了。”似是知道云拓心中所想般,这道声音丝毫不买他的帐,接着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但又恰好能够让云拓听见,道:“经脉尽毁,断了修炼,云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有点资质的后辈,可是就这么毁了,还真是有些可惜了啊!”
“不过,还不算太晚……”
咦!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
云拓简直不敢往下想,正确来说,他也不能想,那是一种奢望,毕竟,这两年来云寿阳与云寿南为了他,也不少寻找方法,但即便如此,结果依旧是一样,无法改变分毫
“云苍峰个老家伙,受你点恩惠还真是麻烦啊!”这道声音对于云拓脸庞上表露出来的迫切与愕然,也是看在了眼里,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是突然愤世嫉俗的来上了这么一句毫无边际的话。
“云苍峰是谁?难道这道声音的主人会与云家有渊源?”
嗡!
而还不待云拓从复杂的思绪中彻底的回过神来,他手中紧握着的那一块灵位,却是在此时突然的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发出一声嗡鸣,顿时光芒大作。
道道刺目的光芒铺洒开来,整块灵位就犹如是一颗璀璨的夜明珠般,一时之间,使得整间厅堂仿若白昼。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云拓仿佛犹在梦中,直至数息后周围的光芒消失,他才是缓缓的回过神来。
此时,云拓手中的灵位已经消失不见,但在他的身前,却是多出了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悬浮于虚空,一袭灰色长袍,雪白的须发中是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苍老面孔。
当云拓站在梯子上正呆呆的注视着这位突然出现的老头时,老头同样是静静的看着他,不过与云拓表情呆滞而有所不同的是,老头目光矍烁,面带微笑,样子甚是慈祥。
“老…老头,你…你是谁?这里是云家禁地,你…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云拓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方才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小娃儿定力不错,竟然还能如此稳健的站在梯子上面。”见到云拓这个样子,老者脸上的笑意更浓,道。
“这……不用你管!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云拓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将梯子的扶手抓紧了几分,道。
“真是个谨慎的小家伙!”老者摇了摇头,不作任何犹豫,因为他既然选择了出现,就不打算对云拓隐瞒,道:“天地成形之始的一块顽铁,是为太始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