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书医走上前,将陶泰手中的酒壶酒杯一把夺下,说道:“别喝了,我带鸣飞过来,是找你有事。”然后也不管陶泰作出了何种反应,吩咐琴鸣飞道:“孩子,跪下磕头,叫干爹。”琴鸣飞依言,规规矩矩给陶泰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叫道:“干爹。”
陶泰身子猛地一震,呆了一呆,问道:“什么?”琴鸣飞又叫道:“干爹。”琴书医道:“我和琴韵商量过了,以后,就让鸣飞这孩子认你做个干爹,你们仍旧是父子关系,鸣飞也非常乐意。”陶泰双目湿润,问琴鸣飞道:“孩子,你真的乐意?你……难道就不记恨我么?”琴鸣飞道:“孩儿万分乐意。当年是干爹救了我爹娘,也救了外公和我,鸣飞恩怨分明,心中感激。您永远都是鸣飞的干爹。”
陶泰登时泪流满面,伸出双手搀扶起琴鸣飞,声音发颤地说道:“我对不起你们一家啊。孩子,你这几句话让我如何消受得了?干爹谢谢你啦。”琴鸣飞也流泪不止,哭了起来。
琴书医道:“好了,好了。都哭个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陶泰的酒也醒了,心胸也平静了,一干不好的情绪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满腔的愁绪全都释怀了。
陶泰心情激动,又有些兴奋,一本正经、恭恭敬敬向琴书医深施一礼,说道:“陶泰再次谢过琴先生和令爱的周全之意。”转过身来,便迫不及待地对琴鸣飞道:“鸣飞,干爹不能让你白叫,我送给你一份见面礼。你且等等。”立刻慌手慌脚地去桌面上拿过一摞纸张来,交到琴鸣飞手中。
琴鸣飞没有立即接过,先是举目请示琴书医,得到琴书医目光首肯,这才伸出双手,毕恭毕敬接过这些张纸。翻阅开来一看,却是一些人形绘图。每页所绘画的人形都有不同的姿势,每一个人形绘图的侧边或整页纸张的底部书写着一行行注解小字。琴鸣飞看不太懂,却也知道这些纸张上面的内容是关于武功拳法的。
琴书医却很识货,他在旁边瞟了几眼,吃惊地问道:“陶泰,你……这莫不是要将‘乾坤掌’绝技传给鸣飞?”陶泰笑道:“小小礼物,不值一提。”琴书医倒吸一口气,郑重吩咐琴鸣飞道:“鸣飞,快跪下,叩谢你干爹。这套乾坤掌是你干爹的独门绝技,你干爹凭借这套掌法驰誉武林数十年,独一无二。你干爹能够成为武林一等高手,并且年纪轻轻跻身朝阳会左右护法高位,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凭借的就是这套乾坤掌。这套武功绝技一直以来都是一脉单传,绝不外传第二个人。这套掌法可是你干爹的命根子呀。”
琴鸣飞这才知道这摞纸的价值分量,慌忙跪下磕头。陶泰慈爱地道:“起来起来,老琴,见外不是。其实,我跟鸣飞很是投缘,我早就想将这套功夫传给他了,只是一直没有得到恰当时机。昨天是鸣飞的生日,我忽然想到,将这套掌法绘在纸上,送给鸣飞作为生日礼物。从时间上说,虽然生日礼物的事,最终被其他事情岔过去了,不过,这份生日礼物却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现在送,总还算不得晚。”琴鸣飞站起身,将乾坤掌图谱小心翼翼揣入怀中收好。
这件事过去,琴书医面容忽地一肃,说道:“陶护法,我急切来找你,还有个事要跟你商议,那就是关于江裕这个混小子的去向。你说,他下一步,会去哪呢?”陶泰在头脑中略略分析了一下,然后明确答道:“洛阳。”
琴书医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猜想的,我估计琴韵也想到了,只是不愿明说,咱们仨不谋而合。看来,这个混小子又要惹祸上身了。”
陶泰已猜出琴书医的心意,说道:“我跟江兄弟交过手,知道他现在的武功程度怎么样。说实话,他的功夫虽然今非昔比,但比起大总管来,只怕还差着好大一截。再加上总坛高手众多,不亚于龙潭虎穴。江兄弟若是真的去了,我们大家心中都明白,担心他凶多吉少。”
琴书医道:“好不容易才确定他没有死,不管这些年他是怎么活过来的,也不管他现在对我们是什么想法,他毕竟是鸣飞的生父。于情于理,我们不能眼看着他送死,而见死不救。”
陶泰道:“我们直接出面干预这件事,总是不妥,江兄弟也不可能听进去我们的劝告。依我看,是不是这样会好一些?马上给会主写一封书信,细述一下这件事的经过,请他出面维护周全。只要会主肯出面保他,一来,说不定会主能够及时阻止江兄弟鲁莽冒失,直接化解了这件事也说不定;二来,即便没有人阻止得了江兄弟,一旦事发,江裕落难之时,总不至于白白丢了性命。”
琴书医道:“嗯,也是个法子。只是,我一个人写信,恐怕面子不够。”陶泰道:“你过谦了。谁不知道三三高手在朝阳会的地位是何等尊隆?即便是离开会主身边十余年了,凭你们跟会主曾经的交情,面子还是够大的。你是觉得跟会主十几年没通过音信这件事比较尴尬吧?你不用为难,你写完信,我跟你一起署名,也就是了。”琴书医大松一口气,说道:“如此,琴某多谢了。”
二人达成共识。事不宜迟,琴书医当即修书一封,书信中简单叙述了江裕在徐州突然现身的经过。或许是觉得没有必要,琴书医在信中没有特别说明江裕与琴鸣飞是父子关系。写罢,请陶泰看过。陶泰一起署了名,装入信封。随后,陶泰承诺,天色一明,便亲自去徐州分舵,委托分舵派专人日夜兼程送往洛阳总坛,保证尽快将信件交到会主帝康手上。
琴书医办妥了书信的事以后,带着琴鸣飞告辞,返回三狂府,这才安歇睡下。