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星见两个属下均已落败,眼睛转了转,扫视在场众人一番,这才说道:“江裕的事已有不争事实,怎么说没有定论?不是魏某要取闹,实是琴书医忤逆犯上,先是干扰阻挠我们执行公事,然后再对我们大打出手,难道还要我们束手待毙不成么?我们是被迫动武,怎么能怪责我们?倒是陶护法你,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也会出手协助琴书医?难道说你也想和他一起叛会自立么?”
陶泰反责道:“荒谬!难道和你有不同意见的人,便都是叛会自立的么?你一个堂堂朝阳会大总管,怎能说话如此轻率,不负责任?”
魏长星双目寒光一闪,说道:“好,就算我说话轻率,琴书医没有割据称雄,叛会自立。那么,我在这里处置会中事务,陶护法,你凭什么出头,干涉会中政务?难道你要自毁誓言么?”
陶泰脸色一变,说道:“我以会中兄弟的身份,出面制止这场自相残杀的争斗,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大总管,不要一错再错。我没有干涉政务的意思。”
魏长星冷笑道:“你已经干涉了,并且出手打伤了自家兄弟。”转过头来向帝康道:“会主,陶护法违背誓言,该当如何处置,请会主示下。”
原来,乾坤掌陶泰和生死剑商彤因为武功高强,才被老会主重金礼遇邀请入会,做了朝阳会左右护法,地位之尊隆,仅次于会主。他们俩武功既高,年纪又轻,能为又大。在老会主在世的时候,他们俩在两位少主的权位争夺之中,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但他们在两位少主之间始终保持着中立。
魏长星虽然不担心他们将来会篡位夺权,却害怕他们二人以后全都会站在帝康的阵营之中,对自己将造成不利。所以,在老会主咽气的时候,他使用计谋,迫使两位年轻的护法在老会主面前发下了重誓:“今后,绝不做危害朝阳会的事,绝不过问朝阳会内部大小事务。只在朝阳会遭受外敌的时候,负责保护朝阳会的安全,全力充当朝阳会的守护神。一旦违反此誓言,甘受长期禁闭之苦。”这就是魏长星所指的陶泰誓言。
陶泰的出手,虽然出乎帝康的意料,但毕竟站出了一个有能力的人,暂时遏制住了魏长星的气焰。帝康心中刚刚感觉到一松,魏长星又把矛头对准了陶泰。
帝康又何尝不知魏长星是在故意污蔑琴书医忤逆犯上、割据称雄、叛会自立等罪名。他自继任会主以来,为了避免朝阳会出现分裂,祸起萧墙,勉力维持两大派相安共处的太平关系,煞费苦心,受尽委屈。此时,他面对魏长星咄咄逼人的挑衅,慑于魏长星的势力较大,害怕朝阳会分裂火拼的发生,根本无胆魄主持伸张正义,更顾不上魏长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图谋行径,只思如何忍辱负重,一再忍让,化解这场拼斗。
魏长星一问自己,帝康连忙答道:“陶护法刚才已经说了,他是以会中老兄弟的身份出面制止自相残杀的争斗,并非纯心要违背誓言。”
魏长星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浓厚的讥讽之意,说道:“会主,你这话真是惹人发笑。我们朝阳会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一等帮会,我们这些头头脑脑,怎能说话自相矛盾?如同儿戏?”
帝康一意委曲求全,希望魏长星适可而止,反问道:“那么,以你的意思,今天的事该当如何解决呢?”魏长星道:“陶泰自毁誓言,干涉内政,按照约定,应当立即押回总坛,实施长期禁闭,悔过自新。琴书医受到蒙骗,包庇恶贼江裕,知道事实真相后仍然执迷不悟,甚至公然出面,阻挠我等执行公务,忤逆犯上,有叛会自立之嫌。按罪,免去他徐州分舵主职务,若是甘愿领罪,束手就擒,可羁押待审,以观后效。”
帝康听了,再次沉吟不语。琴书医双眼一番,冷冷问道:“大总管打得好算盘。若是我不肯领罪,不甘愿束手被缚呢?”
魏长星道:“我这样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如果你还是不肯就范,那就只能说明,你真的心怀异志,要做朝阳会的叛逆了。”陶泰道:“关我禁闭可以。但是江裕的案子还没有定决,他倒底是冤死的,还是罪有应得,有待追查以后,才能定性。琴书医今日嫁女,喜堂之上逢此大变,行为狂悖不妥之处,情有可原。大总管直接拿他问罪,判决不当。他为自己辩白两句,就直接扣上一个叛逆的罪名,更是荒唐至极。”
魏长星眼中再次闪烁一丝狡猾的光芒,说道:“陶泰,你一再触犯护法誓言,别忘了,朝阳会会规森严,你以为,仅仅是关个禁闭,就可以了事的么?你一再袒护琴书医到底是何用心,难道你真的和他暗中勾结?别有奸谋?”陶泰怒道:“你信口雌黄,处心积虑,我看有奸谋的人是你吧?”
魏长星眼睛微眯道:“我身为朝阳会大总管,不能置帮会的安危与不顾……”帝康直接打断他的话,极度肯定地语气说道:“大总管,你太敏感了。陶护法是师父亲自请来的,是师父认定的朝阳会的守护神,他绝不会对朝阳会有所图谋,这一点毋庸置疑。”
魏长星目光闪动,又似乎在猜想一般地缓缓说道:“如果,于公,没有什么奸谋,那么,只能是于私了,有什么缘故呢。陶泰,难道你一再违背誓言,是为了新娘子琴韵姑娘吗?你是想要做今天的新郎官么?”
这一句话说出来当真是石破天惊,使得满场哗然。琴书医目光瞥了陶泰一眼,对魏长星的无礼言辞却意外的没有发作。琴韵虽然身处万分悲痛之中,听了这句话,终究是面上微微泛红,眼睛瞟了魏长星一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